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父子(1 / 1)
苏果冻开完演唱会,即刻离开海市回汕城。
关泽予本想问,苏大爷什么时候结婚?想到多年前看到的一幕,他还是不问了。
苏忻铭和苏果冻两人是叔侄关系,名义上是叔侄,当然他们并无血缘关系,苏果冻是苏家从孤儿院收养来的儿子,关泽予已经调查清楚,他把身边所有人的底细都摸了透彻,就除了亲生母亲的身份无从确认。
大二结束,匆匆忙忙迎来大三,他大三更闲,为了不虚度光阴,他自行修学各种专业课程,计算机,设计,照相摄影等等五花八门,这些专业看似毫无相干,并且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着,可他学得乐此不彼。
原曲凡偶尔也会出现在图书馆里,他美其名曰用心学习,实际是为偷看俊美无铸的男神。
关泽予成了人家的男神,他不明白自己哪里神了,要是真成神了,之前受过的折磨算什么?
原曲凡急不可耐的表白,他说,“做我男朋友。”
关泽予说,“我喜欢女人。”
原曲凡说,“试试换口味。”
关泽予说,“没兴趣。”
他拒绝里分明流露出厌恶,是的,厌恶,他厌恶两个男人的感情,追究原因,当然是十四岁差点被关颂轲害死。他不认为该同情这种关系,也不认为该清清楚楚的表示喜恶,他说,“不喜欢,也绝不允许这种感情发生在身上。”
原曲凡深受重伤,他说,“你不还没有女朋友吗?”
关泽予说,“那不代表我以后的另一半是男人。”他如果知道未来另一半确实是男人,估计不会说出这句话,可惜他不知道。
大四,他开了一家公司,本以为可以依靠这家公司慢慢达成心中所愿,哪想小公司很快夭折在手中。
关泽予想不明白失败的原因,他有钱了,也有人了,为什么公司支撑不下去?他思来想去,尤不得要解,所以转身去找又父请教?
又父说,“缺乏经验是要素之一。”
关泽予说,“经验可以累积。”
又父说,“当然要靠积累,你要进别的公司体验才能开创个人公司,当然也不是说如果没有在别的公司学习就无法成立公司,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摸索,甚至吸取多到让人数不清的失败来作为教训才能吃一堑长一智。”
关泽予十九岁大学毕业,他大学毕业出来,即刻被安排出国深造,关耀聪给儿子找到一所学校,他说,“学习一年后回来,拿出你的本事向我证明你能拿到我手中的冠鹰。”
关泽予以为这个父亲会说拿出你的本事向我证明你有资格作为我儿子。在梦里,他梦见父亲说出这样的话,醒来时感觉特别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其实希望多年来不闻不问的父亲表示一点点在乎?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自从妈妈离开,所有人都在接二连三的抛弃你,你剩下的只有自己。
罗又父陪同出国,他说,“会不会不习惯?”
关泽予摇摇头,他说,“不会,以前经常出来旅游,又不是没有离开过,其实哪里都一样,我本来就没有家。”
又父说,“别这样想,董事长其实很关心你。”
关泽予不回话,他说,“又父要是忙就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二十岁,他从国外回来,经历了一年的奔波和苦熬,以为回来就可以进入关企,哪想关耀聪说,“要进入关企,就依靠个人能力走进去,而非依仗我这个父亲。”
关泽予想反驳,他想说关企里面都是什么人,所有高层管理人都是关家的人,就算不姓关,也是和关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你让我独自去应聘,拿什么给他们看?
在国外积累的经验不适应处于传统管理模式下的关企,更何况,关企的主要市场在国内,而关企旗下的冠鹰才是主营国外市场的试验田。
关泽予以为进入关企就能掌控全局,他不懂关企的门槛不好进,他缺乏了最重要一项能力,那就是交际;也缺乏了最重要的门面,那就是人情,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叫关泽予的人是关耀聪的亲生儿子,即使关耀聪是关企的董事长,然而这么多年关泽予在外独自生活独立自主,关耀聪明面上不闻不问,一切的关心情义交由作为助手的又父打理,外界大多人认为关泽予被遗弃了,他根本得不到关耀聪的认可,更何况关耀聪底下还有关泽启一个儿子和关依琳一个女儿。即使有人知道关泽启和关依琳并非关耀聪亲生,只不过那些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不知道这种可怕又好利用的真相,恩怨纠葛对于豪门中的大家子来说本就理所当然,表面上的光彩熠熠,实际上万般见不得人。
关泽予第一次打从心底里痛恨这个父亲,他说,“好,我证明给你看,我会让你知道从头至尾我都和关家无关。”
关耀聪说,“既然无关,你何必费尽心思进入关企。”
关泽予冷笑,他说,“关企本来就是我的,你说我进去干什么?”
关耀聪摇摇头看着才满二十岁的儿子,他说,“那是你奶奶留给的没错,那是遗产没错,但你别忘了,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这些股权转让,你希望是哪一种?要不要我仔细分析给你听。”
关泽予就算是初生牛犊,他也读过书学过相关经管,他不可能不懂其中猫腻,遗产继承,白纸黑字在那里没错,然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凭什么控最高股?他有什么能力?而那些坐在那里守了大半辈子的长者,他们同不同意?这些都不是一个人能考虑得清说得清的局势。
关泽予甩下父亲递给的股权转让书,他知道自己越来越逼近现实,而现实就是你想报仇,做梦去吧!
关耀聪说,“现在给你,又能拿去做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关泽予被这样的轻视刺激得怒意横生,他甩下那份转让书摔门而出。
罗又父从外面进来,看到怒气冲冲的孩子,他想说别气坏了身子,关泽予大步的跨出去,他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恶心之地。
关耀聪看着夺门而去的身影,他说终究还是个孩子,不懂何为稳重,他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关企注定要被踩在脚下,一个成立了五十多年的大牌老企业,哪有那么容易攻陷,如果容易,他这个董事长又何必在一把年纪里苦苦的支撑着熬在这里陪同那些每天皮笑肉不笑的所谓同族亲人互相客套周旋。
罗又父把茶水端过去,他说,“泽予还年轻。”
关耀聪说,“年轻不是作为无能为力的借口,他不知道如何去迎合那些锐不可当的势力,当削铁如泥的刀刃直砍下来,作为人,不该以身作则并且以此为荣,相反的应该找出有力的武器格挡以免危及性命。”
罗又父帮忙整理凌乱的办公桌,他说,“泽予才走上社会,经过磨练,一定能懂得这些规则。”
关耀聪拿起被扔下的股权转让书,那不是复印件,是真真正正的原件,上面确实有亲生儿子的名字,可惜他拿走了未必有用。
人家还能并购公司,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挤不走人,选择葬之,这是那些老奸巨滑的人惯用的伎俩,他们能走到今天,当然不是依靠心慈手软换来一切殊荣,相反,他们靠的是心如铁石的残忍才坚持走到至今。
罗又父说,“要不要劝他进入旗下的子公司?”
关耀聪打住,他说,“不,让他自己去找,我想看他如何选择?”
关泽予无从去理解作为父亲的良苦用心,当然,作为父亲,关耀聪也不能体谅儿子孤立无援的困苦,那种四面绝境无处可往的困苦已经不是第一次缠绕着他,他挣扎了那么久,他苦苦隐忍那么多年,所有的期待用尽,所有的希望被消磨殆尽,又有谁能体谅他的艰难?他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他去别的公司面试,先从大公司再到小公司,然而没有一个公司敢录用,他们在面试的时候都连连点头,只是回去等通知后话锋就变了,他不知问题出现在哪里,也不知为什么会被卡住,当怒气冲冲的抓了一个小公司的老总质问,人家无奈的坦白,“你父亲一通电话就让我们胆颤心惊,我们哪敢跟他做对。”
关泽予终于明白背后捣鬼的人是谁,当怒气冲天的踹开那庄严又沉重的董事长办公门,他说,“关耀聪,你有种明着来,偷偷在背后耍手段算什么本事?”
关泽予真的怒了,以前没有叫爸爸,现在直接喊名字了,这把身为当事人给气了半死,为此,关耀聪当即拍桌叱责,“放肆。”
关泽予早就嚣张惯了,别说眼前的人父亲,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独立自强,未曾央求对面的人,所以不由冷哼着继续挑火,“不放肆都不知道被你弄死了多少次。”他就算是个长成的青年,也是个满怀仇恨的青年,别说对面的人是父亲了,当年妈妈死,他仇恨还未消解,这年年在暗暗追查当年真相不曾松懈,天知道他这个逆子想干什么?
关耀聪望着气焰嚣张的儿子,罗又父听到动静,他跑来查看形势,见到青年大喇喇坐在董事长对面理直气壮,他识相的拉上办公门出去泡茶。
关泽予拽得像个二大爷,关耀聪怒火燃胸一会,当看到气得满头大汗的儿子坐在对面气鼓鼓的样子,想到这孩子因为知道自己在背后捣鬼才迫不及待的跑来兴师问罪,心底里的火气稍微下降,他想说,以你这样的性子如何接管公司?别说接管了,就算进入普通岗位工作也没有那般定心定性做好分内之事。
关泽予不清楚亲生父亲沉沉面容里的担忧,他问,“怎么,被揭发了阴谋诡计,在想如何圆场?”
关耀聪看到儿子收敛了七分锐气,他懒得计较这些说,“怎么,工作找不到,跑来我办公室叫屈?”
罗又父才从外面端两杯茶进来,走进来听到两父子的对话,不由头痛,这父子俩上辈子一定有仇,不然也不会这么针锋相对。
关泽予抓了茶水过来就喝,罗又父说,“慢点,小心烫着。”
关耀聪看着毛毛躁躁的儿子,他端正的拿过茶杯饮茶,那举手投足都是豪门大家子风范,哪像过惯了一个人生活的青年随意潇洒。
关泽予瞧不起那假惺惺的姿态,他说,“给一句话,要么把我弄死,要么别干涉我的生活。”
关耀聪说,“自己找不到工作,怪到别人头上来,这就是你的本事。”
关泽予猛然拍桌而起,“你敢不拿身份做文章吗?”
关耀聪抬头看一眼拍案而起的犊子,他年轻的时候也这么跟亲生母亲陆清疏发飙,那时陆清疏淡定的抬头看着儿子,而今天,他也淡定的抬头看向儿子,他终于知道当年的母亲为什么能平静飞面对自己的暴怒,那时她的心情一定是自己现下的心情,满怀的恨铁不成钢。
关泽予心里发了狠,他说,“如果继续在背后使绊子,别怪我炸了关企。”
关耀聪想到儿子十四岁买炸药炸了关颂轲的别墅,他当即怒斥,“你敢。”
“你可以试试。”
他的人生里好像没有敢与不敢,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或者不敢干?
罗又父说,“他的性子本就如此。”
关耀聪说,“再这样下去,他连冠鹰都得不到。”
两个明明是亲生父子,却非要上演成仇人,一个是不懂如何教导儿子,一个是没办法接受无情无义多年的父亲,也难怪硝烟滚滚弥漫,换做是别人,说不定做孩子的早就跟父亲断绝父子关系,而做父亲想来差不多也要把亲儿子丢到大街上了。
关泽予气愤愤回到公寓,他继续拿出电脑写简历,写完简历,拿出去打印,回来了再盘算明天该去哪里面试。他决定去映辉,听说映辉是冠鹰的敌人。
他想进不了关企搞内乱,那就去阵营对面入伍,然后率千军万马过来攻破了关企的铜墙铁壁。
他边吃着泡面边暗谋心中拟定的计划,当把泡面吃光,他即刻准备好明天去映辉的面试资料。
罗又父还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汇报工作,他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关少爷身上没钱的事情。
关耀聪说,“不是给钱了吗?”
罗又父说,“不曾用。”
关耀聪疑惑抬头,“不曾用?”
“是,他把卡全部交回来。”顺带还附送一句,回去告诉关耀聪,我从小未曾花过他一分钱,吃穿用度都是母亲留下来,我不欠他,也不是他儿子,你叫他认清事实。不过这话罗又父不敢说出来,关耀聪拿起一张卡,他说,“他哪来的钱,之前开公司的钱哪来?”
罗又父说,“是一个叫苏果冻和陆溪岸的人支助。”
关耀聪不追星,他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他说,“借钱?想被高利贷追杀?”
罗又父没话说,他想,他可是您的儿子,要是被高利贷追杀,你确定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耀聪说,“想尽办法给他,这小子还在长身体,上次就吃着泡面上火了,嘴里长泡了说不了话就臭一张脸给所有人看。”
关耀聪想想就觉得好笑,儿子这点本事和自己小时候还真像,斗不过就赖,赖不过就哼,谁怕谁的样子,不就是仗着年少有恃无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