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相处(22)(1 / 1)
众仙均是惘然。老远地走在石阶上,还能听到非想非想非非想处阁里蜜蜂嗡嗡乱作一团的咋乎声。
一说:“春生仙子,你呀太不冷静了。难道你不晓得尘渊上神是出了名地冷淡么?”
一说:“一万年前,那尘渊上神便同风苓公主成了婚,你惹他的媳妇儿,活腻歪了罢!”
另一说更是翻涌骇浪:“我倒有些诧异,你说那清微公主风苓怎么说也是八抬大轿抬过去洞房的,怎么当时那尘渊上神就不搭理人家呢。可现如今他又去搭理抛弃了的风苓公主,又是想做什么呢?”
再一说:“你不能光替尘渊上神打抱不平。依我看,只怪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风苓公主既然晓得那尘渊上神于洞房花烛弃了她,那怎么说也不应该再没羞没皮地去赖上曾经弃了她的夫君。莫非情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得,那毒竟一发不可收拾了!”
风苓耳朵尖,阁里大肆谈论声她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能在这一片探究声中,无所畏惧地和尘渊上神拉着手慢腾腾地步下石阶,也可能是她心态好。但那些隐忍声摆谈出来,却是如蚊喃喃。这么一想,风苓便觉得是她和尘渊上神太过残忍。
一考虑到这层,她便用力地将尘渊上神的手指一按,努力大步地迈下阁外高耸的石阶。
迈到第一个石阶,却听得里间一个软趴趴的嗓音道:“风苓这丫头,确实带了点儿煜煜那样死缠烂打的劲头。尘渊不幸中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风苓气地咬紧下嘴唇,接着又是一个爽朗如清风白云的声音:“我家鸾鸾你也是见识过的,怎么说她也是鸾鸾最好的朋友。既然是同一处的泥鳅同一出的貉,怎么着也是带点儿相似脾气的。我会拜倒在鸾鸾的凤凰裙摆下,也难说尘渊不会拜倒在风苓那闪亮的孔雀尾下!”
风苓自晓得说这话的是幻灵神君,不过把他们比较泥鳅比作貉,也实在有些大胆,改日他必得同鸾鸾打打小报告,最好能替她出出心中那口恶气。
“尘渊上神,我们……快些走罢!这地方真不是好待的!”风苓摇了摇尘渊上神的胳膊。他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此时清风拂满面,雪白樱花树下应时落,侧目前瞧瞧,很是应景。
“听说个把月后,三殿下成婚?”风苓问,“还听说这些樱花是天君布置给你的任务?”
“是。三殿下娶的是菩提神之女叶轻轻仙子!”尘渊上神目光扫过身遭一众樱花。
“百花之中,你独选樱花,到底是承天君的令,还是受殿下的情呢?亦或者是投自己的所好?”风苓这一问其实关键在最后的那一问,因为她总觉得最后那一问很是关键。因为她想起来在尘渊上神那寂寂的院子里,就栽种着樱花。
尘渊上神紧抿着唇,没动。一双修长的手倒是默默地伸到了风苓的额头,紧接着捋了捋风苓的发,再深情款款地将她望着。让她以为万年不曾拜访的心动突然动地很是荒唐。
如那些仙僚说地,她这么对一个曾经弃了她的上神倾心伤神,是不是自作自受?
她此刻的心情突然令风苓联想到了风煜上神所著的宝典中那么一段称心的描写。
道。
那深似海的目光投到他的脸上,余光射到了一双细长的手。那双纤细,雪白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从他的发间,轻盈地落到他的额头,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刹那间天昏地暗,整个的都沉浸在了他的怀里里。
身贴着身,心贴着心……
主要风苓一掠着这想入非非的情节,就会毫不遮掩的流眼泪。
因为这段情文的背后有一个虐地心肝儿隐隐作疼的结局。吻落到脖子,以为便是情投意合,欲、火焚身。哪晓得牙尖嘴利的媚妖咬住了他的脖子,呼啦啦扯开一个血口子。
鲜血如注,遍地生花。
他一副惨相跌在了血泊中。
无声无息,绝望!
回忆完了这段情史录,风苓蓦地扑倒在尘渊上神的怀里。大叫着‘不要啊’三个字的时候,才发现背后阴风一扫,竟是她想得太多。
虽然她认为风煜上神在这一段上,底子甚好的文学功底。但也免不了让旁的读者觉得他编写的情史录全是造假。这堪堪就是一本美丽小白蛇遇上了法海的金钵钵。败坏读者的兴趣和胃口啊!
尘渊上神在风苓一扑二叫三瞪的招式下说话了:“说成承天君的令也行,说成受三殿下的情也行,说成投我自己的好,也没错!可为什么阿苓没有想成我接下的这个任务恰好是称了我心意的呢?”
风苓噎了噎。
大半个下午都是在尘渊上神的府邸喝酒猜拳。因着风苓运气不怎么好,接连输了好几把。所以酒饮得最多,头也最是迷糊。乘云回清微的时候,尘渊上神执意相送。风苓也不好否了他的意。
当晚,她并未想起自己的宝雀宫里还养着被她调戏的木头。和着尘渊上神抵达门口时,侍婢七七还在为曾经的洞房花烛替风苓打抱不平。
七七身着一件绿衣。搬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端端地坐着。口气该怎么样,她原本不怎么懂。会做出这么个举动,实是因为曾经的风苓所教的那番狠话。
“七七,记住。口气要酝酿得当,就必须让对方有想扇你的念头。”那时,七七有些摸不着头脑,抬了尖下巴问道:“公主,怎样才可以让他们有扇自己耳光的念头呢?”
风苓咳嗽了会儿,继续道:“就是猛力戳别人的痛处。晓之不以理。动之不以情!”
七七转身的时候一直在挠小脑袋瓜,想来那个时候,也是理解地模棱两可的。
不过,彼时七七这么个模样倒让醉酒的风苓看得很是纠结。纠着结着又觉得七七这个出出怨气的戏份做得很足。
“尘渊上神这会儿竟欢喜做个外人?”风苓很感兴趣,也十分乐意继续瞥瞥七七葫芦里卖得何药。
“我不过护送你家公主回来,小精为何要说出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尘渊上神面不改色地瞪着门口的七七。
“因为上神今晚的体贴,略略显得自作多情!难道上神不晓得几天前我家公主就下嫁他人了么?”七七嘟嘴插着腰肢道。
“下嫁他人?”尘渊上神有些震撼,语气也有些冰冷。
“哦,驸马正在房间里躺着呢。原本驸马也是想等公主一起睡下的,哪晓得多饮了几杯,白日又因工作繁忙。是以先行睡下了。”扑拉推开门,手指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还算俊俏的木仙。
“不可能!”尘渊上神抚着风苓右肩的手突然滑下去,良久。他腾出一双手来虚空往屋子里滑了滑。验完明了,便晓得那躺在床上的确实是一个男仙,也确实是饮酒醉了的。
关系真得不一般?
尘渊上神的脸惨白,因着逆光,风苓只微微瞧见尘渊上神的身影似雨中窗台外的芭蕉叶,透过屋中朦朦胧胧的灯晕,将摇摆不定的身姿刻在院内的青石板上,苍凉且孤寂。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尘渊上神将醉得迷迷糊糊的风苓搀到七七的跟前,“你家公主今次多喝了几杯,麻烦……你多照顾你!”
步下宫门前青青石阶,袖摆于微风中一荡,尘渊上神已颤颤巍巍地闯进月色中。两丈之外,托着柄显天长戟的大哥就定在那里。
“没想到你还敢来!”风煜上神目光如矩,全身围着个火圈般的灵晕,“我妹妹欢喜你那些日子,是一门心思想要嫁你为妻。可上神倒是轻松,将她弃在……弃在洞房花烛之夜。尘渊,你可晓得她被弃之时,经历了什么?”
“都是我的……错,我……”尘渊上神迎上风煜那双姣姣若月的双目,自责爬上了眉梢。
“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她可能……”风煜上神挥动他那柄显天长戟,截断了尘渊上神内罩的云袍。一截碎步儿落下,洒下几滴星星点点的血渍,“我不能杀你,也没有能力杀你。现在……请上神离开我们清微!”
“我还有……”尘渊上神的解释未能说出口,就被风煜赶出了清微。最后留下的绝情话是:“从今以后,望上神能够为当初的选择负责!”
尘渊上神临走前,绕过竹林回眸的那一瞬,突然让风苓羞愧不已。
她没算到自己的大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出现地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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