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在这里(1 / 1)
这一章在大过年的发似乎不是很吉利,所以这一章和下一章的作者有话说放在正文前面,如果不想看的同学可以跳过初六返程的时候路过祁舟的姥姥家,我看见已经两年没有开过的门锁已经生了锈,大门外干干净净,没有放过的红色的鞭炮纸,一切显得孤独又凄凉。
“妈妈,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么?”之前我一直是无神论者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世界上没有鬼神存在。
我妈坐在旁边攥紧了我冰凉的手:“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们都不知道。”
祁舟的姥姥是在我和祁舟大二的暑假走的。
临回Y市的前一天,已经被期末考试折麽掉了五斤称的我还在跟祁舟打电话撒娇。
“小满,我要吃牛肉馅儿的包子!三个!不!四个!”
“知道了,你姨妈在包呢,我明天早上去接你的时候保准你能吃上。”
N大放假比我们学校早一个星期,所以祁舟同学早在家里吹了好几天的空调。
挂了电话,我宿舍的那几只就各种奇腔怪调——
叶冰:“奥!小满,我要吃肉包子啊肉包子!”
吴可:“啊,来吧,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赵湉:“我们一个竹马都没有尊的是好阔怜啊!”
滚蛋吧!这帮损友!
当然我第二天早晨还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姨妈牌的牛肉馅儿包子,四个!
“就光顾着吃,系上安全带!”祁舟好歹也算高富帅一枚所以把妹必备的驾驶证早在三个月以前就能拿到手了。
“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去考驾照?”祁舟一边给我系安全带一边说,“抬爪!”
“有你不是么,我干什么要考!反正考了也过不了,多浪费!”我抬起油乎乎的爪子给他让个地儿系安全带。
看着祁舟极其无语的样子,我继续欢快的啃我的肉包子。
肉包子啃完我们也就到家了,请注意这里的到家是到了祁舟家而不是我家。
因为还要和祁舟一起回姥姥家所以一般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祁家度过的。
洗了个澡总算把身上黏糊糊的各种味道都洗掉了,睡了一觉之后我和祁舟继续踏上回乡的路。
我害怕祁舟半路睡着,就不停的跟他说话,把他烦的要死,最后打发我去看电影。
两个小时以后顺利到达目的地,因为顺路先去我姥姥家里打了招呼之后我再跟着祁舟一起回他姥姥家。
“姥姥!”祁舟还在拿车里的东西,我就先进了家门。
“怎么没有人啊!姥姥不在家么?”一般听到我的声音,姥姥都会赶紧出来一边喊着:“我的乖乖哎!”把我拉进屋,然后把祁舟撇在一边。
我掀开门帘进了里屋然后看见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的一幕。
老太太面色发青的躺在坑上,嘴角不停的往外流口水,嘴里还呜呜呜的在说什么,我一下就慌了,“姥姥姥姥,你怎么了?小满!你看看姥姥这是怎么了?“
听到我的喊声,祁舟跑进屋里,“赶紧把姥姥放平,饺饺,我姥姥怕是脑溢血犯了。开窗户!快!松开姥姥的衣领,我去叫人。”
突发脑溢血是不能着急把病人送到医院去的,因为怕路途震荡,还有要用凉毛巾覆盖在病人的头部,可以缓解出血量。
对,要用凉毛巾!想起了高中卫生课上教的急救常识,我赶紧去缸里舀了凉水浸了毛巾给姥姥敷上。
“姥姥,别怕,别怕。”我轻声说着,不知道安慰的是炕上躺着的老人还是我自己。
不一会儿,祁舟带着我大舅过来了,看着老太太不吐也不说胡话了就赶紧把老太太搬上了车。
去医院的路上,依然是祁舟开车,我舅舅坐在副驾驶上,我坐在后座,老太太的头躺在我的大腿上,我稍稍用手抬高她的头。
“小满,千万要稳住,千万不能慌!”我大舅坐在副驾驶上对祁舟说,“不要担心,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了。”
祁舟点点头,“饺饺。“
“啊?我在,在。“我一边看着老太太的情况一边回应祁舟。
“姥姥就交给你了。”
“好,好的。”我咽了口口水继续小心的托着老太太的脑袋。
在路上,我舅舅给医院打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R市立医院门口,姥姥被专业的医护人员抬下车,送进急救室抢救。
“许许,姥姥呢?姥姥呢?”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我们等来了一脸焦急的姨妈姨夫,我爸妈还有祁圆圆。
“在里面。”我呆呆的看看已经红了眼睛的姨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死亡,第一次认识到死亡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可能要离开的还是我至亲的人。
“好孩子,吓坏了吧,姥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妈把我抱进怀里,一边抚摸我的背一边安慰我。
从晚上六点到凌晨一点,我们两家人滴水未尽,就这么一直守在急救室外面,祁舟几乎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终于灯灭了,然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从大门里走出来,摘下口罩,告诉我们:“请节哀,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进去吧。”
我一下就懵了,觉得什么都听不到了,满脑子里只有在小时候老太太带着我和祁舟一起玩的场景,老太太给我做的新棉袄,老太太给我买的好看的小鞋,给我做的好吃的
怎么就会没有了呢,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姨夫出来喊我:“许许,姥姥啊要见你。”
我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走进了那扇门。
一个人,姥姥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祁舟在她跟前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我姨妈和圆圆姐站在一边小声的哭着。
我走近病床,老太太的精神看起来要好很多,看见我,还冲我笑:“许许来了啊,我的乖乖,哭什么,姥姥啊,这是要享福去了啊,要去找你们姥爷了啊。”
我蹲在床边也笑了:“姥姥,吃不到你做的鸡蛋饼了呢。”
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摸摸我的头:“许许啊,还是小馋猫一个呐,乖乖不早就学会了姥姥的手艺了么,许许,我送你的镯子,还在么?”
我点点头,“在。”因为怕摔碎了,我一直用手绢包着放在兜里还打算一回家就戴上的。
“好孩子,记得我给你的时候说的话么?”
“记得。”
去年,祁圆圆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姥姥把我和祁圆圆单独叫到了一起,褪下手腕上的一对镯子。
“圆圆明天就要出嫁了,这镯子姥姥理应送给你了,这另一个啊,给许许。”
我刚想说不要,老太太就板了脸:“不许说不要!乖乖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姥姥啊就是喜欢你!姥姥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着!”
“现在啊,姥姥还想跟你说一件事。”老太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小满啊,太犟,许许一定帮姥姥啊照顾好他啊,一定帮我看着他啊。”
“知道了,姥姥,我一定帮您看着他。”
“那就好,我的乖乖,我啊,这一辈子啊,也算满足了,有个好姑娘,有个好姑爷,有两个外孙女儿,一个外孙,啊,还有外孙女婿和曾孙。”老太太心满意足的一边拉着祁舟一边拉着我。
“姥姥,你要看看宁宁么,我让钟槐抱进来。”圆圆姐出声。
“不要了,我现在这幅样子,吓着我曾孙怎么办,不要不要,我啊,真高兴啊,现在下去见老头子了也能给他个交代了,都是些好孩子啊,好孩子”
“姥姥!”
“姥姥!”
“妈!”
凌晨三点半,老太太握着我和祁舟的手松下去,没有了呼吸。
我是被祁舟给抱出来的,姥姥松开手的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跪在医院冰冷的地面,旁边同样跪着的祁舟拉住了我的手一言不发。
大人们去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去了,走廊的长条椅上只坐着我和祁舟。
“小满,你想哭么?”我看着已经冒出胡茬眼底一片通红的祁舟,心疼的不行。
“饺饺,抱抱我。”祁舟靠在我的怀里,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脖子上。
我松开祁舟的手,两条胳膊环住他,尽可能的把把抱在怀里。
“姥姥走了。”祁舟闷闷的声音从我肩窝里传来。
“是啊,姥姥去找姥爷了。”我抬起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
“她再也不能给我做衣服,陪我一起玩,给我做饭吃,给我讲故事了。”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祁舟自顾自的说着,那一刻,我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我还在,小满,我在这里。”我用力的把祁舟抱紧。
我还在,我会一直在,所以,我的少年,请你尽情的哭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想让姥姥离开。”终于,祁舟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也灼伤了我的心。
好好哭一场吧,祁舟,也许明天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