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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童向暖就像满罐的燃油,给她一个火星子就能爆炸,这天好巧不巧,刚回学校就遇到了打火机蒋婕。
蒋婕跟陆白川同届不同专业,童向暖成天跟陆白川一起,跟蒋婕也打过几次照面。彼时只见蒋婕跟几个高年级学姐与自己相对而行,蒋婕从人群簇拥之中独步而出,扬声质问童向暖:“童向暖!你凭什么说我抄袭,你拿出证据来啊!”
童向暖正愁不好开口,蒋婕这么说算是正中她下怀,她气定神闲瞥了一眼跟蒋婕一起来的几个人,才把目光转回了蒋婕脸上:“我说是谁这么没素质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呢!猫狗拉屎撒尿尚且知道要找好坑位,学姐就这么随地大小便,不太好吧喂?”
童向暖言下之意,骂蒋婕猫狗不如,蒋婕脸色一白:“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童向暖止住了蒋婕,继续说道:“你还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的画在展厅挂了好几天,我还什么都没说过呢你就先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是有多做贼心虚啊?”童向暖声音不大,但她从小习武本就中气十足,加上理直气壮,轻描淡写就把蒋婕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我抄袭的谣言又是从哪儿出来的!我又为什么会被取消资格?”
童向暖几天没来学校,并不知道蒋婕被取消了资格的事情,不过即使被取消那也是蒋婕咎由自取。童向暖从来不是圣母,她非但不理会蒋婕的气急败坏,还特别地幸灾乐祸:“你抄袭没有,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啊?你就这么肯定我拿不出证据来?”
“你拿得出来你倒是拿呀!”
“拿给你让你接着抄?”童向暖看蒋婕眼神笃定,让蒋婕更加惊疑不定,童向暖说,“证据我已经同提交给学校相关部门了,是非自有公论。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实说啊学姐,你智商余额不足,我友情建议你去充值。”
“童向暖!你不就是仗着上面有人吗!算什么本事!”
童向暖一向以自己画作为骄傲,本来就够烦这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这会儿听到蒋婕这么说,心头火“蹭”地一下就冲到了脑子里。她大步往前,一掌推在蒋婕肩上,直把蒋婕推倒在地,周围一片哗然。童向暖居高临下地望着蒋婕,眼神倨傲:“少他妈的放屁了!我知道你在高年级算是名人,但画是你抄的,抄完做了手脚,还有脸恶人先告状怪我上头有人?我能说出真相就是我上头有人?合着被你抄了就该忍气吞声?你这神逻辑……啧啧,脑子有病还是早点就医吧,拖到脑残可是绝症了。”
有人见蒋婕倒在地上,怕闹出了事上前来扶蒋婕,也有人想要拉开童向暖,却被童向暖一把甩开。蒋婕那一下子摔得不轻,她虽不知道童向暖能打,但眼见说理说不过童向暖,骂人骂不赢童向暖,动起手来更不是对手。见没人阻拦得住童向暖,蒋婕忙以手抱胸,一幅被欺负的弱女子姿态:“你别得理不饶人!我走可以了吧!”
“真不知道是谁先跟疯狗一样先咬上来的!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吧你,小时候被疯狗咬了没钱打狂犬疫苗?”正值青春期中二病未愈的少女童向暖,以滔滔不绝之毒舌,把内心的不满发泄得淋漓尽致,时而配之以手舞足蹈的身体语言。
直到陆白川闻讯匆匆赶了过来,见状抱住了童向暖,任凭童向暖手舞足蹈,陆白川就是不撒手,甚至顺手轻轻拍着童向暖的后背:“好啦好啦,你说也说完啦,别在这里闹了。”
童向暖被他一劝,不满道:“你干嘛要帮她?难道你觉得她长得好看?”
陆白川勾了勾童向暖的鼻尖,“别傻了,她长得这么印象派,我怎么可能帮她!抄袭败露这事呢,一部分是道德问题,一部分是智力问题。学校已经取消了蒋莲的资格,她自己又找上门来自取其辱,你何必这么给她面子?”
童向暖当着众学姐学长的面毫不客气地点头:“你说得对,行业入门门槛低,偶尔也有人品、智商为负数的歪瓜裂枣。”
大家热闹看完,一哄而散,童向暖跟陆白川勾肩搭背吐槽而去。众人仿佛能看见童向暖背后有若实质地、闪耀着金光“VICTOR”字样,心悦诚服地赞叹:果然是人生的赢家,彪悍得不需解释!再回看蒋婕,正默默蹲墙角留下了两条瀑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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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向暖回了家,施方却去了她们宿舍。他彬彬有礼地在宿舍外敲了几下门,静静等了一会儿,何旭日就开了门。何旭日一见到施方那张堪比希腊雕塑的脸,觉得他背后简直旭日东升、落英缤纷,害得她把话说得结结巴巴:“请问您您您、您是……?”
“我叫施方,是童向暖的干爹。”
“哦哦!”其实是奶爸吧,何旭日就算没听童向暖说过,对施方这个名字也耳熟能详,她往后让出一步,“那您先进来坐坐……向暖现在不在宿舍。”
“我不找她,我找你。”
“找我?”何旭日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恍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阵猛跳。何旭日连忙拿眼去扫施方,施方一脸从容,不带一丝怒容和逼迫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她紧张起来,她忐忑地问:“那您来找我……不知道有何贵干?”
施方坐在童向暖的位子上,目视何旭日轻轻阖上门,他勾唇浅笑,话语却犀利如刀:“我问你,向暖回H市的时间跟路线是不是你告诉张信的?”
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唇角还带着贵族般的笑容,只是笑容里有淡漠冷意,隐约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听到他这话的瞬间,何旭日宛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泼到脚,四肢冰凉,僵硬在当场。何旭日不敢与他对视,唇瓣颤了颤,终究握了握拳,轻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施方并不着急催她,嗯了一声之后便直视看着何旭日:“我听向暖提起过你,知道你们关系还不错。你为什么这么做?”
何旭日的头缓缓埋进了掌心:“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迫不得已。张信是我表哥,我爸爸好赌,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一度还把我爸爸抓了起来。那段时间天天都有人带着刀上我们家来讨债,威胁我们说如果不还钱就拿我爸爸的命来填。我跟我妈妈每天心惊胆战地筹钱,张信知道这件事后,找到我,说愿意帮我们还钱,条件是要我告诉他向暖的事情。”
施方认真地听她说完,似在辨识她话的真实度:“那你知道张信想对向暖做什么吗?”
何旭日屏着呼吸,强忍住不哭出来:“我问过他要干什么……他当时说是跟向暖结了梁子,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帮你还了多少钱?”
“啊?”
施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欠他多少钱。”
何旭日审慎地报了一个数目,施方填了一张支票。在何旭日看来,施方只是顺手填了张支票,再顺手递给自己,就听他说道:“你的情况我让人调查过,知道你今天没有骗我,朋友之间两肋插刀的事情我也见过不少,你的选择尚且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这张支票给你,把你爸爸欠的钱还了,如果还有多的就自己留着。”
何旭日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惊疑不定地去瞅施方的脸,犹豫着不敢接:“不不,您不怎么我我都很感激了。我怎么可能还能要您的钱。”
“拿着吧,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向暖。别以为我是白给你的,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件事我不告诉向暖,你也不必告诉她,既然她没什么事,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见何旭日还在犹豫,施方把支票直接塞进她掌心,厉声警告道:“我不想让向暖体会被朋友背叛的滋味。向暖看得上眼的朋友不多,可见你平时对她还是不错的,我不希望是因为钱的原因而让她失去一个朋友,但是,我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施方说话的时候何旭日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待他说完,何旭日脸上布满泪痕,说话时声带也是颤抖的。何旭日攥着那张支票,捂着脸哽咽:“谢谢您!我是真的拿向暖当朋友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卖向暖的事情,打死我也不做了!”
施方冷静地看着面前泪水决堤的何旭日,思忖片刻,便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便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