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离宫(1 / 1)
夜晚,一更方过,叶铭风便踏入了夏菡殿。
此时欢儿熄了灯躺在床上刚要入睡,见他了不得不坐警觉的了起来。
“不用害怕,姑姑丧期未过,我不会对你行非礼之事。”
黑暗之中,欢儿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缓缓向自己走来并坐在了床沿。
“你来作甚?”欢儿寒声道:“我要睡了。”
“刚收到急报,安国大长公主殁了。”他道。
“皇姑姑,死了?”她不敢相信。
“是的。”叶铭风道:“你母亲走后没多久,她便病倒了,临走前曾说要回京安葬。”
“回京,她终于肯回京了。”欢儿苦笑,“她到死才肯原谅母亲。”
“大长公主去的匆忙,陵墓还未修好之前会将其棺暂放于姑母陵中。”他说。
“如此也好,她们二人也有许久未曾见面了。”她说。
两人静默了一瞬,欢儿突然开口道:“我要出宫一趟。”
“我不准。”叶铭风回绝的十分坚决。
欢儿听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抑制住自己现在内心的怒火,随后平静的向他解释:“我现在暂居这夏菡殿,需要回府将一些日用物品拿进宫来。”
“你不必亲自去拿,我明日便派人去给你取来。”他道。
“你终究是不放心我。”欢儿讥嘲道:“放心,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我跑不掉也反不了。”
“欢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
“你不是这个意思?”欢儿冷冷一笑:“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他正想起身离去,只见欢儿拽住了他的手吻住了他的双唇。
他一愣,又见她解开了腰间的系带将外衣脱去只留下了一件亵衣。
“欢儿… …”他低喃着,将他报紧并以舌撬开了她的唇。
他狂热的吻着她,从额头到眼睛,再从两颊吻至耳根,随之一路而下在她的颈部留下了深深地吻痕。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速速将画中画的人儿推开,自己忙的站了起来速速跑至殿外,将井边上的水桶抬起后让井水猛地从自己的头上浇了下来。
欢儿独自愣愣的坐在床上,心里头一片空荡。
她刚才居然有意要讨好他!
难道自己已沦落至此了么… …
自从入住夏菡殿以来,欢儿便被迫穿戴上行动十分不便的襦裙和笨重的首饰。她不是很懂得穿衣打扮,遂平日里穿什么衣裳都由秋灵全权负责。
更衣过后,马车已在殿外等候多时,欢儿与一个名为半莲的管事姑姑一同上了车,马车便缓缓的开始动了起来。
欢儿一夜未眠,如今有些困了便不由自主的合上双眼。
“长公主没有休息好?”与欢儿一同坐在车内的半莲姑姑问。
欢儿听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马车停住的时候,欢儿才微微张开双眼。
“到了?”她懒懒的问。
半莲姑姑伸手挑了挑帘幔,回复道:“ 已经到了。”
欢儿听后,以手掩着口打了一声哈欠,随后被半莲姑姑搀扶着下了马车。
此地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府邸上的牌匾由皇太女府更换成了长公主府。
也许是府中的主人不在,府邸的大门一直紧闭着,门外更是无人看守。
随着欢儿从宫中出来的小厮跑到门前敲了敲门,门才终于被人打了开来。
“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从府中出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他虽弓着背向欢儿磕头,但欢儿知道此人与她从前不曾谋面,她的府中更不可能会出现这面貌不扬的老头子。
一旁的半莲姑姑看懂了欢儿神色的变换,于是向欢儿道:“自长公主入宫以后,陛下便将这府中的下人遣散了,又寻了这张老三一家来看守宅子。”
“全都遣散了?”欢儿半信半疑的走进自己的府邸,只见一个莫约三十来岁的女子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将小径上的枯叶都收进簸箕中。
“那是张老三的儿媳妇、孙女和孙子。”半莲姑姑说道。
欢儿感到莫名愤怒,也未理会半莲姑姑说了什么,自顾自的朝府中走了进去。
半莲姑姑小跑着跟在欢儿身后,直至欢儿走进了一栋造型奇特的圆形高楼。
欢儿走进了碎云楼,转身对半莲姑姑说:“你在这里候着。”
“是。”半莲姑姑恭敬应了一声,随后便见欢儿合上了门。
欢儿仔细环顾四周,这里的陈设一切如往常一般没有变过。她踩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卧房,拿下了放在衣柜顶上的木箱子。
她将箱子打开,确认了其中是她所要带走之物后又将它盖了起来。
她抱着箱子坐在床上,怔怔了许久直到听见了半莲姑姑的叫唤声。
“长公主可收拾好了?”
欢儿回过神来,抱着箱子站了起来,缓步走下了楼。
“长公主,该回宫了。”半莲姑姑提醒她道。
“知道了。” 欢儿轻声说了一句。
半莲姑姑伸出手正想从欢儿的怀中接过那个木箱子,却不想欢儿根本不理会她自己抱着箱子走了,她只得跟在欢儿身后。
欢儿走到府邸门前突然停驻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只要乘上了面前的那辆马车就要重新回到那座牢笼。
可是,她若是不乘上那辆马车,她又该去哪儿?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欢儿回过头看去,碎云楼仍然伫立在那里岿然不动,只是没有了年轻貌美面容俊秀的侍女和小厮罢了... ...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登上了马车。
秋日的正午已不比夏日蝉鸣的聒噪,开始变得寂寥,静的听不到丝毫声响。
欢儿回到夏菡殿后,未用午膳,直接关上了房门说是有些劳累想要休息,命人不准打扰。
她躺在床上许久,忽然站起身来,从自己府邸带回来的木箱子中翻出了一枚沉甸甸的珠子。
她双手捧着那珠子走到墙边坐了下来,凝视着手中的珠子思绪里都是姑姑淡然一笑的模样。
太阳渐渐西下,室内也愈加昏暗,欢儿手中的悬珠随之绽放出光芒,就好似她抱着一轮圆月一般。
“欢儿。”
欢儿听见有人在门外轻声唤她,她知道那是谁只是淡淡道:“进来吧。”
叶铭风推开了门,向欢儿走了过来。
此刻,月亮方从东边升了起来,皎皎月光从门外洒落进来。
“听宫人们说你从宫外回来之后未用过午饭便一觉睡到现在,可是身子不适?”屋内不曾点灯,但他依旧可看见她木讷的坐在墙角。
“昨晚没有睡好,今日一大早便起了,遂多睡了一会子。”欢儿吸了一口气,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叶铭风想到昨夜之事,神色变得莫名的不自然。他望着欢儿,想要与她说话,却又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这颗悬珠,名为凝月,是母亲生前赠与姑姑之物。”欢儿抱着悬珠走到门前,将悬珠对着月亮,刹那间吸取了月光的悬珠将这漆黑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不过当年姑母不愿收下此物,便赠予我了。”她转过身,将悬珠交给了他,说:“待姑姑的墓室修建好之时,便将此物放入其中吧。”
叶铭风接过悬珠,问道:“你今日出宫,就是为了去拿这个?”
欢儿点了点头,叶铭风道:“你昨日就应该告诉我,我才不会误会你。”
“你不信任我,告诉你又有何用?”欢儿冷哼了一声,说:“你放心,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我即便是有想要夺位的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欢儿,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叶铭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怨我,我会尽力弥补你。”
“你想怎样弥补我,你想要那什么弥补我?”欢儿猛然抓起他的衣领,“我要的,你给不了。”
“欢儿,我... ...”
“滚。”欢儿松了手,吼道。
叶铭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随后,他快步离开了夏菡殿,消失在了欢儿的视线中。
欢儿愣愣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难以遏制的怒火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悔意。她知道如今形势与以往不同,自己位居他下,不应该对他无礼。
可她就是忍不住,因为从小到大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这幅泼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