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干戈(1 / 1)
临近七月之时,乌合国君驾崩,随后太子继位。
叶铭风在告诉欢儿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平静,但是还是让欢儿察觉出了不安。
“你是在担心新君继位会大动干戈?”欢儿道:“我倒觉得那邬尓隆未必是个有胆量的。”
“新君虽未嫡长子,但因她母亲恭孝太后早逝,又是东祁公主,自东祁国破之后他一直是给人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印象。”他担忧的道:“但我始终认为那只是表象。”
果不其然,次年春节刚过乌合便向燕齐嘉禾关发起了攻击。
“这场战争竟来的这么快。”明安殿内,叶铭风喃喃自语着:“他连这皇位都还未做热乎呢。”
“这嘉禾关外是乌合关林县,内是我燕齐碧原县,往下是原东祁的国土,从嘉禾关距离原先东祁故都不过四百里。”
叶铭风一抬头便见欢儿款款走来,她见了叶铭风也未曾行礼直接走到他面前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折子道:“他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回东祁的国土吧?毕竟那是她母亲的娘家。”
“我倒觉得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叶铭风笑说。
欢儿沉思了一会儿,不解的望着叶铭风,只听他道:“说不定是因为嘉禾关附近的地势是他们所了解的呢?”
“乌合领兵之人是当年遂恭孝太后嫁往乌合的亲随?”欢儿问。
叶铭风摇摇头道:“恐怕不是。这领兵的抚远将军在新君还是个太子之时本是其府上幕僚,新君继位之后他也未曾有过一官半职,这抚远大将军的头衔还是半个月前所受封。”
“况且此人不过而立之年,若是恭孝太后的亲随那也未必太年轻了一些。”他又道。
“那此人到底是谁?”欢儿问。
“此人跟随新君不过三年便得以重用,即便是有过人之才但这短短三年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秉性,贸然委以重任这不是一个帝王的作风,除非其二人原本就相识。”叶铭风低声道:“他说不定是东祁旧人呢。”
“东祁旧人!你是说... ...”叶铭风虽未将话说破,但欢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昔日东祁俘虏早已被她杀了个精光,除了她一时兴起留下来的东祁太子和当时尚在襁褓的绍儿。
“是我的疏忽,不应该就这样轻易将他放走。”欢儿蹙眉道。
“当年燕齐与东祁最后一站便是在碧原县。”叶铭风道:“他如今想要攻破嘉禾关,为的就是报当年之仇。”
时间一晃,长乐殿的合欢花竟在不知不觉中开了。说它不知不觉,是因为x殿的正主欢儿也发觉枝头似粉色绒团的合欢,她如今的心思不光花费在后宫诸事上,还有燕齐与乌合的战事。
这一日,她正坐在明安殿的偏殿内翻阅叶铭风还未来得及批阅的奏折,忽然见叶铭风疾步走来。
“怎么了?”她见他神色不悦,于是问道。
“欢儿,是我对不起你。”
欢儿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只听他道:“曹婕妤有孕了。”
欢儿听后神色一变,平静的说:“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叶铭风语落,又怕欢儿生气,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她竟瞒了这么久... ...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欢儿有些激动,“怀孕四个月,腹中胎儿已然成型,用药物根本无法终止妊娠。”
“那就不用药物。”他道。
“不可。”欢儿知道叶铭风为何意,只道:“你若是让她丢了性命怎么办?曹尚书跟了你那么久,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惨死在你手中可还会甘愿臣服于你?”
“你虽是帝王,但不可意气用事。”欢儿说完瞥了他一眼道:“不过这件事情惹得本宫非常不悦,你要如何补偿?”
“娘娘想要奴才如何补偿?”叶铭风本以为欢儿定容不下曹婕妤腹中之子,未曾想到欢儿竟这般明事理,便遂了她的愿自己做一回奴才用大太监一般的腔调问她道。
“这个,本宫还未想好。”欢儿倚在椅子上托着腮看向他道:“不如你给本宫捶捶腿吧。”
“是,奴才遵旨。”叶铭风言罢,将欢儿抱至一旁的美人榻上,让欢儿舒服躺着,自己则半跪着给她捶腿。
叶铭风锤了没多久手便不老实了,当欢儿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外衫早已经被他剥了下来。
欢儿虽是一惊,但也没有制止他,配合着他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个精光。
“欢儿,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孩子。”叶铭风轻喃着道:“咱们这么努力,你这肚子还是没动静,可把我急坏了。”
欢儿听了他这话,脸不由自主的变红了。
“我肚子没动静,这错可在于你。”她噘着嘴道:“我看你挺宠着她的,不然她也不会比我先怀上。”
“这你就冤枉为夫了,自小到大我对你是最好的,是你自己不争气罢了。”叶铭风嘻嘻笑道。
叶铭风话才刚落,欢儿便在他的肩上重重咬了一口。叶铭风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我的好娘子,是我错了,是我不争气。”
“你知道便好。”欢儿松了口道。
翌日,绍儿下学归来便有些闷闷不乐,欢儿见他不高兴便问其缘由,只见绍儿低着头,低低的说:“姐姐,我听说乌合和燕齐打起仗来了,我还听说攻打燕齐地就是我爹。”
“你听谁说的?”欢儿一听到欢儿这样说,明显变得不悦。
绍儿见她这般,自然是不敢说是谁告诉自己的,只是默默地说:“那... ...这就是真的了?”
绍儿既然知道了,她也不打算否认,又问:“你还知道多少?”
“有人告诉我... ...我爹是x国的太子,我是一个亡国奴。”
“谁说的?”
欢儿强忍着在绍儿面前不发脾气,但绍儿看着欢儿的神情仍旧十分恐怖,胆怯的道:“我... ...我是偷听到别人说的。”
说罢,便匆匆的离开了。
“绍儿... ...”欢儿想叫住他,可他也头也不回的跑得没了影。
她看着欢儿的身影,冷冷的对一旁的阿云道:“你去查一下,这事儿是谁告诉他的。”
“是。”阿云道。
欢儿用手捂在胸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将拳头握紧。还好他只是知道他父亲是东祁太子... ...还好将此事透露给他的人并未将那件事说出来... ...
此事十分好打探,阿云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便将此事弄清楚了。
原是今日早课之时,绍儿与一个叫徐兴为的孩子不知因何事起了争执,那徐兴为一时愤怒便指着绍儿大骂道:“你这东祁余孽,有什么资格与我等同窗。”
绍儿自幼便在欢儿身边长大,欢儿一直命身边下人不得向绍儿透露他的身世。绍儿进入国子监上学后,身边的同窗凡是知道此事的都碍于皇后的面子不敢提及此事。
这徐兴为倒是个胆大妄为,这倒跟他的堂兄徐铭珅很像,都是个不讨喜的。
“交代下去,日后但凡提及东祁往事,一律格杀勿论。”她对半莲姑姑道。
“是。”半莲姑姑道。
欢儿缓缓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还好徐兴为这孩子知道的事情不多,自己不足为惧,若是这宫中的老宫女老太监们对绍儿说漏了嘴,自己恐怕就要失去绍儿了。
自己决不能让绍儿知道,他的亲娘是如何惨死在牢中的... ...
欢儿将手中的茶杯捏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