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今天依旧笔直呦（1 / 1）

……我不知道

杨曦以为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应该没有力气再有什么感觉了，可是此时听着莫言茫然的话，她的心依旧是揪成了一团。

被皮肉包裹着的心脏缓缓抽动了几下，沉闷的痛着。她像是承受不住的皱起了眉，狭长的眼睛缓慢的眨了几下，迟钝的想要记住这个感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莫言双眼像是失了魂一样的放空，口中茫然的呢喃。

杨曦直起腰，努力忽视了心脏幻觉似的抽动。

她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冷笑，淡淡的说了出来。

“但是她喜欢你。”

莫言看不到背对着她的杨曦脸上的表情。手中的棉签被她捏在手中生生攥的变了型，她压抑着心中不甘的想要挣扎出头的情绪，双眼浓墨一样，异常狠厉。

“她……”莫言张了张嘴，眼中残留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喜欢我？”

莫言一脸茫然无措，一双被泪水洗礼过后越发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杨曦挺的笔直的背影。

杨曦眨去眼中无用的液体，回过头定定的注视着莫言，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好像整个世界那么多人，她们的眼中却只能放的下对方一个人……杨曦的眼神充满克制，率先移开目光。

“算了，这种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她撇了撇嘴，无谓的笑着，强压在心中压抑的情绪一个劲儿的冒出来，害怕再呆在这里她会说出什么别的话，她提起药箱，回了卧室。

莫言目视着杨曦进了卧室，回过神儿来，想着刚才杨曦的话，茫然与无措被她狠狠压在心底，面无表情的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擦了擦已经干涩在脸上的泪痕。

直到擦到眼睛发红，她才像是失力了一般放下了手。

——杨小小喜欢她？

“怎么可能？……”莫言轻声的自言自语，随即便禁了声。

隔了半晌，她又缓慢的问道：“难道我就这么招女人？”

沉重的眼皮缓慢的眨了两下，莫言面色苍白的脸上的笑容疲累的淡去，双眼灰败。

似是终于不堪重负，灰暗的双眼缓慢的眨动了几下，眼皮越来越沉重，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满身的疲惫，莫言皱着眉头意识陷入黑暗。

等到杨曦打开房门出来，莫言已经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沉沉睡去。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轻轻走到莫言身边。

“莫言……莫言……”她轻轻的唤道。

沙发上莫言睡的无知无觉，没有给予她丝毫回应。

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迟疑，挣扎了半晌，轻轻弯下身子，靠近了沙发上的莫言。

“……”

目光仔细的看着这张她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的脸，杨曦轻轻伸出手，抹平了她纠结的双眉，抚平她眉宇间的疲惫，最终手指迟疑了一下，轻轻抚上了那微微翘起的睫羽。

手下的睫羽轻轻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像是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随着微风微微煽动，一下一下的扫在杨曦的心中。

杨曦缓缓收回手指，轻轻触摸上莫言光滑浓密的黑发。

她曾经以为她会陪伴她一辈子，却不想时至今日，她们之间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像故事的开始，她满怀信心的以为自己可以得偿所愿与她一起将这个故事写到完结，直到她们埋进坟墓……可是她为此努力了那么久，故事却依旧在它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夭折，而她无能为力。

莫言就像是一株顽强的野花，生长在她的生命之中，她割舍不掉，却不得不离开。

多年以后她或许会释然，也或许会后悔。就像她之前说的，把问题丢给明天的自己，丢给多年后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现在只需要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莫、言……

她的脸上带着有些悲伤的笑，终于不再吝啬，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柔情都在此时用完一样，轻轻吻上了莫言白皙的额头。

温柔的手指穿梭在莫言浓密乌黑的长发之中，直到最后一点发尾从手中滑落，杨曦才收回颤抖的手指，不堪重负的肩膀无声的颤抖。

只愿心中的那片野花能继续顽强的盛开在她的生命之中，长开不败……

……

杨曦是在一个清晨走的。

她仔细的将所有留下的东西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然后环视了一下这个到处充满了两个人生活气息的屋子，最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

看着门在眼前缓慢合上，杨曦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下了楼。

出了楼道，已经九月末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伴着清晨寒冷的雾气，行李箱缓慢滚动在路上，昏黄的路灯将杨曦的影子在背后拖的老长。

直到那道身影被雾气吞噬，看不见的时候，杨筱才轻轻的拉上窗帘。

她轻轻靠着背后的墙壁，冰冷的墙壁迅速的带走她身体里的温度，就跟那一天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沉默的听着门外传来巨大的关门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所有声音都离她远去，直到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