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赐死(1 / 1)
第二日,女皇帝醒过来才突然间发现自己已在夫君的灵位前睡了一夜。
“咳咳。”她觉得喉咙有些痒,便咳了两声。
随后,她听见服侍自己的苏公公在门外唤道:“陛下,陛下。”
“朕没事。”她抬高了嗓音道。
“陛下,您都在里面待了一宿了。”苏公公十分担忧,可无奈主子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起来,说是想跟先帝单独说说话不想让外人打扰。
她颤颤的站了起来,步子缓慢的向那朱红色的门走去,拿开了门闩将门打开,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过了辰时了。”苏公公道。
“难怪,天已经亮起来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突然又不由自主的咳了几声。
“陛下,您定是昨夜受了寒。”苏公公搀着她对身边的小侍女媛儿道:“快去请张太医过来给陛下瞧瞧。”
“陛下,奴才扶您回房歇息。”苏公公说道。
她点了点头,随着苏公公到房间里歇下了。
女皇帝莫约在榻上躺了半个时辰,便撑着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吩咐苏公公道:“朕要回宫。”
“是。”苏公公道。
回宫后的第一夜,莫约是子时时分,女皇帝从梦中醒了过来。她躺在榻上愣了半晌,才唤来侍女替她点灯更衣。
夜,有一些凉。她轻咳了两声,颤颤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
“传,汝阴侯。”她吩咐苏公公道:“莫惊动皇太女。”
“是。”苏公公听后,立即身边的小黄门传叶铭风面圣。
不过一会儿,叶铭风便匆匆赶来了,他行礼过后便问:“姑姑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女皇帝轻声对苏公公说了一声:“拿上来吧。”
苏公公点了点头,将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端到叶铭风面前。
“你带着这壶酒立即前往皇太女府。”她说。
“姑姑,这酒... ...”叶铭风神色一变,突然间知道了姑姑是何用意。
“朕要那燕齐太子的性命。”
“是。”叶铭风道:“臣领命。”
素绣斋内,欢儿突然间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莫名的心慌,总感觉即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顾不得穿衣,迅速跑了出去。母亲久病未曾痊愈,她总是害怕慕晴会出什么事情。
长乐殿内亮着灯,一人端着一壶酒从殿内疾步走了出来。欢儿仔细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叶铭风。
“他这是要做什么去?”欢儿暗忖着,偷偷地跟在叶铭风身后。
半个时辰后,叶铭风推开了皇太女府内月墨轩的大门。
轩内的男子正坐在窗前看书,见到了叶铭风感到略微吃惊,但还是站起来走到叶铭风身前向他行礼。
“不知叶侯爷深夜光临有何贵干?”防风慕柔声道。
“奉陛下之命,前来赐酒。”
“原是这样。”防风慕已猜到了陛下的意思,却还是笑问:“不知陛下要赐草民什么酒?”
叶铭风从酒壶里倒出一杯酒对防风慕道:“你饮下一杯自然就知道是什么酒了。”
防风慕笑着端起酒杯嗅了一嗅,说道:“此酒色泽艳丽,芳香扑鼻,喝下一杯即可让人□□。”
“此酒,草民怕是享用不起。”说罢,防风慕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
叶铭风看着面前的男子,也是一笑,“陛下赐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叶铭风语落,便听见“哐当”一声。转身一看,便见欢儿踢门而入。
“侯爷,殿下要闯进来,奴才实在是没法拦住。”欢儿进门之后,一个黄门便躲在她身后低声对叶铭风说道。
叶铭风对欢儿上下打量一番,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好歹是一个女子,这是什么打扮?只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
欢儿才没有心思听他打趣自己,她一个步子冲到二人跟前将手一挥把桌上的酒壶与酒杯全都打翻了。
紧接着便是一巴掌朝她扇了过来,欢儿来不及闪躲,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叶铭风,你居然敢打我。”欢儿气愤的忘记了脸上的疼痛,马上站了起来欲要让他偿还刚才那一掌。
可是她的那一掌还未触及到他的脸便被他一手拦下。
“出去。”叶铭风低声吼道。
欢儿甩开他的手,自己踱步从墙上挂着的剑鞘中取出一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叶铭风欲要上前拿开她脖子上的剑,欢儿却双手一用力,刹那间剑割破了她的肌肤血液汨汨而流。
欢儿道:“你带着你的人退出我的府邸,不然我就自刎。”
“我可以带着我的人退出去,可你认为这样防风慕便可以逃脱的掉?”叶铭风道:“欢儿,这里是京城,这里是天子脚下,他孤身一人能逃去哪儿?”
“出去。”欢儿将剑没入的更深,血液已将她月色的单衣染成了暗红。
叶铭风见状,迈着步子走到门口命令道:“尔等速速退出皇太女府邸。”
待下人领命退出后,叶铭风叹了一声道:“我出去,你把剑放下,莫伤着自己。”
叶铭风出去之后,欢儿才终于肯放下手中的剑。她用自己的衣衫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装入剑鞘,再将剑丢给防风慕道:“你走吧,我会助你离开燕齐。”
“多谢殿下。”防风慕言毕便推窗而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欢儿擦了擦从脖子上流出的血液,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月墨轩。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护着防风慕,明明对于她而言防风慕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玩物。
欢儿穿过一条小路走到碎云楼前,见叶铭风早已伫立在那,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答应过我从我的府邸消失。”
“我不放心你。”叶铭风走到她面前道:“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伤得不重,不需要。”说着,欢儿将他推开,自己走进了碎云楼中。
叶铭风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她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见叶铭风也在房中什么也未说便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叶铭风知道她这样是为了赶自己出去,于是随了她的意离开了碎云楼。
欢儿更衣过后,便见叶铭风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他将帕子在水里浸湿又拧干之后,轻轻将欢儿的伤口擦拭干净,抹上金疮药随后道:“今晚你就不要回宫了,要是让姑姑知道你放走了防风慕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好。”她答道。
“还疼吗?”他问。
欢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脸还疼不疼?”他又问。
“不疼。”
叶铭风温和的道:“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你该打。”
欢儿不言,他接着道:“你可知道姑姑为何要如此着急赐死防风慕?”
欢儿垂着头道:“我知道。”
“姑姑恐怕是大限将至,她没办法保护你了。” 叶铭风看着她道:“防风慕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愿一辈子都听命于你。你可知道他在你府邸中的这几年私底下和多少朝廷大员打过交道?”
欢儿抬眸,对视着他道:“难道你就没有野心,没有想过要取代我?”
“欢儿... ...”叶铭风哑口无言。
“这朝堂之上无不姓叶,母亲若是死了,还有谁会听我的?”欢儿说着,眼睛竟湿润了,“他们从来只认你当主子。”
“早些休息,我先走了。”叶铭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甚,事情的确如欢儿所言。这朝堂之上臣子皆是叶党,一半臣服于女帝,剩下的另一半效力于荣国公。
欢儿虽随母姓叶,但毕竟流淌着龙氏的血液。昔日叶党打压龙氏宗亲并扶持叶氏登位,怎么可能会允许龙氏后人站在他们头顶上?
叶铭风缓步走向门口,回眸看了一眼欢儿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开了门快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