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八章、各怀鬼胎（1 / 1）
苍林葱翠，薄雾缠绕。
间或有几只鸟于半空盘桓，叽喳片刻便振翅离去。
草尖划落一滴朝露，花木散发着幽微的轻凉。
一位着粉裳轻纱的女子拜伏在我的面前，我看着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澄洛大人，这是您要的龙脊。”
她呈上一只木匣。我接过打开来，发现一小截蜡黄的骨头躺在其中，果真是龙脊骨。
我的心情更加复杂，对她说道：“我已决定，在蓬莱之战当日回去，尔等要有所准备。”
“冉婳领命。”
我便让她退下。她却冲我拜伏下来，恭敬地道：“澄洛大人，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
冉婳……
我看着她感觉一切更加复杂。我攥紧怀中少恭给我的丹药，狠下心转头离去。
蓬莱之战……我的赌注，便尽押其上！
冉婳……
我心中一阵抽痛。却也无可奈何。冉婳不说，我也无法问。只因我知道，我便是问了，她也不会说。
唉……我该如何……我到底该如何……
待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青玉坛，已是黄昏时分。我并没去和欧阳少恭打招呼，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有些事，我得详细计划一下……
最终的蓬莱之战，有屠苏的解除封印，巽芳的恢复容颜……我是定然无法阻止它的到来。然而，我要利用这次的战役，来解决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我想要救少恭，也只能在此一举。我不会去阻止他，更不会洗白他或者改变剧情，我能做的，只有救下他的性命。
救下他的性命，便已足够。这个心结，还须他自己想通，才能走出来。
他就要去琴川了……那些百姓……我该怎么才能阻止他？或者说，我到底能不能阻止他……
不管怎么说，我得去看看，阻止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一直在他身边。
我得让他知道，我一直都会在他的身边。
在弟子的带领下，我来到欧阳少恭所在的丹室。见我来了，欧阳少恭笑着向我走来，温和地道：“澄儿回来了？来，且是喝杯茶。”
我汗颜：“我早就回来了。你一直没注意么？”
他闻言抱歉地笑笑，解释道：“是我疏忽了。抱歉……澄儿几时回来的？”
我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
我并不是不知道，他很久以前便派人在监视我。欲意何为我不得而知，但我完全有所察觉，只是没有去理会罢了。他这个人，多疑程度堪比刘邦，整天恶趣味不断，还好玩各种RPG；沉迷在自己设计的CG中无法自拔……
完全可以把他划分为宅男的类型。
至于他这次忽然这样问我，是试探，还是单纯地客套？
不过他会跟我客套……么？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我的事并不重要。”
谁会上你的当。
“澄儿莫要这样说。你可知琴川不知为何害了瘟疫。许多人已身染，剩下的百姓也难以幸免……我正在准备一些药物，以便去救助他们。”
欧阳少恭说的在情在理，让我也不好再闹别扭，只是对于他的话，我有些不置可否。
不知为何……救助……
真是一副好伪装！
我冷眼望着他；少恭，你果然还在疑我……
他对我说谎，是因为担心我会坏了他的事么？
少恭……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的心？
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眼前的容颜清俊温雅，柔和美好。只是那阗黑的眼眸中，却带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与目空一切的冰冷。
既然你无时不刻在试探我，那我便，也来试探你一番！
“少恭果然医者仁心。那你可知琴川的瘟疫因何而起？不然如何对症下药？”
我提出一个中肯的问题。果不其然欧阳少恭神色变了变，随即他道：“我自是准备了一些清热解毒，强身健体的丹药。有助于病人康复。待我仔细观切病因以后，再专门研制相应之药物。”
啧。
我脸上是明显的不信，“少恭又不是神农，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欧阳少恭闻言便笑了，从桌上拿起一个药匣，打开了示意我看，“澄儿这可是不相信我的医术？来，你瞧，这便是我为琴川百姓准备的药物。”
我看着那些药丸，是仙芝漱魂丹……方兰生啊方兰生，你采那么多仙芝，不留几朵自己吃，全给了这个魔头，到头来令他炼出这许多丹药，你还去怨恨他……唉，所以说因果这东西，果然不可逆啊。
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
我扬起脸，看向他，调皮一笑：“那少恭，这些药我可以吃么？我也预防一下疫病。”
欧阳少恭笑容凝在脸上，他眼神一暗，轻描淡写地道：“澄儿又胡闹。药岂是乱吃的？”
“反正是强身健体的，又没坏处。权当补药吃了嘛。怎的，少恭可是舍不得么？”
少恭，你要怎么回答我呢……
他同样望着我，眼中不再笑，而是将药匣合上，敷衍道：“药可不能乱吃的。改日我当是为澄儿炼一味对症的补药。”
我伸出手，把住他手中的药匣，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掏出一颗药丸，准备塞进嘴里。
“澄洛！休要胡闹！”
一股强劲的力道掐住我的手，连他手中的药匣一同被打翻，药丸滚落了一地。
我手上吃痛，却不肯松开。欧阳少恭攥着我的手，越收越紧，只听“咔咔”几声，我痛呼一声，已经变形的药丸轻轻落地，而我的手指，已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手心，再也无力动弹。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遍我的神经，我怒火中烧地扬起手，“欧阳少恭！你个混账东西！！！”
“澄洛，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欧阳少恭一只手接下我的巴掌，向我凑近，我抬起眼，正对上一双闪着阴狠与怒气的鹰眸。
他眼中愤恨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毫无畏惧地瞪回去，反问：“那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欧阳少恭沉下脸，神色阴冷。他猛地松开手，又是一阵剧痛，我眼前恍惚，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向前栽倒。等我摇摇晃晃地站稳脚跟，我发现，这一整个过程，他都冷眼看着，没有动手扶我一下。
这个欠扁的家伙……
“……澄洛，你一直都知道，这药有问题，对不对？”
欧阳少恭的眼神十分危险。他果然发现了，以他的多疑。
我早就知道……？
哼………………
我瞪着他冷硬的神情，答道：“对，没错。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总以为我对你有二心么？！那你为何不让我吃这个药？！这样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几乎让整个丹室都产生了回音，欧阳少恭听后，冷笑地看着我，“你这么想死么？”
“我……………………”
你问我想不想死……？
“如果我说想呢？”
那你可会让我死……？
我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不知为何蕴满了水色。我用左手胡乱一擦，继续瞪着他。欧阳少恭闻言一怔，反而不知该如何接下面的话。在他即将“成全”我之前，我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右手像没有牵线的木偶，随意搭在身侧，我只有伸出左手，但毕竟不怎么顺手。
欧阳少恭没料到我会出此招，双肩一晃，但马上又稳住身形，他诧异地盯着我的动作，我凑近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信我？！你他妈胆敢不信我……？！本大小姐的真心有多珍贵，你这个臭小子不要便罢，还敢不信？！好，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司空澄洛，这辈子，非你欧阳少恭不嫁，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
说完，我不顾他惊愕的眼神，仰起脸的同时拽下他的衣襟，准确地贴上了他微启的薄唇。
………………也可能是“撞”上了………………
疼………………
我鼻梁微微疼痛，肯定也给他撞的不轻。但我就是不肯松口（？），就这样一直吻着他。
欧阳少恭挣扎的很厉害，但我就是不撒手，直到他钳住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