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相处（3）（1 / 1）
风苓也想不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会在这脱离苦海的境地下，拂袖将那黑影用力拽了一把。
“你……你要去哪儿啊，不是说一起喝酒么？”那黑影又被拽过来，四目相对时，风苓又瞅见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在……想什么？”尘渊上神莞尔一笑，手指再次落到她的额头上，“你……”
“别误会。”风苓轻声哼了一声儿，“我之所以拉住你，只是觉得孤孤单单地喝酒有些可怜。所以……”
“你在看什么？”尘渊上神倒没想着要听她的解释一样，只突兀道。
风苓认真道：“我在看你的眼睛啊。尘渊上神，你的眼睛太奇怪了。空洞地连光都没有。”一手晃了晃，“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只是眼睛太僵硬了些。倘若日后能在笑的时候，眼睛能多用点儿心，说不准这天界的其他仙君也不会懒得和你说话了。”
“若是我终有一天改变不了了，你……也会同他们一样懒得和我说话么？”尘渊上神一张冷面，甚是吓人。
“唔。这个问题，我得好好考虑考虑。”风苓思考了阵儿，伸手将身前的上神推了开，“我身为清微帝姬，断不会因为当年上神将我抛弃这一件小事儿拿来报复。所以……我想，即便所有的仙君都不理你了，我也会勉为其难地理你罢？”
尘渊上神动容地笑了：“勉为其难地……理我？”
风苓不回答了。
“曾经，我也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尘渊上神极度挽回自己的形象。
风苓随口道：“哦，既如此。那你就更该改改了。”她的手抚上尘渊上神的眉，含着那么点儿不轨的意思，“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吧。也一定要多笑笑。多笑笑对上神你没坏处。”觉得话里话外都有些怪异，咳嗽了声道，“你别用这个眼光看我，我可不是关心你。想起来我和你一万年前多少存过这个缘分。如今分崩离析，彼此也没有什么干系。只是现在我们同在非想非想非非想处阁进学。关心你一下也算尽了……朋友……哦，不，同桌之谊。”
这话说得酣畅淋漓。既保重了自己的名声，又摆脱了即将开屏的尴尬。
一举两得。
“你似乎总欢喜把话题扯远？”
什么，难道咱还得把开屏一事拉回来？
“你自己先睡吧？”尘渊上神离了塌，负手低道，“今日太晚了些。天一亮，我就让人给你大哥捎个口信。也好让他心安。”还是一如既往。
看人的眼神，瞳孔不能汇聚。目光没有起伏，眼中也没有波澜。
风苓心道，难怪有时候那些仙君不大亲近他。看上去这么傲气，能亲近到哪儿去？他虽然很有自知之明，却屡屡不改。她这么想着，又觉得可怜。兴许这个天界战神的位置总是让她处于孤独中，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就养成了孤僻的性子。孤了僻了，那朋友自然就少了。朋友少了，那同外界的交流可不就少了。
风苓分析十之八，九。
她眼皮子有些沉，埋头便在尘渊上神的窝里睡下。
一觉到天亮。
清早，便有仙侍告知。这非想非想非非想阁又要停课。
“你醒了？”他半是含笑地望着风苓。
“昨天晚上谢谢你把床让给我！”风苓心下道，他应该是一个大度的上神，必得全然不提。
尘渊上神眯着眼睛笑着道：“一晚上让我睡在院外冰冷的木椅上。着实该说声谢谢！”歇了口气，“对了，你打算如何谢我？”
风苓惊愕地张大了眼睛：“不会吧，这还要谢？”
“那是自然。难不成你想抵赖？”尘渊上神眉毛一弯，白指上下敲着桌子，“今日你应我一件事儿，权当谢礼如何？”
风苓一头栽下去。打算死活都不能听之任之。哪晓得尘渊上神却是开口转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阁中无事，不若我们到尤临那里去坐坐吧？”尘渊上神低头俯视床上半醒半睡的风苓，“怎么，还要装睡？是……不想去！”
“怎么会！”风苓趴拉着站起来，“要去，要去。我……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儿。”
“你适才不是刚醒了就一头栽下去了么？”尘渊上神难得打趣，“难道你刚才那个举动不是要向我表示你的那一大把的困意？”
“我何时向你说，我刚才那个举动是为了表示我的……我的那个……一大把的困意啊？”风苓沮丧。
“哦，没那个意思？”
“是啊，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风苓急不可耐地爬起来，“尘渊上神，你答应过要带我去见你那位朋友，可不能信口雌黄？”
“那一起走吧！”尘渊上神又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刚才那些事儿仿佛只是一个转折。
转折不是预料到的。
而是无缘无故就出来的。
所以，风苓也并不在意。
青烟袅袅，神奇秀丽的杜衡山就现在风苓的眼前。
山中有一棵粗壮的槐树。粗壮的槐树跟旁，搭了个不大不小的茅草棚。
棚外一片沙地。沙地上遍布绿瓜细藤。粗看像是种了一整园的菜。细看却是一个一个滚圆滚圆的大西瓜。
夏日炎热，望见西瓜会嘴馋这是常事。
尤其是看着被绿叶瓜藤缠绕地很是面目全非的茅草棚。
风苓不为此馋嘴也有些不大正常。此刻，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尘渊上神的身后，趁着四下无人，拂袖便捞了一大个在怀。抱着微有些沉，不太雅观地又掉在了沙地上。
沙地上打了一个转儿，掉进一个小沙坑。垂直地立着。
风苓舔舔舌头，整个脑袋从尘渊上神探出了点儿，两手扯着的黑衫也跟着往下拉拽了一截儿：“快给人家想个办法呢，怎么光明正大地吃上一个呢！”
“怎么，馋上了？”尘渊上神回头低眉垂首地觑了眼那双眼通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风苓。
很畅快地是，竟然会叫这个一向自恋的公主有求于他。心中升出一股子自豪。
“呀呀，大白天的。出现偷瓜贼了！”不高的茅草棚上坐着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头。
风苓迅速将整个身体淹没在尘渊上神那位高大且宽阔的背影之后。
尘渊上神冷目一挑，拉过身后的佳人，理直气壮地在一碧万顷的沙地里挑了一个又大又甜的好西瓜。
茅草棚的尤临上神腾着朵云，踉踉跄跄地奔到沙地中来。甚是悲戚地道了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尘渊上神答地甚是开明，弯着嘴唇，若无其事地看向他：“怎么，你看不出来我们是在品尝你的……西瓜？”弹了弹西瓜表皮，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全身发颤的风苓，“阿苓，你觉得，我是不是挑得太小了些？”
小时的风苓对老爹风则上神的话就不怎么马耳春风，现下遇到考验，当然更不可能马耳春风。
既然不想变成一个马耳春风的帝姬去给清微丢脸，那么她必须肃清利害：“上仙，那瓜……不是我偷的。”
尘渊上神递出的眼神十分的错愕，还夹带着点悲屈。或许他过早地误以为眼前的风苓公主会十分默契地对上一句。
嗯，不错。我也觉得你的挑的瓜太小了些？
然而……
没算到啊。没算到啊。
风苓怔了会儿，似乎脑子也跟着转悠过。想着她一个帝姬，本是自己偷瓜的意却让尘渊上神给担了。是有那么点儿过分。
“不。”风苓春风满面地行到那尤临老神的面前，对着尘渊上神，又恢复了点儿原态，“嗯，上神的品位一定是降低了。依我看，这个瓜应该不值小这么差劲的形容罢！”
“你的意思是……它很差劲？”
尘渊上神手颤了下。
尤临上神则震撼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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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瓜？”风苓吐舌头。尘渊上神无奈：“放心，我当偷瓜贼比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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