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女人心(1 / 1)
乔依从浴殿里出来,她披着一件紫色的外衣,这外衣有着几分新衣制成后新熏染的清香!
走到铺着白色大理石的地板,朝周子信的书房走去时,隐约听到议室厅那边有女人的哭泣声,隐约压抑!她站着看向外院,轻声问旁边两个侍候她的宫女:“谁在那儿哭?”
侍候她的宫女是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带着几分害怕,慌张的摇了摇头!乔依突然想起,周子信对待下人极为严苛,记得那年,那个世家美人只是无意嚼了几句舌根,便被丢入狮虎之口!像宫中这些侍女,常年在宫里,定是见类似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已经谈话色变了?
想到这儿,乔依便不再追问,朝书房奔去!
刚一入殿,便见苏嬷嬷抱着小苹果,她飞快的提着裙子跑过去,一个多月不见,仿佛又长大了些!小苹果见到她,张着双手,依依呀呀的叫着要她抱!那可爱的模样……她突然感到很幸福!
小苹果依赖她!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小东西在依赖她!他很小,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会找她,哪怕一个月不见了,他都还记得她……
那种感觉很奇妙!软软的,让人心变得很温柔!
她抱着小苹果,苏嬷嬷端着一碗鲫鱼汤过来,配了一点米饭!
乔依感激的冲苏嬷嬷笑了笑,道:“谢谢!”
“是王上吩咐的,二王子进宫后,饮食都是让我亲自在管!”
乔依习以为常,几年前她便知,苏嬷嬷总希望她能喜欢周子信,关心在苏嬷嬷心中永远只是小孩子的周子信!她浅笑,淡淡的听着苏嬷嬷说!
苏嬷嬷边说边喂小苹果吃饭,许是味道不错,小苹果吃得极好,小嘴一扁,就这般吞了下去!苏嬷嬷看着小苹果,满怀慈爱,道:“时间过得真快,想想一眨眼,王上便有两个小孩了,想当年,他也爱喝鲫鱼汤——二王子口味有几分像王上,可是长相却更像公主,清秀可人!”
乔依仔细看了看小苹果,快一岁的小孩儿,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她,小手胖乎乎的揪住她的衣服,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了般,那模样,煞是可爱!
她紧紧的搂着他!直到苏嬷嬷拉了拉,才醒过神来!
外面远远的突然传来一阵宫女慌乱的叫声:“王上,王上,娘娘晕死过去了,娘娘晕死过去了!”
没有多久,便传来周子信略带几分严苛的着急的声音:“你是她贴身宫女,就应该劝着她些,还尽任着她来胡闹!”这般说道后,便传来他的脚步声,甚至带着几分着急的似在跑步的声音对着旁边的人命令道:“叫太医,听到没,快叫太医!”
“是!”是文仲的声音!
“把太医全都请来!”
“是!”
脚步声往后院走去!
乔依心中突然有几分失落!她茫然的望着外面!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天气似乎寒冷的要命!她发现自己有些孤独失落!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失落?难道因为周子信刚刚抱着尹王后朝后院跑的那个着急的模样?
没有看到,可是听声音便可以想象那个画面!
他从来不会为她这般着急!如果有需要,他甚至会随手把她丢出去!丢给北燕王,丢给银狼!
她突然有些鄙视自己!
像周子信这个心硬如铁,目空一切,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男人,对弱小——特别是对她乔依:以势欺人,掌握着她杀生予夺,更是弹指之间便是另一种性情!他其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变态,神经病,像这种男人,居然值得她吃醋?
是不是因为肉体上接触多了?原本空白的情感就自然而然依靠了他?
想到自己居然对他有了微妙的想法,乔依觉着自己是感情空白太久了!
也许,她得找一个值得她感情寄托之人!
夜风袭来,她哄着小苹果睡了后,便去了世界的宫里,刚到世界那儿,世界正在与求清对奕!求清边动棋边用一只手捏了一块糕点放在界儿口中!她望着求清对世界那般宠溺的模样,突然想起求清曾经在马车上说过:这一辈子不求嫁人!
求清的感情寄托应该是界儿吧!所以她才常在这儿,所以她才如此对待界儿!
她应该宽宏大亮,或者她应该不这么自私!求清对界儿好这也是好事,至少她能代替她这个自私的母亲在没有界儿身旁时的那个的空位,替她照顾界儿!
自己的孩儿,多一个人爱,有什么不好呢?
求清见她进来,叫她的丫头给乔依抬了一个樽过来!
两人对栾,界儿打着瞌睡,求清便让丫头服侍界儿先去睡了了,乔依便抱着一个小抱枕与求清坐在案几前有一搭没有搭的说话!
“刚才傍晚,尹国公已经被捉了!以谋反罪之名打入了大牢!刚抓回来时,众大臣请求王上判他腰斩,王上沉思了很久,后来王后晕了过去,王上便道‘念在尹王后多年无出无依无靠的份上,判了他一尺白绫,明日执行!’” 求清的话语低低的,把刚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如数家般说来!
乔依倒是才听到讯息,她愣了一下!心里道:“看来这周子信并不是冷血无情!他至少挺给尹敏情面的!”
“王上的意思是,王后是王后,尹国公是尹国公!”求清突然冷笑了一声,道:“没有料到王上这般无情的男人居然对王后有这么深的感情!虽然听李准说他们曾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王后便天天缠着王上,可是对王后这般感情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乔依没有说话,手轻轻握着了怀中的抱枕!
求清见此,突然转过话头道:“十天前我想去找你,听说你生病了,身体可好些了?”
乔依点点头,有些恍惚,问道:“你有事找我?”
求清点点头,低声道:“一个月前,如今的辽王耶律鹰回信了,他说语真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他!我把语真出走并对亚都下毒之事告诉了他,他说不可能,说语真即使不喜欢亚都,也不会对一个与她生活过五六年的男人下毒,他说他会查,我当时就想与你商量这事……”
乔依的目光一下子灼亮起来,盯着求清:“查到了没?是怎么回事?莫非……”乔依想着亚都,想着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谢谢!'不!不可能!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他绝不是那种人!
求清低低道:“前日,耶律鹰回信了!”求清说到这儿,凑过去,拍了拍乔依紧紧抱着抱枕的手背,轻声道:“姐姐,我真有些害怕告诉你,可是又怕如果不告诉你,以后你知道事情后会恨我!”
“什么事?”乔依的语气被求清这般正经说来给吓得话音都颤抖了!
“辽王耶律鹰查到,语真是被猛国的人捉走了!猛国的人当时捉拿她,却是想让她来诱你出来,然后逼耶律鹰就范!谁知……”求清的声音低得几乎乔依都听不见了:“语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自然是不愿意!耶律王子分析,亚都装作中毒来找你,定有什么阴谋,说不定是怀着别有用心来靠近你,然后拿你去救语真!”
乔依突然想起:亚都中毒之事确实诡异,虽然说语真心中有可能仍有耶律鹰,可是她本就是被母亲遗弃的!虽说后来她知道这是一个误会,但这想法在她的心里存了近十五年,所以她绝不会这么狠心把这女儿丢下,甚至丢给被她下了毒的丈夫!这自相矛盾之事,自已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看来真如求清所说,她是被猛国之人捉走了?
不行,我得去救语真!
乔依想到这儿,站起来便往外走!
“姐姐你去哪儿?”
乔依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侍女,没有说话!
“姐姐,万事都先谋划谋划比较好吧!”求清这般说来时,走到乔依面前,拉着她又回来坐下,然后摒退屋子里的宫女,低声道:“你想单枪匹马去救语真,然后如猛国所愿,中了猛国之计,被猛国捉拿了后用来威胁辽王耶律鹰?或者你是干脆拿自己去换语真?你这般行事,简直完全没有替界儿与世成考虑过!”
求清这般斥责乔依!乔依想想,求清的话确实是对的,虽然她没有打算独自一人去救语真,可是这事多一个人商议,总是好的!
“你有何计谋?”乔依问求清!
求清犹豫了一下,便道:“辽王耶律鹰倒想了一计:他说用你作饵,诱出语真,他再带着人趁机救下她!”
“如何个行事法?”
求清的手松了握成拳,紧握了又松,低眉敛眼,语气平淡道:“这事我也不知道,他不愿说!姐姐,你也知道,这天下能让辽王耶律鹰出面的,只有你,如果是我前去找他,他定不会出面救语真!”
乔依倒也没有注意求清这些细节,想了想,犹豫道:“虽说救语真是最大的事,可是我却不愿意借这事让他误会!”
求清抬起头来,道:“姐姐,虽然天下人都知道辽王耶律鹰待你痴情,可他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难道你以为他会像江王一样对你用强?如果他会如此卑劣,早在六年前,你生界儿之后,他就不会让你离开!”
乔依想了想,倒也是,这耶律鹰原本就行事光明磊落,又是个认死理的,像这种人,的确不会如周子信这般卑鄙行事!
“可是我如何过去,你也知道,虽然我这周子信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他这般人怎么可能让我去辽国?”乔依低低问道!
求清倒是很有把握,低声道:“姐姐应该知道,立春过后,江国便会对大理发兵,大理路途遥远,无瑕再顾姐姐,姐姐如果在那时候前往辽国,会不会没有人知道?说不定等你从辽国回来,这江王周子信也没发现呢!”
乔依见求清说得轻巧!心中知这事艰难万分,先不说自己如何去辽国,就说自己借语真这事去利用耶律鹰,便有几分不是好主意!
只是,这事除了找耶律鹰,谁还会助她?
以周子信这般会谋划之人,知道这事后,不但不会救语真,说不定还真会把她丢给猛国,让猛国与这辽国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