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枪(1 / 1)
1、 逃亡遇劫
市射击队宣布了开除小白的决定,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小白是市射击队的神枪手,眼看面临奥运会选拔赛,队领导们都对他满怀希望。
小白并没把选拔赛当回事,每当他举起手里这把跟了自己三年的爱枪,就好象自己的胳膊一下子伸长了五十米,简直就是指哪儿打哪儿,凭自己的成绩,入选奥运会早已是十拿九稳,选拔赛算什么?等着听我在奥运领奖台上唱国歌吧!
教练可不是这么想,照样要小白跟队友们端着枪一瞄就是一天,小白烦透了,一个神枪手为什么要陪一帮笨蛋们傻站着?……正在满腹牢骚,一群麻雀唧唧喳喳地从头上飞过,多好的活动目标啊,这样练才能提高水平,说不定自己还能拿个飞碟冠军呢,小白再也站不住了,悄悄把枪掖在怀里,装做上厕所溜了出来。
小白当然不敢走正门,他跳出围墙,顺着麻雀群飞去的方向,一股劲儿追到山凹的麦田边,金灿灿的麦田里,几个老人和孩子正在挥小旗放炮仗地驱赶麻雀,小白跑过去拦住他们,说了声:“看我的!”立刻拿出看家本事,快速装弹瞄准,对低空掠过的麻雀连发五枪,果然枪响雀落弹无虚发,吃了一惊的老人孩子们哇哇叫起好来,小白更加卖弄本事,上下左右连连射击,麻雀一只接一只地坠落下来,孩子们欢呼着去给他捡战利品。
真是过瘾啊,直到手里的子弹打光了,麻雀统统吓跑了,打下的麻雀也穿了一大串,小白高兴极了,回去有得跟队友们炫耀了,还能请他们吃顿烧麻雀。
小白在夸赞声里得胜回营,看到孩子们放的炮仗好玩儿,顺手抓了几个装进兜里。
小白翻过射击队的围墙才发现训练结束了,心里一下子敲起鼓来,别人都好骗,枪库那个李保管怎么对付?小白平时最恨李保管,每当训练结束他就立刻收枪决不含糊,连抱着自己的爱枪睡一夜也不行,可小白偏要把枪偷回宿舍摆弄,气得李保管常到队里告状,害得小白也常挨批评,两个人从此就成了死对头,今天如果被他抓住小辫子可就麻烦了。
小白想藏进厕所装跑肚拉稀,才刚溜出墙角,猛听一声大喝:“站住!把枪交出来!”李保管铁青着脸站在了面前,小白只好强做笑脸,一手交枪一手把那串麻雀奉上:“嘻嘻,我可是为了练练枪法,还顺便给您打几只麻雀下酒,这是野味啊,可香呢……”李保管一把抢过麻雀:“少跟我玩儿这套,走,见队长去!”捉住小白拖进了队部。
事情闹大了,这种事故怎敢隐瞒不报,上报市里后很快有了结论:射击队宣读了开除小白的决定,原因是平时逃避训练,经常违纪屡教不改,昨天竟偷携枪支到野外打鸟,错误性质已属违法,考虑到小白尚不满十八岁,所以决定从轻处理。
多好的冠军苗子啊,怎奈法纪无情,队领导们只能忍痛割爱了,一面准备做好小白的思想工作,一面通知了小白的家长,请他们速来接人。
小白心里又悔又气:奥运领奖台上的国歌唱不成了,如同自己胳膊的爱枪也要离他而去了,这个可恶的李保管分明是在报复,本来睁一眼闭一眼就瞒过去了,这家伙偏要揪住不放,结果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开除就开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李保管不要得意,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怎么报复呢?小白在屋里转起了圈子,手往兜里一插摸到了几个炮仗,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天快黑的时候,小白悄悄溜到枪库旁边的树丛里,看看李保管正在清点枪支准备下班,他马上窜到枪库后墙根儿,贴窗放了个加长引信的炮仗,点燃后便藏进树丛,引信呲呲冒了会儿青烟,轰然一声炸响,吓了一跳的李保管顾不上锁门,慌忙跑出来查看,调虎离山成功了,小白乘机溜进去偷了自己的爱枪,抓了两盒子弹,跳出围墙逃之夭夭。
小白像出了笼子的鸟,展开双翅自由飞翔,到省城下了火车后,先到饭馆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吃饱喝足又看了场进口大片,散场出来已近半夜,本想找个旅馆睡一夜,一摸口袋傻了眼:只顾算计偷手枪,银行卡忘在了射击队,全部家当只剩了二十多元!小白有点儿后悔了,当时赌口气脑瓜一热跑出来,全忘了盗窃枪支已经触犯了刑法,更忘了今后该怎么面对父母,到如今有家难回走投无路了。
小白决定先到车站里忍一夜,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可到了车站才知道,没有车票不让进候车室。小白听说过车站附近的小巷里有许多十元一夜的小旅店,就随便找了条小巷拐了进去,小巷里黑漆漆的,远远地看到有家门脸亮着灯,想来定是小旅店,便加快脚步向灯光走去。
忽听一声低喝:“站住!”眼前闪出两个黑影挡住去路,手里亮闪闪的像是握着刀子,小白猛回头要跑,又是两个黑影闪出来截断了退路,一个高个儿黑影喝道:“想活命把钱掏出来!”事已至此,小白索性镇定下来,伸手握住腰里的手枪,退几步靠在墙上:“我没钱!”
高个儿喝道:“别他妈舍命不舍财,不交钱就宰了你!”说着就持刀逼了过来,小白嗖地掏出手枪,:“站住!再动我就开枪了!”高个儿一愣:“你有枪?”接着又冷笑起来:“假的吧?”小白哗啦顶上子弹:“你再走一步试试!”高个儿不敢动了。
小白拿枪指着高个儿的鼻子命令:“把路让开!”高个儿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连连后退,小白身后的两个人也让开了路,小白举着枪倒退,没退几步,就听高个儿迟迟疑疑地问:“你是小白吗?”小白楞住了:“你?你是谁?”高个儿哈地一笑,丢下刀子跑上来,把脸伸到小白眼前:“你看看我是谁?”小白定睛一看:“你?!”原来是小学同学大黑。
大黑哈哈大笑:“我一看你这张小白脸就觉得面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你不是在射击队吗?咋跑这儿来啦?”小白收起枪叹道:“一言难尽啊!”大黑搂住小白的肩笑道:“那就多说几言,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一行人来到夜宵摊子,团团围坐喝起酒来,小白他乡遇故知,一口气说了自己的遭遇,大黑听了不以为然,这点儿事在他看来只算是小菜,他们小哥儿几个打架斗殴抢劫盗窃,哪个不是负案在身,没办法,辍了学又怕吃苦不愿找工作,不这样干拿啥吃喝玩乐!现在巧遇了带着枪的小白,能把他拉进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没等大黑说完这个意思,小白立刻断然拒绝,自己惹祸归惹祸,也宁可无家可归流落街头,这种掉脑袋玩儿命的事坚决不干。大黑并不失望,他知道啥事都要有个过程,自己当初不也是一步步走进来的吗?现在的第一步就是先把小白留下。
想到这里,大黑拍拍小白笑道:“你不干大哥不勉强,可总不能看着你挨饿受冻,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想法儿给你找个饭辙。”如此安排当然最好,小白连连称谢,吃过酒饭,大黑打发走几个手下,带着小白来到灯火辉煌的大街上。
2、引火烧身
大黑领着小白来到市区最繁华的地方,隔着大街是两个门对门的大型洗浴中心,街东的叫“碧波”街西的叫“绿浪”,都是檐上霓虹灯,门前大灯箱,醒目地亮着打折优惠的大广告,门口的漂亮小姐满面堆笑地招揽顾客,“绿浪”的小姐显然认得大黑,迎上来殷勤地为他拉开了玻璃大门。
大黑领着小白上了三楼,正顺着走廊往前走,旁边的一扇门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紧接着房门“咣铛”敞开,一个粗壮的汉子甩开拉拉扯扯的小姐拔腿便走,小姐追上来死死拉住不放,一叠声地要他付钱,汉子火了,狠狠一脚踢倒小姐,跟着又是一连几脚,两个服务员慌忙赶来,一见这汉子就没了脾气,满脸陪笑地劝阻道歉,汉子更是越扶越醉,不依不饶地连他们一块儿踢打,大黑忙上去拦住汉子,笑嘻嘻地说:“老毒兄弟,这是我大哥开的买卖,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闹杂儿不合适吧?”
这个叫老毒的汉子连眼皮都没抬,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扇得大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墨镜帽子一齐飞了出去,老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臭狗腿子也敢来充人!”大黑恼羞成怒,嗖地拔刀扑了上去,那老毒会家不忙,突然一个转身,大黑只道他要逃,持刀奋力突刺,不想老毒在转身中同时飞起右腿,大黑只觉手腕一麻,刀子“嗡”地一声高高飞起,没等缓过神来,老毒已一个旋转回来,一手接住掉下来的刀子,另一条腿正扫在大黑肋上,大黑“哇呀”跌了个狗吃屎,被老毒抢上来踏在脚下,拿刀抵住了咽喉。
老毒冷笑:“我让你狗改不了吃屎,割你只耳朵长长记性!”揪住大黑的耳朵就要下刀,此刻已不容小白多想,拔枪大喝一声:“住手!我要开枪了!”老毒一愣,猛回头看到了一把怪模怪样的手枪,细长的枪管,粗厚的木枪柄,枪身上立着一个手指头粗细的瞄准镜,跟他印象中的手枪简直大相径庭。
老毒放掉大黑直起身来,掂着刀子盯着小白:“臭毛孩子也想吓唬人?好呀,你开枪吧!”持刀一步步逼过来,小白“哗啦”顶上子弹:“站住!再动我真开枪了!”老毒嘿嘿笑起来:“开呀,不开你是狗养的!”
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小白突然向侧面跳开一步,对准老毒手里的刀子扣下扳机,“乒”地一声,刀子断作两截,刀尖飞起来“嘣”地钉在了墙上,老毒看着手里的半截刀子愣住了。小白对准老毒的眼睛喝道:“快滚!再动我叫你变独眼龙!”
老毒瞪着黑洞洞的枪口呆立了一会儿,跺脚嗨了一声:“老子认栽了!”丢下半截刀子愤愤而去。
小白正要收枪,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好神枪!”回头一看:一个西服革履戴眼镜的男人正在冲他微笑,大黑忙上前介绍:“这就是我欧大哥,绿浪的大老板。”又对欧大哥介绍:“这是我兄弟小白,原来是市射击队的,昨天……”欧大哥打断大黑:“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来,都屋里坐。”
亲热地牵着手把小白拉进了经理室。
欧大哥人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倒像个挺有学问的知识分子,他安静地听大黑讲了小白的遭遇,挺同情地说:“他还是个孩子,射击队也太过分了!”想了想又对小白说:“他们发现丢了枪一定会报警,家是不能回了,你就先在我这里避避风头,就给我当个保……啊,秘书,管吃管住,每月再给你几百零花钱,你看行不行?”
没等小白说话,大黑抢着连连答应:“好好,太好了!”小白站起来鞠了个躬:“谢谢欧大哥,谢谢!”欧大哥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这不算什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塞给大黑:“拿去跟小哥几个痛快玩玩。”
大黑喜笑颜开,知趣地鞠躬告辞,小白跟着送出来,大黑拉着小白的手羡慕地说:“你真有运气,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也就是用我们出力的时候才赏点儿钱,你可是一步登天了,”接着又嘱咐:“可别真把自己当秘书,其实就是保镖,他用你的时候你就上,平时就是瞎子聋子哑巴,千万别搀和他的事,这样他才越来越信任你。还有,老毒可不是好惹的,你自己也要当心点儿!”
大黑走后,欧大哥给小白在“绿浪”二楼安排了单间卧室,配了手机,平时吃住都在“绿浪”,随时听招呼带上枪跟着欧大哥出去,有时谈生意有时吃喝玩乐,小白记牢了大黑的嘱咐,果然做了瞎子聋子哑巴,遇到欧大哥跟人低语就赶紧避开,很快就赢得了欧大哥的信任,渐渐地有事也不瞒他了,零花钱一给就是上千,高了兴还给他添置高档服装,日子过得挺惬意。
一天晚上,陪欧大哥玩乐回来已过了半夜,小白躺下刚要熄灯,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块大砖头飞了进来,临街的窗子立刻粉碎,没等小白跳起,又一块大砖头紧贴着头皮掠过,墙上的大镜子也“哗啦”粉碎,小白刚把枪抓在手里,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打着旋儿飞进来,落在床上“嘭”地变成一个火球,劈劈啪啪地烧了起来,小白急忙扑到窗前,只见街上两个黑影飞快逃窜,却待下楼去追,只觉身后热气逼人,整个床都已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焰直冲到天花板上。
小白踢开门大叫:“着火了,快来人呀!”一边摘下门后挂的外衣拼命扑打,这时火已成势,这一扑打反倒成了扇风加氧,手里的外衣也烘烘地烧起来,顺势引燃了小白身上的衣服,小白又慌忙撕扯身上的衣服,可是越着急越撕不下来,全身很快就变成了火把,连头发也跟着烧了起来。
这时员工们纷纷赶到,抄起灭火器一开,噗地冒出一股黄水哑巴了,一连几个都是如此,灭火器早过期了。欧大哥这时赶到,见状大叫:“笨蛋!快开消火栓!”几个员工急忙接上水枪,打开消火栓,一条水龙猛喷出来,一通横扫之后,火焰熄灭了,屋里满是浓烟水雾,员工们冲进去乱摸一气,终于抬出了浑身糊烂的小白……
急救车把小白送进医院,医生询问失火原因,欧大哥说了声:“吸烟不小心呗。”医生摇头叹了口气,立刻投入了抢救。
好在小白主要是一时窒息,很快就恢复了知觉,除了双手和脖子以上烧伤重一些,其他都是浅二度烧伤,经过紧急处理后要住院治疗。欧大哥马上派人取钱,安排小白住进单间病房,要求医生只管用好药,还雇了护工日夜陪护。
好药好条件起了作用,小白身上的烧伤很快结了痂,只是脑袋和双手还没消肿,那天护工扶他起来洗脸,小白一下子从水盆里看看到一个怪物:肿得圆圆的脑袋上没了头发眉毛,眼睛嘴唇肿得只剩下一条小缝儿,脸上满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疤痕,活脱儿一个花皮大西瓜!
洗罢脸护工倒水去了,小白缩进被窝里哭起来,虽然医生说不会毁容,可这张脸啥时候才能变回人模样?要是让爸爸妈妈看到……想起爸爸妈妈小白更伤心了,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要是有,哪怕……
门一响有人进来了,小白忙擦了泪探出头,原来是欧大哥。欧大哥提了好大一包营养品,笑眯眯地坐下问长问短,他似乎看到了小白脸上的泪痕,脸色也严肃起来:“你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吧?”小白点点头,他想起大黑的警告,老毒老毒,果然歹毒!
欧大哥深沉地说:“君子报仇,十天不晚!”十天?小白吓了一跳,忙说:“我吃点儿亏算了,可别闹出大事来。”欧大哥摇摇头:“这不是吃点儿亏的事,你为我差点儿丢了命,我要是当了缩头乌龟,今后还怎么在世面上混!再说,你就忍得下这口气?”小白想起自己的花皮大西瓜,一股火冒上来,咬着牙点点头。
欧大哥满意地走了,小白也冷静下来,他想到自己跟老毒动枪是为了救大黑,跟他欧大哥根本没关系,他之所以这么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从跟了欧大哥以后,小白就知道欧大哥跟老毒为了争夺洗浴市场结下深仇,欧大哥财大气粗,老毒搞个“碧波”,欧大哥就在对门建个规模更大的“绿浪”,老毒敢打八折,欧大哥就敢五折,竞争中总是稳居上风,可老毒虽然财力不足却好勇斗狠,不但亲自出马来闹杂儿,还指使手下一帮亡命徒经常劫打“绿浪”的员工,欧大哥不胜其扰,早就处心积虑要搞跨老毒,这次就要乘机动手了。
虽然如此,但欧大哥确实待自己不薄,为人总要知恩图报,能帮的时候还是该帮他一把。
3、神枪发威
一周之后,小白出院了,脸上虽然没落下疤,可是眉毛头发还没长出来,脖子脸上都是新长出的皮肤,惨白惨白地像患了白癜风,欧大哥说多晒晒太阳就好了,把他的房间搬到三楼经理室旁边,要他整天在阳台上晒太阳。
一天夜里,小白忍不住又想起了爸爸妈妈,反正躺在被窝里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擦枪,正擦着,欧大哥推门进来,饶有兴趣地跟着摆弄起来,他捏起花生米大小的子弹问:“这东西能打多远?”小白说:“有效射程五十米。”欧大哥点点头:“足够了,可惜枪声大了点儿。”小白说:“这好办,有个消声器就行。”小白最爱看兵器知识杂志,一向也颇有研究,看欧大哥感兴趣,就在纸上画了消声器草图,欧大哥看明白了,要他在草图上标出尺寸,拿上走了。
第二天夜里,欧大哥果然拿来了消声器,往枪口上一装正合适,说了声:“咱去试试枪。”拉上小白上了楼顶,小白装上子弹四面一望,正见屋檐上蹲着只迷路的鸽子,小白甩手就是一枪,鸽子一个跟头栽下来,枪声只像轻轻吐口唾沫,欧大哥乐了,拉小白藏到楼顶上立的大招牌后面,指着对面“碧波”说:“打它一枪找个乐儿。”小白忙说:“那可不行,要出人命的!”
欧大哥笑了:“谁要你打人了?”他指着“碧波”玻璃大门上贴的美人画说:“打那个大美人的肚脐。”小白放了心,稳稳地出枪瞄准,把握十足地扣下了扳机。
“碧波”的大门里,老板娘正满脸堆笑地送客人出来,刚要伸手推门,只听“喀嚓”一声,玻璃大门上绽开了一朵花,花心里突现一个圆圆的小洞,老板娘只觉耳朵一热,抬手一摸,耳垂连同耳环一起不翼而飞,鲜血立刻顺着腮帮子淌了下来,大厅里的人们大吃一惊,谁也闹不清出了啥事,一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正在这时,大门外一辆出租车停下来,老毒刚从车里钻出来,只听“嘭”地一声,车上的顶灯突然一跳正砸在老毒头上,老毒哇地一缩脖子,顶灯连着根电线挂在了眼前,老毒定睛一看:顶灯上出现个圆圆的小洞,吓得大叫一声:“有人开枪!”一窜跳起来,抱头钻进了“碧波”。
这一声大叫惊醒了大厅里的人们,“嗷”地一声炸了锅,有的抱头鼠窜,有的钻到桌子底下,老毒拖起老婆逃进了办公室,一面找出药箱给她上药包扎,一面问事情的经过。
正在问着,收银小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顾客们不肯交钱,还找咱们要惊吓费。”老毒叹口气:“不交算了,就说刚才是外面流氓打架走了火,告诉他门不要声张,每人补偿三张免费票。”小姐问:“咱们不报警了?”老毒大怒:“报你娘的屁!警察一来咱还做不做生意?”马上派小姐出去安抚出租司机,多给钱包赔顶灯,只要他别声张。
老毒可不是头脑简单的狂徒,一见是开枪,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拿着怪枪的小白脸,上次没有烧死他,现在一定是被姓欧的利用来搞鬼,搞鬼的目的当然是要自己做不成生意,傻瓜才会上那个当!
老毒一贯只信黑道不走白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是他看不起警察,而是知道自己劣迹斑斑,警察来了也没他的好果子吃,搞不好反会说他是黑社会火并,二话不说就先给他封了门,为今之计还是先忍一忍,好好想个法子杀他个回马枪……
转天晚上下起了大雨,九点多的时候雨小了,街上的人们又多了起来,“碧波”的顾客虽然少多了,可有些人拿了免费票,有些人还不知情,依旧不断光顾。
一辆小轿车在“碧波”门前停下来,门一开先跳下了一只穿着花裙子的小白狗,接着下来一个妖艳的女人和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头儿,女人牵着狗刚踏上台阶,只听“卟”地一声,小狗高高翘起的毛掸子尾巴突然炸开了花,疼得小狗“嗷”地嚎叫一声,认定身后的女人就是袭击者,猛回身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女人的胳膊,咬得女人“哇”地跌了个仰面朝天,老头儿急得手足无措,脚下一滑又砸在女人身上,人叫狗嚎地滚做了一团。
门里的迎宾小姐只道她们不小心滑倒,慌忙打着雨伞来扶,没等她跑下台阶,又是“嘭”地一声,头顶的伞帽弹上了天,手里只剩下光秃秃半截伞柄,迎宾小姐有了昨天的经验,尖叫一声:“有人打枪!”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门里。
“碧波”里又是大乱,正在筹划报复的老毒大吃一惊,慌忙跑出来安抚顾客,他听了迎宾小姐的报告,立刻跑出去要稳住那对男女,只可惜来迟一步,人家已经报了警。
发生枪击属于大案,刑警队长亲自带队出动,马上封锁了“碧波”和门前的大街,一面勘察现场一面询问受害者,小狗不会说话,但尾巴被打断了一截儿,女人的胳膊被咬开了一道血口子,老头儿对警察讲了事情的经过,急忙带着人狗去医院了。
由于外面下雨,警察们只找到一把打断的雨伞,根据断痕判断确属枪击,再问到老毒时,这家伙瞪着眼装傻充愣,员工们更是一问三不知,刑警队长心细,在大厅里转着圈儿搜寻,忽然看到玻璃大门上里外各贴着一张画,画下面隐隐像有裂纹,伸手揭开画一看,清清楚楚一个弹洞!
队长大怒,厉声训起老毒来,他早就知道老毒涉嫌黑社会犯罪,只是一时证据不足,现在出了枪击事件,一定跟黑社会犯罪有联系……这时候,勘察现场的警察从沙发底下找到了一只血糊糊的耳环,耳环上还嵌着一个撞扁的弹头,肯定是当时慌乱中被人趟到沙发底下去的。
既有血耳环就一定有人受伤,队长马上命令集合“碧浪”的全体女人,老板娘只好捂着耳朵来集合,队长看着老板娘的耳朵冷笑,瞪着眼逼视老毒,老毒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竹筒倒豆子,从到“绿浪”捣乱碰上拿着怪枪的小白脸说起……
队长命令把弹头带回检验,为了避免事态发展殃及无辜,“碧波”封门停业保留现场,老毒不准擅自离开居住地,随时听候调查传唤。
队长出门又看了周围的环境,发现除了对门的“绿浪”,两侧紧邻着还有两座高层居民楼,从这三个地方都可以开枪打到“碧波”,而开枪就会有枪声,可能就会有人发现可疑的人和事。队长决定派人分组逐户排查,重点监视“绿浪”,同时检验弹头确定枪型,根据枪型追查枪源,再根据老毒的描述给持枪嫌疑人画像,通报各地公安机关协查。
4、牢笼困兽
“绿浪”里,欧大哥乐开了花,一个劲儿地佩服自己的英明决策,当初自己一见小白就觉得是老天给送来了帮手,不然怎肯花钱养闲人!养了这个宝贝神枪手才有了收获,这两天晚上又解恨又有趣,终于搞得老毒封了门,从此必将一蹶不振,今后洗浴业的天下就是惟我独尊了!
欧大哥派人到大饭店定来了海鲜,叫来几个亲信为小白庆功,亲信们会巴结,歌颂欧大哥是英明大哥,赞扬小白是神枪侠客,吆五喝六地轮番灌起酒来,小白不胜酒力,才喝了几轮就哇哇吐起来,欧大哥只得让亲信们扶了小白回屋。
欧大哥意犹未尽,正巧情妇月月来了,欧大哥看到月月又想起小白,这小子可是个有用的人,要让他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想到这里,马上从浴室招来个漂亮的按摩小姐,命令她使尽浑身解数,一定要把小白彻底迷住,别小看女人的力量啊,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
不想没过多久,美女就回来汇报,说小白是个雏儿,一见她脱衣服就又慌又怕,简直像见了老虎,蒙着脑袋不敢露面,结果啥事也没办成。欧大哥大骂小姐废物,月月笑道:“人家还是个孩子,这么开门见山反倒把他吓住了,要循序渐进懂吗?”欧大哥也笑了:“你倒是个勾搭人的老手,就派你去怎么样?”月月扑上去就拧他的嘴,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滚做一团……
不想才高兴了一天,手下人就报告“绿浪”里发现了几个陌生人,他们不要小姐不按摩,好歹洗一把就楼上楼下地到处乱转,一个住在旁边居民楼里的手下还发现警察正在挨户调查,一时流言四起风声鹤唳。
欧大哥有些慌了,警察挨户调查他不怕,如果来洗浴的几个陌生人真是警察就可怕了,那一定是老毒迫于无奈走了白道,自己被警察盯上了!
欧大哥手里的宝贝现在成了烧红的火炭,放在家里怕不安全,丢出去又怕被警察捡到引火烧身,他想起自己新近买的那套商品房,房子刚装修完还没来得及搬进去,正好可以把小白藏在那里,想到这儿,欧大哥立刻找来小白,把他狠狠吓唬了一顿,小白一听就慌了,答应当晚就去躲起来。
欧大哥又找来情妇月月交代了一番,趁当夜散场人多的时候,月月跟小白化装成一对情侣混出了“绿浪”。
小白就在欧大哥的这套房子里安顿下来。这套房子又宽敞又漂亮,各种设施电器一应俱全,月月过个三两天就来送一次食品饮料,帮他洗洗衣服聊上一会儿,小白养尊处优两耳不闻窗外事,闷了只好看看电视放张光盘,严格地遵守欧大哥的命令,从不敢迈出房门一步。
过了几天,小白渐渐烦闷起来,豪华的房间变成了牢笼,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何时才有出头之日,他开始怀念射击队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更想念把自己视为珍宝的爸爸妈妈,他整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望着外面的精彩世界发呆。
送饭来的月月发现了小白的烦躁,像个大姐姐一样地把小白揽在怀里,轻言软语地不住抚慰,小白偎在她温暖馨香的怀里又像回到了妈妈身边,不同的是感到身体有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月月回去把小白的情况汇报了欧大哥,欧大哥一听更紧张了,原来今天警察刚刚找上门来,他们拿出一张小白的照片,说是有人在“绿浪”看到小白跟人动了枪,一个劲儿地追问当时的情况,欧大哥一口咬定自己当时不在场,好不容易才把警察对付走。现在小白如此心情实在危险,如果憋急了跑出来,一旦被警察发现可就糟了!
欧大哥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最后在月月脸上定了格,他咬着月月的耳朵说了几句,月月红着脸一个劲儿地摇头,欧大哥急了:“你以为我愿意吗?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跑出来怎么办?你想让我蹲大狱吗!”月月无语了。
第二天,月月提着一大包东西来到了小白住处,亲自动手烧了一桌好菜,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ХΟ倒了两杯,拿起一杯冲小白晃了晃,举起来一饮而尽,小白从没喝过这种酒,闻了闻一股怪味儿,可生怕被月月笑话没见过世面,举杯憋气地干了下去,月月不停地劝酒,小白不停地干杯,一会儿就醺醺然了。
小白醉眼朦胧地倚在沙发上,月月拿出一张光盘放进影碟机,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对赤裸裸的男女,不知羞耻地绞在了一起……
小白听说过这叫黄碟,只是从没亲眼见过,本来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不禁张着嘴看直了眼,身体也一阵阵地发热膨胀,激动之中忽然想起了月月就在身边,慌忙偷瞥一眼,却见月月不知何时已脱去了外衣,雪白的肌肤红红的脸蛋儿,满眼风情地对他微笑,屏幕上的景象竟真真地出现在眼前,小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半夜,月月匆匆起身走了,小白呆呆地望着屋顶,满脑子都是月月那万种风情,一再回味那种魂飞魄散般的感觉,牢笼似的生活忽然大放光彩,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企盼着月月的再次到来……
月月回去报告的时候,欧大哥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他想到警察既然有了小白的照片,就说明他们已经根据射击队的报案确定了小白的身份,当然也查明了那是只运动手枪,这些欧大哥都不怕,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只要他们抓不住小白,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可现在麻烦了,他刚听了手下人的报告,说警察已经封锁了各条出市的通道,正在调查他和亲友们的住处,显然是怀疑他藏匿了小白,自己新买的这套房子是在房管局办了手续的,一旦被他们查到……
他烦躁地打断了月月羞羞答答地汇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阵,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5、命悬一线
晚上小白看了一会儿电视,可满眼都是迷人的月月,干脆洗洗上了床,刚躺下不大工夫,忽听门锁一响,月月一头闯了进来,小白喜出望外,跳起来扑了上去,月月一把推开小白,气喘吁吁地叫道:“出事了出事了!”小白吓了一跳:“啥事?”月月惊恐地说:“咱俩的事欧大哥知道了!”小白不相信:“他咋会知道?”月月说:“我猜这屋里一定有摄象机!”说着就到处寻找起来。
小白也忙跟着找起来,忽听月月指着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叫道:“就在这儿!”小白这才发现猫头鹰的两只眼睛应该是随着钟摆左右活动的,可是现在却有一只眼睛不动,他踩着椅子上去打开钟盖,摄像头果然就藏在猫头鹰的那只眼睛里。
糟了!小白现在才想到月月是欧大哥的情妇,还听说欧大哥当初为了争夺月月,派人给情敌泼了硫酸,情敌报了案却找不到证据,落得毁容破相,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植皮;接着又想起欧大哥在“绿浪”里纵容卖淫,逼良为娼制作黄色录像,他不就是用了暗藏的摄象机吗?自己本来就已经是欧大哥的一块心病,如今又色令智昏闯了大祸,欧大哥肯定要杀人灭口了!
小白冲口而出:“赶快逃跑!”月月催道:“对,事不宜迟!”小白问:“你怎么办?”月月气得打了他一下:“我还能怎么办?欧大哥饶得了我吗?跟你一块儿跑呗!”小白感动得抱住月月就亲,月月挣出来骂道:“也不看看啥时候,不知死的鬼!还不快收拾东西!”小白也没啥可收拾的,掖上枪带上钱,拉着月月就走。
两个人上了大街,月月看看辉煌的街灯说:“走大街太危险了,咱们走小巷吧!”小白为难了:“我不认得路呀。”月月胸有成竹:“我认得,穿几条小巷就到车站了。”拉着小白就钻进了小巷。
天不知不觉就阴沉下来,突然呜呜地刮起了风,紧接着一道闪电,“喀嚓”一声雷响就下起了大雨,小白慌忙脱下皮夹克顶在两个人的头上,互相扶掖着冒雨前进,小巷里很黑,好在有地下的雨水反光,只管趟着水一路走下去。
两个人随着小巷拐了个弯,没走出几步,小白忽听身后有人“呱唧呱唧”地追上来,急忙掀起夹克回头,就在一掀夹克的时候,只听“呜”地一声风响,一条大棒直砸下来,擦着小白的胳膊打在月月头上,月月一声没吭就瘫在了地下,小白反应迅速,同时一窜跳开拔出手枪,对准又举起大棒的家伙正要开火,那家伙一眼看见小白的怪枪,猛地大叫一声:“别开枪,我是大黑!”跟着冲上来的几个家伙楞住了,小白举着枪也楞住了。
“你你……”小白不知说什么才好:“怎么又是你?”大黑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真他妈悬!”俯身看看倒在地下的月月:“幸好打偏了,死不了。”回头对手下的几个家伙说:“各自回家,过会儿听我通知。”说完摘下月月的挎包,拉起小白就跑,小白身不由己,被大黑直拖到他租住的小房子里。
没等小白再问,大黑就说了事情的原委:
欧大哥只说要干掉一个仇人,命令大黑在这里埋伏,他说今晚月月会把一个男人引过来,到时候只管一顿乱棍打死,月月就会给他们十万元,哥几个先逃到外地去躲上一阵,等风声过了再说,大黑只道又是欧大哥的什么情敌,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行动本来计划得挺好,全是这场大雨救了小白的命,大黑本是要在小巷拐弯处下手的,可小巷里本来就黑,两个人蒙上了皮夹克不说,偏巧个头又一般高,等大黑决定按男左女右下手时,两个人已经走过了拐弯处,结果大黑追上来时被小白听见,这致命的一闷棍就打偏了。
听得小白脊背发凉心头冒火,好一个欧大哥,只道老毒歹毒,原来欧大哥更是心狠手黑!过去的事一起涌上心头,他现在想明白了,欧大哥收留他可不是发善心,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他打垮老毒,老毒垮了,小白没用了,为了摆脱牵连,就派大黑杀人灭口,虽然自己捡了一条命,但欧大哥一计不成就会生二计,一面警察抓,一面坏人杀,事情逼到这里已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大黑见他发愣,急得推他一把:“别发楞呀,你打算怎么办?天一亮就来不及跑了!”小白咬牙说:“我要报仇!”大黑看小白的样子是下了决心,只好叹口气说:“你救过我一命,今天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俩就算摆平了,你要跟他拼命是你的事,”他拍拍月月的挎包:“好在钱已经到手,我们可要远走高飞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这个住处欧大哥不知道,你好自为之吧!”
大黑走了,孤单单的小白忽然想起了月月,他还是不愿相信月月会忍心害他,想到月月还昏倒在巷子里,也真怕出了人命,决定去看看问个明白,推开门又冲进了大雨里。
小白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找到巷口,远远就见一个女人从巷里出来,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大街,他急忙跑过去扶住女人,细看果然正是满头血污的月月,月月也认出了小白,两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下,小白刚把她抱起来,就听一阵脚步声,巷子里有人说话:“欧大哥说的是这条巷子吗?”另一个声音说:“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人又说:“真他妈怪了,就算大黑没干掉小白,月月也该回来呀,怪不得欧大哥急得又派咱来干!”另一个说:“我早说大黑靠不住,欧大哥就不肯听……走吧,咱再上大街找找。”说着电筒光一闪就出了巷子。
欧大哥果然又派人来追杀了!
月月突然尖叫起来:“快过来,小白在这儿!”两个家伙一怔,随即握着刀子冲了过来,小白恨得两眼喷火,用力把月月扔在地下,狠踢一脚撒腿就跑,两个家伙人高马大,大步流星穷追不舍,耳听身后奔跑声越来越近,小白头也没回,甩手就是一枪,追在前面的家伙只听“乒”的一声,脚下跳起一朵火花,吓得“啪嚓”趴在了地下,后面的家伙一看也急忙卧倒,小白乘机钻进另一条小巷,七拐八拐的绕了好一阵子才辩明方向,天快亮时终于回到大黑的住处。
6、翦黑除恶
小白心力交瘁,进了屋就倒在了床上,现在再清楚不过了,月月也是个害人的工具,欧大哥必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不仅对自己心狠手黑,而且强抢豪夺偷税漏税逼良为娼,是远比老毒更阴险毒辣的黑社会头子,自己有幸逃了一条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残害,自己要报仇,也要为社会除害,同时也就戴罪立功争取了宽大。
小白知道,做生意就是为赚钱,要知道盈亏就必须有账目,欧大哥一本明账应付税收检查,一本黑账记载真实收支,比如他给大黑当杀手的报酬就一定会有记载,小白无意中看到过,这本黑账就是一张光盘,记过账就藏在保险柜里,只要拿到这张光盘顺藤摸瓜,再有自己做人证,欧大哥的一切罪行就暴露无遗了。
歇到下午,小白出发了,他先到附近发廊染了黄头发,再到超市买了些化妆品,最后买了副墨镜和一身花哨的休闲装。
回到家里,小白动手打扮起来,先在脸上抹了一层褐色的粉底霜,盖住了自己的小白脸,又在鼻子下面粘上一道假胡子,戴上墨镜换上休闲装,对着镜子一照:典型的一个花花公子!
天黑以后,小白打通了报警电话,上来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刑警队长挺高兴,一劲儿地劝他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小白答应了,又对队长说了欧大哥的黑账,接着问:“我把这张光盘搞出来算不算立功?”队长说:“当然算,”马上又警告小白:“你把情况告诉我们就行了,这些人心狠手黑,千万不要自己冒险!”小白没说话就关了手机,他有他的主意:要干就要人赃俱获,自己不冒险算是立功吗!
看看到了十点钟,正是洗浴上人的时候,小白打了车直奔“绿浪”,迎宾小姐一看他这副花花公子的摸样,就知道来了好主顾,慌忙满脸媚笑着挎住了小白的胳膊,连声叫里面的小姐开门,小白见平时这么熟悉的小姐们都认不出自己,放开胆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没等小姐问就老练地说:“开三楼单间!”
小白跟着小姐上了三楼,选了欧大哥经理室斜对面的一个房间,小姐笑嘻嘻地问:“来个全套服务?”小白看看表:“我要包一夜房,现在玩儿还太早,半夜以后你再来!”小姐上齐了酒水,笑嘻嘻地走了。
屋里静了下来,小白支棱着耳朵听着对门的动静,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忽听有个小姐跑来“乒乒”地猛敲经理室的门,欧大哥应声开门,不知听小姐说了句什么,他吃惊地啊了一声,没顾上锁门就跟着小姐匆匆跑向楼梯,机会难得,待他们下了楼,小白闪出来,看看左右没人,急忙钻进了经理室。
小白进门直奔保险柜,保险柜也没来得及锁,小白乐坏了,拉开里面的小抽屉,果然在最下面找到了那张光盘。
小白忙把光盘揣进怀里,正待起身撤退,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只听欧大哥的声音说:“先进屋,先进屋,有话好说。”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白眼见撤退不及,一闪身躲进了卫生间。
欧大哥和另一个人进了屋,只听那人气汹汹地喝道:“少他妈给我装笑面虎,老子今天就来跟你算总账!”小白听这声音耳熟,趴在锁孔上一看:竟是满脸杀气的老毒!小白明白了:只因警察一时破不了案,濒临破产的老毒急眼了!
欧大哥赔笑道:“警察不是正在抓小白吗?你跟我算什么账?”老毒吼道:“少他妈装蒜,老子今天是找根子!”“啪”地一声,老毒掏出一只枪拍在桌上:“看见了吗?老子搞来了霰弹火枪,一枪把你打成筛子!”欧大哥慌了:“别动手,有话好说。”老毒冷笑:“好说也行,你赔偿我一切损失!”欧大哥吓了一跳:“一切损失?多少?”老毒哼了一声:“赔我一个‘碧波’!”
“啊?!”欧大哥叫起来:“你也太黑了!”话音没落,只听“轰”地一声,一片霰弹全打在卫生间门上,屋子里硝烟弥漫,眼前不见了欧大哥,小白顾不得多想,举枪跳出卫生间,对准老毒大喝一声:“不许动!”
老毒大吃一惊,他这一枪本是吓唬欧大哥的,不想竟吓出个小白来,抱头趴在桌子底下的欧大哥见了救星,尖声哀叫:“小白快救我!”老毒见状不妙急忙装子弹,小白甩手一枪打飞了老毒的火枪,厉声大喝:“再动打死你!”老毒不敢动了。
小白掏出光盘晃了晃,拿枪指着老毒说:“老毒!我已经拿到了他的犯罪证据,警察马上就到,你身上也不干净,要想立功就把他捆起来!”老毒正在犹豫,忽听走廊里噪杂起来,隐约听到小姐尖叫:“警察来了!”老毒一听马上动了手,扑上去按住欧大哥就抽他的裤腰带,小白闪身又进了卫生间。
刑警队长带人冲进了经理室,老毒赶紧表功:“你们看,我把他抓住了!”队长问:“小白呢?”老毒一看傻了眼:“刚、刚才还在屋里……”
捆成一团的欧大哥争取主动:“在、在卫生间……”队长急忙冲进去,卫生间里不见了小白,却见洗手池上放着一张光盘,旁边是一只运动手枪压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面草草写着:坏人抓住了,光盘找到了,我回家看看父母就回来自首。
队长摇头苦笑,他接到小白的自首电话就料到小白会来“绿浪”,马上部署警察化装顾客监视,侦察员正在找小白,却看到老毒气汹汹地闯进来,不一会儿又听到楼上很像是枪响,便立刻报告了队长,队长马上带人冲了进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可小白是怎么跑掉的呢?欧大哥交代,原来卫生间的大镜子是个暗门,从暗门可以直通楼外的安全梯,本是预防意外逃跑用的,自然也就没瞒着亲信小白,结果倒给小白留了条出路。
队长把纸条递给副队长,副队长看了也是苦笑:“到底是个孩子啊!怎么办?咱们去找他吗?”队长想了想说:“孩子是想家了,咱们就等几天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正在客车上的小白只给了自己三天假,他不知爸爸妈妈听说自己的事会急成什么样子,只想回家把自己的经历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他要爸妈放心,相信自己一定能改过自新,虽然自己走了一段弯路,可以后的路还很长,走了弯路就认清了正路,谁说坏事不能变成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