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牢(1 / 1)
天色渐暗,天牢幽暗之处传来了一点光亮,忽明忽暗。随后是是一声声撕心裂肺嘚叫喊声和皮鞭抽打在肉体上发出的声音。空气里充斥着血液混合着发霉的气味使天承不由得皱眉屏息。
“殿下,这边请。”一个矮个子的狱卒一手提着灯对她讨好般的笑说:“殿下,这儿暗,您慢些走。”说着,又指了指前方较所有牢房大一些的道:“就是这了,殿下。”
看见有人到来,原本寂静的牢房开始躁动了起来,所有人开始本能的瑟缩在一起,露出了戒备或者绝望的眼神。突然,牢房里不知何处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哭声,紧接着,两个,三个… …直到最后,大部分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哀叹,泣涕起来。天承本就疲劳,这下只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一般,于是揉着额角不耐烦的喊道:“还不快给本宫安静下来,再吵,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刹那间,牢房里又悄然了些许,连方才那些哭泣的孩子都因为惧怕不敢出声,唯独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一位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拍着婴儿的背柔声低喃道:“绍儿不哭,绍儿不哭,娘亲在这儿呢。”可孩子依旧未止住哭声反而哭的愈发嘹亮。
天承不悦的皱着眉,对矮个子的狱卒道:“你去让那孩子安静下来。”
那狱卒自然明白皇太女殿下的意思,即刻将牢房打开,一个箭步冲向抱着孩子的少妇把手伸向孩子的颈部欲要将他掐死,可还未待他触及到那孩子的肌肤便被一个身手敏捷之人硬生生的掐住脖子拽了起来。
“放... …开我… …你… …你这王八蛋… ….竟敢… …如… … 此… …放肆… …”狱卒腾空的双腿不停乱踢着,鼓着通红的脸使足了劲呐喊道:“快… ….来人。”
只见下一秒,在不远值守的几个狱卒便速速赶至,拔出腰际的佩刀欲要上前救人。
天承一声轻笑,云淡风轻的看着牢房之中一手掐着人儿,面色冷峻,衣衫褴褛却不失贵胄气魄的男子。忽的,她从容不迫的从地面上踢起一块石子,紧接着迅速踢入牢房中,那石子快如星陨直奔那少妇怀中哭泣的婴孩飞去。那男子不得不松开掐着狱卒脖子的手快速至孩子跟前,将石子稳稳接住。
“这身手倒是极好的,只可惜最终还是成了亡国奴。”她不屑的瞥了一眼男子,方才那个被掐住脖子的狱卒狠狠上前踢了他一脚锁住牢房上前对天承躬身笑说:“他哪有殿下身手非凡,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那倒未必。”她嘴角上扬,“本宫今日劳累了一天,今儿着实是乏了不想杀人,不如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好了。”
天承言罢,牢房之中一个个空洞而又绝望的目光全部都转移至她一人身上,只觉得难以置信。
“殿下,这… … 万万不可… …”
天承未搭理那狱卒,对牢中之人笑道:“记住,本宫只放一条生路,谁能活过今晚这全靠你们自己决定。”。
“本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本宫想看到只有一人活着,若是还有他人… …”天承耸了耸肩道:“那本宫就把你们全杀了好了。”
“殿下,按我燕齐律法,其中男子八岁一下皆流放,女子二十岁以下者皆充为军妓,殿下须依法行事啊。”高个子狱卒低声提醒天承,只不过她怎会不知,她只不过是觉得既是皇室血脉国兴则地位显贵,如今国破还想苟且活着么,她最是看不起这种人了,遂全诛之,除了… …天承扫了一眼方才那身手不凡的男子,暗忖道:他倒还有些意思,带回去服侍也好。
天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悦的对一旁的狱卒道:“本宫劳累了一天,难道你们要让本宫一直站着不成?”
“可是殿下… …”那狱卒还想劝天承三思而行,可又想着殿下残暴无仁自己可不能因一句话把脑袋给弄丢了,遂立即按照殿下指示将椅子搬来,不再多言,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那牢房之中的一员。
天承疲乏的倚靠在椅子上,又命人点上一炷香,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牢房之中,顿时如死一般的寂然,那些脏乱而又恐慌的人儿四目相对,时而颔首垂泪,时而哆哆嗦嗦,时而瑟缩角落,甚至是呆滞茫然。
余烟袅袅,好似浮云一般的烟悠悠飘散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一片轻云升起,香便又矮了一截,灰白色的粉末坠落了一段又一段,恍如生命里剩下的时光在一段段的流逝。天承的目光斜视着牢房中恐惧而又不敢妄动的人群,嘲讽一笑唤人替她倒茶。半盏清香流入暗淡的紫砂壶中,天承轻抿了一口冷笑道:“这明前龙井可是好茶,狱卒这活儿虽不讨好但想必银子没少收。”
言罢,天承只听见“噗通”一声那高个子的狱卒即刻跪下,其他的几个狱卒也跟着那狱卒纷纷跪了下来道:“殿下冤枉啊,小的们安分守己,不敢乱收银子的,这茶是上头赏赐的呀。”
“哦?你们倒是说说是何人赏赐,本宫去问问他便知你们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天承勾唇,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人们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敢往下编下去也没做声,只是从一名狱卒腰间抽出佩刀又细细看了看刀面道:“有些钝了。”
勾着头跪着的狱卒以为殿下要诛杀他们,连忙不停的磕头喊着饶命,孰不知天承一个转身连贯的将刀刺入牢房中一个男子的胸口。男子应是不惑之年,耳边鬓角已白,华丽而又肮脏的衣裳被鲜血渗透。天承将刀拔出随意丢在地上,只见那男子身体抽搐了一下,直直倒了下去。
死寂之中,不只是谁凄厉叫了一声:“王爷。”紧接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大的妇人便扒开人群将他揽在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诶,刚才把刀子刺进去的时候动作是不是不太完美?天承将沾满鲜血的刀子丢到一旁,想了想刚才动作不够完美的缘由,也许是身量未足,要是再长个一两年无论是拔刀还是舞剑那身姿都是极其飒爽的。
“王爷啊,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妾身,你要是死了妾身也不活了… …”
死了个男人就不活了?这女人怎会如此愚昧至极?也罢,也罢,反正她自己也是将死之人,孰先死孰后死又有何差别。天承冷声道:“如今已过了半柱香时间,若是不想本宫大开杀戒,你们便识趣些,自行解决。”
“你这不得好死的畜生,即便我死也要拉你垫背。”方才啼哭的妇人咆哮着站起来将双手伸出栅栏欲想抓住天承,只见天承一脚踢起方才随意丢掉的刀,伸手反握,将刀推入妇人的胸口后轻声冷哼道:“找死。”
“当啷”一声,那妇人倒在了方才天承刺死的男子的身旁,绯红汨汨流出,汇成了一条小流。
“只剩下不到半柱香时间了。”她背对着牢房低声道。方才语落,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厮杀。
天承悠悠的倚在椅子上欣赏着这一情景,只觉得此刻孩童们的哭闹声和大人们的哀嚎好似一曲轻快的小调,让她莫名的舒心。看呐,这便是天家。平日里的谦和恭敬此刻都到哪里去了,现在这只顾个人利益,杀人如麻,嗜血残暴的困兽才是他们真正的面目。
“殿下… …殿… …下… …”在一声声逐渐衰落的哀嚎声中,天承隐隐听见一个妇人吃力的唤着自己。转头看去,只见是方才那抱着婴儿的少妇轻唤着那名身手不凡的男子。此刻,她已是奄奄一息,颤颤抬起沾着血液的手去抚摸他手中抱着的孩子。
“殿下,妾身… …不行了,妾身不求别的… …绍儿是妾身和殿下唯一的骨肉… …妾身求殿下… …让他能够活下去… …”言罢,她素手无力下垂,含着泪合上了双眼。他低喃着什么,眼角仿佛还闪着泪光。一瞬,他闭目,随后又站了起来,愤怒的单手将眼前之人拽起砸向那些互相撕扯着的人们。
原来,他便是东祁太子防风慕,不知让一国太子给自己暖床会是什么感觉呢,天承笑忖道。
半晌,香只剩下不到小拇指长的半截,然牢房之中唯独剩下两个俊俏的身影。防风慕束发凌乱,一边轻拍着手中的婴孩一边戒备的看着另一个与自己对视的男子。男子与他眉目相似,年龄亦是相当,但在二人的神色之中却是一种似不共戴天似的仇恨。
天承呷了口茶,惬意的观看着二人打斗的场面。此景就像是集市上斗促织一般,不,是斗兽场内将两头猛兽困结实的铁笼中,唯有将对方的咽喉咬死才能重获自由。
整整一杯茶已流入天承的口中,而她将茶杯放在桌上的那一刹那,一名男子也同时倒在了那一名抱着婴儿的男子的面前。她盈盈一笑,对牢笼中怀抱着婴儿的男子道:“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杀。”言罢,她又饮了一口茶道。
随着“咯吱”一声,牢房被人打开了。几个狱卒举着刀慎步入内,将他包围。他站立不动,目光确如刀般闪着寒光。待众人一拥而上,他纵身一跃十分轻易的将二人踢倒在地上,剩下的几人见状连忙退了几步,可又迫于殿下的命令重新举刀上前。他已十分疲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流入他的衣衫。他看了看怀中因饥饿而吸允着手指的婴儿,使尽了全身的气力将几人打倒在地。可正当他欲想喘息之时,天承却提刀上前,直接将那闪着银光的刀锋直直对准了他怀中的婴孩。他已完全顾及不上自己侧身将刀挡住,天承仿佛已料到他会如此,将手中的长刀毫无偏差的刺穿了他的右臂。
一把大刀稳稳地和他的插在他的臂膀上,他早便气力已尽,无力将孩子抱住便被天承硬生生的给夺了过去。几个狱卒纷纷上前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凄惨一笑,吃力的将穿入臂膀之中的刀拔出欲要再战,可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