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傻了?你的首长来了,还不接驾?”
雷厉行拍我的脑袋,我如梦初醒忙站起来欢迎,苏城朗然大笑,“厉行你就别寒碜我了,静导现在可是我手上的王牌,我可是当不了首长了。”
我接过话笑说了两句,雷厉行揽着我的肩坐下,轻声解释,“刚碰到苏总,他知道你也在这儿,说要过来一起聊聊。”
我点头,又小声告诉他,“那位美女可就是《狂人本纪》的编剧,厉害吧?超厉害的!”
他轻笑,却不说话。
墨江和我们打了招呼后便再无话,很乖巧可人地坐在苏城身边,嘴角礼貌地抿着笑。
“刚听小江说你们都中意师丛然,中午Susan跟他的工作室已经联系过,师丛然正在拍一部电视剧,档期不合,没办法出演。”苏城端起酒杯跟雷厉行碰了下,接着说,“师丛然来不了,是他少了次封帝的机会,对我们没多大影响。”
我干笑了两声,雷厉行倒是点头叫好,俩人又碰了一杯。
墨江轻扯苏城衣袖,柔声辩驳:“可是师丛然老师是我写这个剧的原型,我连人物特征都是照他描写的!”
苏城满不在乎,“改了就是,总不能生等着他!”好家伙,这气势比娱乐圈大佬还大佬,拽得不行。墨江听了如此霸道地回应,竟然开心地点头,“嗯,你说得对。”
我扶额,血压蹭蹭蹭往上飙。还以为编剧大人是腼腆聪慧的文艺女,没想到在苏城面前竟然这么蠢萌!
“老板,”我举手提问,“那我策划里写的其他演员呢?有机会演吗?”
“其他人口都是松的,Susan负责这个事儿,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给你答案。”苏城顿了下,又说,“关于演员,中午跟你说的你上点儿心,主演上我还是倾向于名气不那么大的话剧演员。当然,你提的那些,公司会尽力邀请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容易捧新人,只要买得起平台就有观众,可电影是需要大家掏腰包去影院看的,如果没有撑得起场子的人能行么?好在苏城也没等我回应的意思,说完就又跟雷厉行聊别的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雷厉行送我到家后也没急着走,我热了两杯牛奶,他笑着接过,调侃道:“很久没喝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晚上一杯是任务,没想到今天逆流了一次。”
我一边规整沙发上的笔电零食,一边回他:“我大学的时候每两周回家一次,每次来的时候我妈都要给我带一箱奶,她不信我自己会买,四年下来习惯也养成了。坐!”
我俯身要拿茶几上的牛奶,雷厉行拦住我,把他的那杯递给我,我看他,他说,“我也有习惯,等不烫了一口气解决。”
我点头,小口喝着手上的牛奶。其实我以前都是直接插上吸管儿喝凉的,上次陈哲回来热了次后,便对热牛奶欲罢不能。
“静好,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关于你们那个电影?”
我一愣,笑,“这有什么不能的?不过说实话我只是把每场戏分析了下,知道该怎么拍,可其他诸如勘景、服装这类都还没底。”
他“哦”了声,复开口:“别着急,慢工出细活。演员上,你的想法呢?”
我一听,兴致被彻底吊起来,“刚吃饭你也听到苏总的话了,他的意思是找名气一般的话剧演员,可我觉得得找有票房号召力的大腕儿,导演很菜的情况下,要再没号召力的主演,到时候有多少人看啊!只要电影能大卖,城池的名声必然会大,所以我对苏总的态度有些不太理解。这会儿就是该用尽全力去邀请名角儿的时候,可他似乎不这么认为,太拽了!”
雷厉行听完我一通突突,也没不耐烦,我继续道:“我知道我自己是新人,无形中把一部分压力往演员上转很没种,可我觉得这是一道保险,没道理不上。其他制片出品给导演下任务必须用谁谁谁,可我的BOSS竟然歪楼!太没公德心了!”
“他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最大的受益人其实是你。”雷厉行敲了我一记,“傻丫头!”
我瞪大眼:“什么?”
“你想想,如果是师丛然那类人演,的确,电影票房有保障,可有多少人能记住导演是谁,他们只会觉得影帝不愧是影帝,跟导演——尤其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导演有多大关系。”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找知名度不高的人演,电影一旦成功,不只城池的名声出去了,导演也会受到关注。”
“对。”
“可是……这样好像只有我得了好处,万一电影不成功,对公司不是很不利?”
“可如果成功了,就不只是城池大放异彩,公司还得了一个声名鹊起的导演。况且苏城这人行事果断,目光长远,他要是真的只考虑电影票房,那换个有保障的导演岂不更好,他敢用你,就豁得出去。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尽最大的努力,至于结果,当老板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抬眼看他,雷厉行嘴角带着笑,眼睛也弯弯的,有几道笑纹,和以前每一次的他都不一样。我轻声道了谢,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不再表露出不自信的样子,不辜负他这么多次的鼓励。
“唉——”他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我小心地端着牛奶,问怎么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的却还是电影的事:“其实主演上可以采取折中的办法,找一个年轻的偶像,既能保证票房,也可以……”
我眼前一亮,从他怀里坐起。
也可以用一部电影彻底将一个偶像派打造成实力派,这个时候谁还会忽视导演的存在?
“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谢谢谢谢!”我真诚赞他。
“不要再说谢谢了,”雷厉行按着我的肩,“你差点儿就该跳起来了!我是旁观者清,你们最近都在想这个事儿,难免一时疏忽。而且这个建议你还是得慎重考虑,人选并不好确定,既要有超高的人气,也要有点底蕴,不能扶不起来。”
“嗯嗯,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你真的太厉害了!老实讲,虽然我一直主张请师丛然那些腕儿,可真开拍了,我自己肯定不好指手画脚,现在好了,你这个主意也算是解决了问题。雷厉行,我的军功章里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他俯过身,我下意识低头,额头被轻轻吻了下,他说,“愧不敢当,但荣幸之至。”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雷厉行,开一场又一场的会,同摄影灯光各个团队见面,选择演员,确定服装,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偶尔间歇的时候想起他,心里总是很暖,想到那个吻也会偷偷笑。
主演最终确定了唱歌出身最近又因一档真人秀而爆红的人气偶像靳起年,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岁,这个人争议很大,有人说他傲慢无礼,也有说他沉默谦逊,真人秀播出后他的粉丝更加死忠。他此前只拍过一部网络剧,点击数据非常可观。我在网上搜了他的一期节目看,觉得这个人非常成熟,当得起一个略显沧桑的角色,便请人邀他来试镜,说实话,效果只能说一般,但可挖掘的潜力很大,各方面条件又符合我的要求,于是立刻上报老板敲定了他。
对于靳起年出演《狂人本纪》的主角,剧组有不少反对声,苏城公开表示支持后这种声音才淡下去,我也由此发现自己的导演椅子坐得很是摇晃。
不过我最擅长装淡定,装多了也就离真淡定差不远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缓下心,不着急不浮躁,努力地一天天过就好。我手掌大权,不怕走不到最后一天,那个时候绝对会得到认可。
《狂人本纪》是以狱卒为主角的,所以需要一座规模够大的牢房,城池特意在T市的白厘镇买了地皮,准备修建一座牢房,除了T市,剧组在横镇和B市也有拍摄计划,等那两个地方的镜头拍完,牢房也修好了,天气转凉,正好卯足劲儿拍电影最吃重的戏份。
我跟着出去勘景,等觉得一切都差不多的时候,发现才过了多半个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时候的心情,以为已经过了好久想不到只是几日。大概这就是充实吧,把每一天掰成好多天过。
不过开机在即,即使觉得大部分就位,剩下这几天也没法缓,总要再跟各部门开会确认,把即将要拍的戏和重头戏挑出来再研究。好在这几天可以正常下班,在吃好睡好的同时,还可以联络各种感情。
抽空回了趟家,和雷厉行有时间静坐好久,跟陈哲通了电话,知道她准备国庆后订婚,于是翻看拍摄表,那个时候如果顺利的话,横镇的戏份已经搞定,接着就是B市,虽然拍摄紧张,但地利人和总能想到办法参加她的订婚礼。
“蛋糕好了!”雷厉行一屁股坐我身边,手上端着一小碟烤蛋糕,外皮脆黄可口,散发着很浓郁的香味儿,我要伸手拿,他拦道:“你别动,烫!来,张嘴!”
我扶着他的衣袖张嘴咬了一小口,嗬,是挺烫,“好吃!点赞!”
“这么给面子?让我尝尝。”我狂点头,表示没有夸张,眼前突然一片阴影罩下来,还没防备嘴上便感觉到湿濡,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笑:“果然很赞。”
我脸刷的一下变红,靠,姐的初吻!太羞涩!我埋下头,看着T恤上的LOGO,等待这股热劲儿过去。
雷厉行却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双手捧起我的脸,笑中带着认真,“静好,你得学会习惯我。”
我挣了两下,头动不了,只好看向别的地方,装作不耐烦道:“啊,很习惯啊。对了雷厉行,我这房子是租的,你一下买烤箱一下买面包机的,到时候搬家都是负担,以后不要再买东西了。”
雷厉行很无所谓地说,好啊,又低头印上我的唇,他手劲儿很大,我到底没挣开,脸上的温度再创新高,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题转得真Low。
“怎么样,觉得压力大吗?”
废话,不大有鬼了!
可我装惯了,只好淡淡道:“还好啊。”
他嘴角又扬起,笑得意味深长,“我是问你电影筹备的事情,你害什么臊啊,眼珠子乱飞!”
我恼羞成怒,大声反驳:“我哪有!我说的也是电影啊,要不然是什么?!筹备虽然累,可是还好啊!”
“好好好,还好还好,你加油,我看好你!”
我抬起手把表盘对准他,开始送客:“都十点了,不早了,你赶紧走吧,待会儿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他继续笑:“我一大男人有什么不安全的,等你们电影开拍了,我还哪有时间跟你说说话,且行且珍惜啊!”
我想起这多半个月来忙得鸡飞狗跳,常常忘记他这个小伙伴,心里泛起愧疚,却又不想说抱歉的话,于是点头,轻声问他,“老说我的事儿,你呢,工作顺利么?”
“嗯,也还好,刚刚启动了昇亚的物管项目,国内就这一个新项目,从去年年末准备,足足有大半年。”
“物管?是物业管理么?你们不是搞房产的吗?”
“总要增加新项目的,苏氏往影视业上走,昇亚暂时先做跟原本产业有关的。”
雷厉行好像很愿意跟我谈这些,一点一点跟我说他之后的安排。“九月下旬我会再去趟欧洲,大概会待上半个月,这次我不只工作,还要好好关注美的地方,等你电影拍完我给你做向导,带你好好放松一下。”
“好,我都没有出过国,我想去伦敦,大英博物馆、海德公园,还有贝克街221B,还想去意大利,还有法国,还有慕尼黑,你不是很喜欢那里么,我们可以在那儿多停留些日子。”
“你还记得?”
“都记得的。”我对着他眯眼笑,“不只这些,你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能记得。雷厉行,你可能觉得我说谢谢太生分,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谢谢你。”
我只能在以后倾尽全力对你好。
这么肉麻的话我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可我会尽力做到。
“这么说的好像你是为了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他呵呵笑起来。
我一愣,忙解释,“不是,绝对不是。”
“逗你的!”他敲了我一下,“越看你越傻,以前觉得挺聪明的啊?”
我微微放下心,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恶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是最近太忙了,反应迟钝罢了。”
“迟钝点好,像你以前想得多,可劲儿给自己上枷锁,还敏感、逃避,现在想想真是别扭死了,一点儿都不可爱。”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你让我说什么?”
雷厉行很开心地笑起来,“说你想我,爱我,喜欢我,永远都不离开我。”
“靠,滚回家卖萌去!”
我嫌弃地拐了他一下,他却笑得更开心,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我。我窝在他怀里觉得特别舒服,空调温度太低,这样暖暖的真好。
我常常在心里构想以后我们会怎样地在一起,是不是能够一走就是一生,偶尔我也会庆幸现在的局面,可是我内心里从未真正踏实过。就如雷厉行所说的,我很喜欢给自己上枷锁,我感觉得到,可停止不了。我不知道前路如何,所以不敢言永远,曾经我还放过狠话说永远不可能跟他做朋友,不还是打破了么?可不论如何,我会很珍惜这段感情,不是因为他带我重拾了梦想,而是因为曾经、在那么很短一瞬间,他就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