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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四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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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亭没有开玩笑,回小山居的第二天,便有人送来了几套婚纱让我选,每一套都洁白的让人不忍亵渎。我草草试了几套,就让人离开了。

晚上,我对周东亭说:“我不想要婚礼。我不是个好演员,作秀一样的表演会让我浑身不舒服,我们已经是夫妻,不需要再证明给谁看。”

他敲着键盘不看我,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婚礼一定要办,人多人少你说了算。”

憋了一会儿,我说:“那好,就我们两个。

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你。地点呢?”

“你定吧。”

他最近忙的几乎没时间睡觉,我以为婚礼场所无非某个酒店会所,或者H市的优美的户外,他却不肯敷衍,生生在日程表里腾出七天的时间。

两个星期后,我和周东亭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飞越大半个地球,来到大溪地。

十二月虽是雨季,但我们去的那几天,一直阳光灿烂,岛上仿佛生活着全世界最幸福的一群人,所有人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在波拉波拉岛黄昏的沙滩上,我们完成了婚礼。我没有穿繁复华丽的婚纱,而是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在绚丽如画的夕阳下,一切装饰都是多余。因为我不会英语,有着黑里透红皮肤的主婚人在用英语问完周东亭后,又用法语问了我一遍誓言。按照剧本,我给出了标准答案。

在交换戒指前,周东亭忽然开口对我说道:“你再说一遍,就用普通话。”

主婚人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像是没有遇到过这样脱离大纲的新人,偏偏还听不懂,只能立在一旁假装认真听着。

“东亭,这样没意思。”

“说你不会离开我,永远忠于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和我在一起。”

“两个人的关系不是靠几句话维持的,我可以说给你听,说到你满意为止,但我们心里都明白,赌咒发誓越多,关系越脆弱。”

“说!”

他的语气很坚决,脸色不像是幸福洋溢的新郎,倒像咄咄逼人的讨债者。

我看了不知所措的主婚,心里暗暗叹口气,用普通话说了一遍空洞无力的誓词:“不论你疾病或者健康、贫穷或者富有,我会始终忠于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像我爱自己一了样爱你,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他终于满意了,接着将那枚新的钻戒戴到我手上,和之前那一枚并列在一起,算是成了双。

轮到他时,因为他的戒指是一直戴着的,我并没有信物可以交换。

他不以为然,说:“你可以吻我了。”

在主婚诧异的目光里,我探过身吻了吻周东亭的嘴唇,他露出了欢喜的微笑。

当天晚上,我们在海边吃了晚餐,在袅袅的小提琴音里跳了几支舞,然后步行回到水上屋。房间是按蜜月布置的,蜡烛、鲜花、香槟红酒,还有一抽屉的避孕套。我们没有辜负用心的安排,地板,浴缸,露台,大床,处处留下了纠缠的痕迹,潮湿而凌乱。又一次爆发以后,他抽身而出,喘息尚未平定,背对着我说道:“你还可以再心不在焉一点吗?”

我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很快便睡着了。

回到H市以后,我的生活一点一点走上的另一条轨道。

小山居环境清幽安宁,我画室里的东西慢慢都搬了过来,周东亭叫人在房子前面建了个花房兼我的画室。我不再出去画画,大多时间在花房工作,乔亮跟着我也不大有前途了,我不想耽误他。他最近进步很大,我觉得已经不输科班出来的青年画家,我拿了几张画给陈姐看,问能不能签下他。

陈姐像听了个笑话似的问我:“你当我是什么天使投资人么?专门培养毫无名气的新人的慈善家?”

“你当初不是也签了我?”

“偶尔一次押对了宝不代表我就会一直当成习惯来干。”

后来,李时把乔亮介绍给了一个前辈,听说薪水还不错。

过年的时候,我妈到小山居来过一次,和周东亭吃过一次饭,没人的时候她问我要不要去那边父母那里拜访。我说不用,他们不喜欢我。她怪声怪气地埋怨我不听她的话,非要找个差距这么大的,小江现在天天愁眉苦脸,我将来也不会轻松。

我笑笑,今天哪管得了明天的事?

我和周东亭像所有郁结于心的夫妻,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有时我觉得我了解他在想什么,有时又觉得我根本不懂。

每当他在我身上努力耕耘,呢喃着在我耳边说“要个孩子吧”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心悸,难耐地摇头。但十次有六次,他总是恶劣地在最后关头摘下防护,重重抵进我的深处释放,还都是挑危险的日子。我买了药来吃,被他看见后发了一顿脾气,但总算把这个毛病改了。

只有我和李时见面的日子,他会故伎重演,男人的不安全感也是个无厘头的东西。

至于李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和李时的关系,到底还是变了。

由于种种原因,我们见面比以前少了许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公众场合,私下的交往屈指可数。

见到他,我会特别高兴,什么都不干只坐着不说话也舒服,相聚因为短暂而更显得珍贵。我觉得有千言万语却总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对着别人都能侃侃而谈,常常在我面前只剩淡淡的笑容和温和的眼神,语言不足以承载没有说出口的感情。

我们始终保持距离,就像我们说过的那样,什么都没有确认,活在各自的想象里,可能比现实更美。

结婚第三年的秋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来年七月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周静言。女儿长到三岁,我和周东亭和平分手,随后我独自搬离了小山居,开始另一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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