7 第七章(1 / 1)
对峙的气氛有点紧张。
上一个村子避过去了,下一个村子竟然正面遇上。
大马路上,两边都不再行进。
“说吧,你们想怎样。”李广胜只求事情快点结束。
“取你首级。”
“上来就说要我的人头,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受人钱财。”说到这个,对方阴鸷的脸色松动了一点。
终于,李广胜在鹃娘耳边低语几句,把她放下了马。鹃娘满脸惊慌,抱着包袱便走。
“祸不及别人,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吧。”李广胜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三个他记得,打斗的话,还是可以拼一拼的,只希望别连累了杜鹃。那是自己说要带着她的。
对方也拿出了武器。旁边的路人一见那些人手中的利器,更是走快两步,快些远了这恐怖的地方。
“三个一起上?”李广胜蔑视地嗤笑一声。
“你两个,在后面等着。”那领头一时意气,竟下了这般命令。李广胜心想,正合自己意思。
一旦开打,那都是向着命来的。而这次,单打让李广胜占了优势,他的臂更有力,他的刀就更凶狠利落。
两人都开始负了一点小伤。
拖得越久越不利,李广胜用尽全身力气,瞄准了对方的动作空隙,一刀砍伤了对方的胸膛!
“头儿!”
鲜血从那人胸膛喷涌而出。
总算废掉一个了。
那俩手下正想冲上来,鹃娘却回来了。李广胜一把把杜鹃抱上马,接过鹃娘手中的东西,动作利索准确。
撕破手中的纸包,向对方一撒!
哈,是辣椒粉。这就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趁着对方慌乱,李广胜掉转马头就走。
“驾!”
调转马头之时,身后还有那其中一人胡乱的偷袭。李广胜侧身一闪,马鞭一挥,飞速向前,没有留意到鹃娘那一声闷哼。
那三人早已被李广胜甩在后头好一段路程,他这才有空看了怀里的人,怎么沉沉的?一看,鹃娘早已脸色惨白,袖子染得全是血。
李广胜不禁脸色也一沉。最后他绕进了山林,找到一间空置的屋子,看来是很久没有住人,全是尘埃,李广胜脱下外衣往床上一铺,便把鹃娘放上了床去。
掀开袖子的衣服一看,实在不忍。是刀伤,而且伤得不浅。鹃娘流血太多,早已神志不清。李广胜迅速地给她简单包扎一下,然后外出,就近找了一些草药来为她敷着伤口,为她止血。
喂了鹃娘一些水后,李广胜又再出门。这一次,他晚上才回来。
他去买了药回来,为了不引人耳目,没有骑马。
煎好药,扶起鹃娘细细地喂着。
“杜鹃,张口。”
杜鹃听不到。
“杜鹃……”
叫了好几声鹃娘才有了反应,微微张口。
鹃娘的背靠在李广胜的胸膛,他的双臂环着她,一手拿碗,一手汤匙地喂着药。鹃娘的心终于落定了,原来他没有走,但还是心里委屈,流下了泪水,但是她还说不出话,没有力气。
“没事的杜鹃,喝完药就没事了。”李广胜哄着她。
药真的很苦,鹃娘都是皱着眉头喝完的。
鹃娘的身体真的不算好,上一次脚伤才过去没多久,这一次想必是要难熬一些了。半夜,鹃娘连连做着噩梦,也直冒汗。
李广胜把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就这样,李广胜抱着她,靠在床角的墙壁,把被子也盖上,才感觉鹃娘慢慢睡得安稳了些。
后来,李广胜也困了,后来两个人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鹃娘终于清醒过来,李广胜正在削着竹笋。
“李大哥。”
李广胜回头一看,“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过去扶她坐下。
“没事的,我好多了。”
只是才说完,伤口就扯痛。
中午,李广胜为两个人做了简单的午饭,给鹃娘煎好药,喂她喝下。
“我自己喝就好。”
“让我来。你休息好。”
鹃娘还想反驳。
“听我的。”然后把汤药呼过两口,送到了鹃娘嘴边。
后来李广胜就出门了,这时鹃娘才知道,那些竹笋是拿去卖的,他们的盘缠已经用完了。
李广胜出门后,鹃娘抬头看着房梁发呆,后来又摇摇头。
“小伙子呀,你这不喊一下不叫一下的,怎么卖的出去哟。”旁边大伯也摆一个下午的摊了,热情高涨,卖得也比李广胜多。
李广胜的确没能太拉得下脸来叫卖,本来卖点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大伯的话。
这大伯大概看这人也是点不透的,转过头就跟其他摊儿的大叔大婶聊起来。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李广胜竟然把竹笋全卖出去了,周遭的人都说他好运呢。但其实买下他竹笋的大妈是存了另外的心思的。
原来那个大妈是看李广胜长得挺俊的,人也高大,多问了一两句后便开口说要招他做女婿来着。
把竹笋送到大妈家门口的时候,大妈就拉着他不想让他走,最后他没办法了,只好说自己已经成亲了。大妈一听,拍着大腿直说可惜了!
“那小伙子你有什么兄弟没有?”大妈不死心。
后来纠缠许久,终于成功脱身。
回去的路总是走得特别快的,推开门的时候,李广胜心情很好,喊了一声“杜鹃!”
里面的人却是被吓了一跳,鹃娘正想把那沾满血的外衣换下来。
虽然只是外衣,但是脱衣服这件事就足够引人遐想。
“噢对不起!”
李广胜正想退出去,鹃娘却喊住了他。
“李大哥,过来帮我一下吧。”
其实这么多事情发生过后,只这么换个衣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
夜深了,烛光摇曳。
“李大哥,不如我们早点休息了吧。”
李广胜不觉地轻咳了一下,“你先睡吧。”
“李大哥。”
“嗯?”
“今晚你也睡上来吧。”其实昨晚的情形鹃娘自己也知道一点,没等李广胜拒绝,鹃娘就继续说下去了,“有苦难,我们一起分担,那些规矩先管不了这么多了。再说了,”
“你对我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我也没有不放心的……”
“再说,有什么事,你伸手就能帮到我……”
理由都快说尽了。
李广胜却不语了,因为自己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想到的,是那一句当作推脱的话:家里的小娘子等着自己回去。
看李广胜不为所动,鹃娘正想下床来,李广胜连忙栏她,“好了,你别下来。我知道了。”
这,是应下了?
那天晚上,在床上分了明显的界限的情况下,两个人躺了下来。
蜡烛是灭了,但是人还没入睡,说点什么会比较不尴尬吧。
“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走?”
“等你好一点吧。骑马会碍到的。”
“嗯……”
其实一到夜晚睡觉时,伤口的疼才更加难忍耐,像是一下下地从伤口扩散。
睡下好久了。
“怎么样?”李广胜发现鹃娘还没睡着,撑起身一看她,额头都微微冒汗了。鹃娘只是要头,说一会儿就好。这样哪里能好。李广胜又去端水过来喂她喝一点。
过了好一会,她还这样。
“来,那边手抬一下。”
“不用……”
李广胜不动,等她动作,不容置疑。于是鹃娘还是听了他的话。原来他是想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杜鹃靠下去的那一刻,李广胜心里有了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是的,昨晚就是这样。
避过鹃娘的伤口,李广胜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这样,好一点吗?”
鹃娘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怕透漏了自己的内心翻腾的情绪。
“以前我都是这样哄我妹妹的……只是后来……没有机会了。”
鹃娘想问,她一直想问,也是小心翼翼地,“她怎么了?”
“我们失散了。那时她才四岁。”
“李大哥,好人有好报,她会好好的。”
“嗯,要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好呀。”
注意力分散开去,疼痛就不那么明显了。
李广胜从老爷说到义辉说到邓虎,说到邓虎时语气里有不自觉的自豪,就像那是他亲兄弟一样。
听着听着,鹃娘终于困了,睡了。只是李广胜一想要把她放下,她就皱眉不愿。都是做的什么梦啊。好吧,那就这么躺着吧。
李广胜习惯很早起,第二天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就跑去打了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好清醒一些。
第二天李广胜还去卖了一天的东西,和那些大婶大伯竟也做到熟络了些,也卖出了不少东西,大家知道他要给受伤的娘子挣点药钱,都让着生意给他。他却很不好意思了,一再道谢。
回去的路费足够了,第三天他就没有再出门,好好地给鹃娘弄了一顿好吃的。鹃娘终于不禁感叹,“李大哥做菜是在好吃极了!”
吃好了,元气也恢复多了,鹃娘一再催促,李广胜终于决定在第四天启程回去,毕竟也只有三天的路程了,只要不走得太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