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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半年后。
“KAKI（柿子）：303和304cut我已经上传到FTP了。”
白濑把手机锁屏，赶紧上FTP把已经做好的两个镜头拖下来。
菅原诚推门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短袖，嘴上叼着香烟，坐到白濑旁边的位置上，“这是哪个cut？”
“《天使的女儿阿莉》12话的303和304cut。”
“啊，Peas Animation的那个。12话还有5个没替换对吧？”菅原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来的及吗？明天不是要V编的吗？”
“恩，一会儿还有1个会传上来，我把那个替换过后，就发给藤田先生了。剩下4个明天他们去V编时直接替换。”
“已经到12话了，紧张也没办法。”菅原喝了口工作桌上的咖啡，“那我先回去了，你把这个做完了就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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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在不停转，分针指向了9，时针指向了10和11中间。白濑看了眼表，赶紧低下头，看视频的上传速度。12话的特效用的比较多，比较大，要和负责V编的藤田先生说一下，让他早点下。
白濑找到藤田先生的电话，赶紧打了一通过去，“……喂？我是菅原编辑室的白濑，晚上好……那个，《天女阿莉》12话的数据我现在上传了。但是可能是特效比较多，文件比较大，你明天要早点拖下来。还有，306到309cut，制作那边还没完成，明天会直接到你那边替换……是，是。啊，怎么会，谢谢，是，是。”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正在上传的字样，白濑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背好包。又看了眼电脑，这个速度，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他抬头，看着钟表。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算了，赶紧走吧。反正明天还来。”白濑把显示器和灯关掉，小跑下楼去电车站赶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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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万没想到，那天晚上FTP的服务器出现了问题，他上传的数据只上传到一半就停止了。
所以当他第二天喝着刚泡好的茶打开电脑显示屏时，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杯掉到地上……什么玩意儿？玩我啊！白濑赶紧放下茶杯，检查FTP的上传和下载……别说上传了，就连下载也不行……
白濑赶紧给菅原打电话。对方一听他的话，也赶紧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算了，你赶紧拿着移动硬盘去Studio F&A，用不了多长时间！快点。今天下午1点要V编的！”
“是！”
白濑挂了电话，赶紧用编集室的移动硬盘拷贝了数据，背上包，冲出编集室的时候，还差点撞上来上班的同事。
白濑把包放到编集室的商务车的副驾驶上，带上蓝牙耳机，打电话，开车，“……喂？梶原小姐？我是白濑……对，是FTP！我现在带着装《天女》12话的硬盘马上开车去Studio F&A。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是，是。好……”
可恶，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待到上传结束再走，赶什么末班车，现在差点酿成大错……白濑越想越难受，嘴巴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他入行的时间也不长，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做错过事情，就像是从来不挨骂的孩子，突然被关进小黑屋一样。
没办法去怨别人，只怪自己忘了职责……
……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要赶紧把东西送过去，不能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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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开到Studio F&A的工作楼地下室，白濑赶紧背上包，把车锁上。工作室是在5楼，电梯才刚从7层下来，哪里还等得及电梯？白濑赶紧跑上楼梯，一口气跑到5楼。
“打扰了！！我是菅原编辑的白濑！”白濑吃力地推开门。
“白濑君！？你跑——”
“这是硬盘。”白濑没等藤田说完话，赶紧把硬盘从包里抽出来，放到工作台前，“《天女》12话、对不起、昨天、末班车……”
藤田见他这样，笑了笑，接过硬盘，操作起来，“你放心好了，没事的，别着急，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休息，我马上进行V编。”
“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天，居然为了赶末班车，玩忽职守，以为FTP会顺利上传上去，都是我的错……”
“的确，你经验太少，别把这事给忘了，这就是教训……但是，FTP的事情也不是你能预测到的，别太自责了，大家都会犯错。”
“是，谢谢！谢谢！”
白濑一边喘气，一边坐到工作台前的沙发上。工作室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新井看到白濑的样子，笑着去给他接了杯水，“看你累的……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是职业的，绝对不会让作品停播一周的，当然，新年除外。”
“是。”白濑接过水，一口喝掉，“我现在好多了。”
新井将刚才白濑抽硬盘时掉落的东西捡起来。
“其实，Peas Animation的那些人比你还害怕呢，他们在外地还有外包出去的部分呢，这下也麻烦了。以前我们还遇到过更恐怖的意外呢。你多干几年就明白了。你想想看吉卜力的《阿莉埃蒂》当年不是也进度落后严重吗？结果还是不错的。”
“这孩子太实在了。”坐在工作台后的藤田笑了笑。
白濑刚把纸杯放到桌子上，手机就以震动提醒白濑，他有电话了。白濑起身，掏出手机，“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白濑按了接通键，不是想象中低沉的女声，反而有些尖，让他吓了一跳。刚才的蓝牙耳机忘记摘掉了。
“知佳？”
白水知佳是《天使的女儿阿莉》12话的演出，也是13话的B part的演出，所以她打来电话，肯定是要问白濑12话的情况。白濑和白水是大学时的同学，两个人虽然工作后不怎么再联系了，但是由于这次工作，又熟络了起来。
“已经没问题了，我已经把硬盘送过来了。”
“你喘地这么厉害啊？”对方显然很放松，“没哭吧？你大学时就有点神经敏GAN，别太担心了。”
“你是来给我添堵的还是安慰我来了？”白濑轻笑了两下。他的心已经放松了，便大步走到楼梯间。疲惫的双腿来回走动了几下，最终走下了楼梯，“呵呵，你请我吃饭吧，我可是救了你。”
“切，安慰你两句，你小子就真以为你做了件大好事？说到底还是你没干好。”
白濑走到4楼，没有力气再走了，便靠在墙上，手上握着手机，两只手抱胸，看着天花板，“……对不起。”
“……我们没有及时注意到，也是我们的疏忽……这样吧，等13话V编之后，我请你。”
“你说的啊，别忘了。用的是你的小说稿酬吗？赤泽老师？”
白濑又开心地笑了出来，散步在4楼的走廊里。今天是周末，V编的工作室是因为提前预定，所以才开的，而4楼这些工作室基本上都是空的……其实白濑也不太清楚这里都有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里是空的。
“文酱还好吧？”
“当然，她现在正努力学习。初中时她就说想当护士了……说到护士了，知佳，你男朋友不是在医院呢吗？负责哪个科的？”
“胃肠科。”
“那个啊，文——唔！”
本来以为没人的空房间的门，被用力推开。白濑一下就撞了上去。
“没事吧？怎么了？”知佳听到声音不对劲，询问道。
“疼，”白濑捂住鼻子，小声地说道，“没什么，我挂了，下次再跟你说。”
开门的男人看到白濑，赶紧上前去问情况。还好鼻子没什么大碍。
“对不起啊，我开门时太用力了。”
“没关系。”
这时，新井下楼来找白濑，说A part V编了结束想让他来看看。白濑就赶紧给刚才撞他脸的男人道了别，跟着新井上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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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疼！”白濑坐在沙发上，仍然止不住去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反酸的疼痛，“今天真倒霉。”
“你怎么会跑去4楼的？那边都是录音工作室之类的。”
“啊？他们今天还上班吗？”
藤田将12话的A part播放后，就继续处理B part。“我也不清楚。虽然都在同一栋大楼，大家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我知道。”旁边坐着的新井一边看着画面一边说道，“前几天，我听一楼的保安说，是有个什么韩国组合要来这边录音。为了安全，也因为怕粉丝看到他们，就选了人最少的今天过来。保安说好像是什么很火的组合，人家那边的经纪人让他看好门，别让什么奇怪的家伙进来。”
“什么组合？”藤田问。
“名字挺怪的，叫什么，ZHA弹少年团？”
“是防弹吗？”白濑捂着鼻子笑了笑，“我之前也是这么叫的。”
“不知道，管他谁的。”藤田继续自己的编辑。
“……藤田先生，这边有买签名板的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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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差点就进了14楼的心脏科病房吗？”绑着马尾的年轻女人，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梗塞，“我虽然不如那些科室里的医生，但是我也明白你身体的情况。”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女人伤心的模样。他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从小就不让她受委屈，现在居然让她为自己哭了……自己以前好像也让她哭过。真是人渣啊。
“还好不是车祸。不然我要是真死了，就看不到你了。”男人云淡风轻地揉了揉女人的头发，“今天不是你值班，回去吧。”
“哥，我给你报仇好不好？”
“这事儿谁都没错，是我自己的身体管理不到位。别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