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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大宅再一次灯火通明,安正擎一言九鼎,曾几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尤其那个人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沈一一。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左则佑把妻子护在了身后。
客厅里,沈一一低着头站在安欣然身后,看不出喜怒哀乐。
安牧之时不时担忧地看一眼过去,安悠之忍无可忍之下扯着他的衣袖,把人拉到大门外,幸亏大家的心思都有些沉重,没人去注意这个,要不然又是麻烦事。
安老爷子的书房,安正擎领着这个外孙单独面谈。
安正擎眸色深沉,对着外孙面上有一份慈爱,有一份严厉,有一份生气,“则佑,你可知道,沈一一今天都说了些什么吗?”
左则佑恭敬道:“知道。”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安正擎笑着问。
左则佑笑着答:“外公,都是人生父母养,难道我老婆就该被人肆意欺负?您是一个父亲,我也是,我们疼爱子女的心是一样,您宠爱女儿,我自然也爱护我的儿子。”
安正擎正色道:“则佑,这世上多少优秀的好姑娘,你难道真的要跟沈一一过一辈子?”
左则佑温和以对:“外公,今天下午也就是五个小时之前,你的外孙女说了一句“外公,你跟表哥说,让表哥赶紧给我休了沈一一。”
不知道这句话外公作何理解,一个连小姑子都算不上的人,难道我娶的老婆就是可以让她随意践踏的?”
“那你真要为了这个老婆断了表兄妹之间的情分?”安正擎苍老的声音响起。
左则佑嗤笑道:“外公,您不觉得这话问的很可笑,究竟是谁要把这份情份给折腾没的,她要是当我是表哥,能对着她表哥的老婆如此?
难道我娶谁做老婆还是要由黄嘉柔说了算的,得按她喜欢的来,要是不喜欢,就得被她肆意低贱?您觉得应该?我纵容了五年还不够?”
安正擎闭上了眼。
左则佑起身给外祖父身前的茶杯了续了水,坐回去继续笑着说道:“安家客厅里的血擦干净了,地毯换过了,所以外公也理所当然的忘记了,可是我没忘。
我更是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居然就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我倒是想问问外公,把我老婆当什么?又把我当什么?
外公,黄家和左家的亲戚情份断了,难道我妈私底下真能跟妹妹断了关系?不就是少了明面上的好处,她们是缺了吃还是少了穿的,何至于如此?
您宠爱女儿我管不着,您想怎么宠都与我无关,但是何必拿我老婆作筏子,难道安怡然真能把沈一一当女儿,黄嘉柔能把她当成妹妹?
外公,您答应这件事的时候可曾顾虑我的想法,您若是真对着我这个外孙还有一份疼爱之情,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的明白,谁都看的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安正擎依旧没有说话,苍老的手微微颤抖。
左则佑别开眼,笑笑:“我两个大儿子已经逐渐长大了,他们的母亲被欺负,由着被人骂狐狸精情妇这种不堪入耳的话,若是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孩子们的耳朵里,您觉得,我的儿子们该当如何?
您宠爱女儿到了这个地步,受不得一丝的伤害,那么外公,您觉得我对我的儿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将心比心,不知换做是外公您处在我的位置上,您会如何?”
将心比心,好一句将心比心!
安正擎睁开眼,动动嘴皮子,一时无言,良久,终是说道:“则佑,那终究是你的小姨和表妹呀!”
“我的小姨和表妹?外公,我方才就说过了,是她们自己要把情份给折腾没的,您作为父亲和外祖父,可以无底线地去纵容那是您的事。不过,难道我也得如此,您不觉得这话很可笑?
更何况,外公您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否想过,那是我的妻儿,我护不住自己的妻儿,枉为人夫、枉为人父,还是外公觉得,我的妻儿就是要被低人一等?”
左则佑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直直地看着安正擎。
书房中寂静许久,就连那灯光下的两道阴影也静止了。
安正擎抬眼看去,这个外孙始终言语温和,眉目平坦,可他却越来越感觉到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他哑口无言,这就是被人逼迫的感觉?
终于,安正擎挥挥手:“外公有些累了,你回去吧,让外头的人也散了吧。”
左则佑颔首:“好,那外公您好好休息,外孙就不叨扰您了。”
话落,左则佑恭敬地退出书房,对着空旷的走道叹息一声,微微转头凝视书房一眼,而后离开,不再迟疑。来到客厅便当众宣布了安正擎的意思,让大家都散了,他也准备要带着母亲和妻子离开。
黄嘉柔当即就叫道:“这不可能,外公就没有让你把沈一一休了,我不信!”
闻言,傅诗觅连嘲讽的想法都没有了。
左则佑看一眼过后不再多话,直接对着母亲说道:“妈,我陪您回去吧。”
安欣然抬头看着儿子,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最终点点头。
左则佑扶着母亲告辞,沈一一顺从地跟在身后。
与此同时,黄嘉柔已经跑到安正擎的书房去了,安怡然紧随其后,安瑾之当即觉得头疼,不得不和傅诗觅一道跟上。
安正擎看着宠爱多年的幼女和外孙女,摇摇头,叹息道:“罢了吧,此事,以后不必再提。嘉柔,沈一一是你的表嫂,你即便不喜,视而不见即可,那些不好听的话,以后就别说了。”
傅诗觅帮腔,对着黄嘉柔温和劝道。
黄嘉柔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外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怡然亦是对着父亲埋怨,书房里再次吵闹起来。
左则佑将母亲送回去,刚准备离开就接到大表哥安政之的电话。
“大哥,你说什么?”
安正擎住院,正在抢救!
安政之在电话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黄嘉柔和安怡然在书房里闹了起来,把老爷子给气倒了。
左则佑揉揉太阳穴,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安欣然看着儿子的脸色不对,疑惑道:“佑儿,发生什么事了?”
沈一一也随之望过去,左则佑深吸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安欣然差点有些站不稳,幸亏沈一一眼疾手快把婆婆给扶住了。
左骞把孙子们都哄睡着了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左则佑不得不再次解释一遍,左骞按按太阳穴,只觉得,糟心!
S市军区医院,左则佑一行四人赶到安正擎的加护病房前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人,黄嘉柔原本是靠在墙上的,看到沈一一之后即刻冲过来对着她一通好骂。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医院走廊,这刺耳的叫骂声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左则佑未及呵斥就被他老婆在私底下拉住了,别开眼,只想眼不见为净。
苏媛是长嫂,此刻亦是第一个走出来拉着黄嘉柔。
安政之听不下去了直接叱问:“嘉柔,你都在胡说些什么?”老爷子究竟是被谁气倒的,如今不思悔改居然还有脸去责怪别人。
黄嘉柔甩开了大表嫂的手,愤愤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怎么又说我胡说,明明就是沈一一的错,如果她肯乖乖听话不就没这么多事,外公也不会被气倒。还有表哥,沈一一居然敢顶撞外公,你还不赶紧休了她!”
沈一一终于走上前两步,眉眼间一片温和,柔声细语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嘉柔妹妹,究竟是哪个蠢货给你出的馊主意让小姨认我做,”
黄嘉柔厉声反驳:“谁是你妹妹,你一情妇居然敢叫我妹妹,居然还敢说菀吟是蠢货,你这个狐狸精,我告诉”你字未说出口,安政之便厉声打断。
安政之是一名军人,此刻虎目圆瞪,那种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黄嘉柔呐呐地终于闭嘴,便是安怡然也不敢反驳,拉着女儿走到了一边。
傅诗觅在一旁看得嗤笑连连,谁都猜到那个主意是俞菀吟出的,但是没有证据,而现在,沈一一随便一句话就把话给套出来了,俞菀吟的名声恐怕要一降再降了,黄嘉柔可真是一个猪队友。
苏媛别有深意地看了沈一一一眼。
沈一一媚目含俏满眼柔情非常不合时宜并且毫不掩饰地给苏媛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扶着婆婆走到一旁找位置坐下。
苏媛&安政之&左则佑:“……”
安瑾之忍着笑意走过两步拍了拍堂哥和表弟的肩,安政之面无表情地拂去那只手;左则佑给了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
傅诗觅夫唱妇随,也走过两步拍了拍苏媛的手,沈一一这表弟妹还真是挺有趣的,以前到是不曾发觉。
沈一一乖乖巧巧扶着婆婆坐下,然后向苏媛打听消息,言语间是止不住的担忧之情:“大嫂,不知道外公现下如何,要紧吗?”
苏媛一顿,沈一一这情绪收放的是不是太自如了一点,“医生说,明天要是能醒过来就问题不大。”若是不能醒,怕是不好说了,但是这话不能说,只能对着安欣然安慰道:“姑妈,爷爷身体一向健朗,你别担心。”
安欣然点点头,靠在了儿媳妇身上,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