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赎身(1 / 1)
鸣鸾楼,未进门便是一阵靡靡之音,走进门,浓重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很是刺鼻,老鸨谄媚的迎上来,那扑了厚厚一层粉的老脸在眼前放大,手帕轻甩着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招呼,“呦,好俊俏的公子哥啊,是头一回来吧,快请快请,姑娘们,接客了”。青染打量着老鸨,看她想往自己身上扑,厌恶的向后退了退,黎文向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老鸨扑了个空,脸色变了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就缓过来。
“妈妈,这些个庸脂俗粉就不要让她们来打扰我们了,今个咱们要见悦城姑娘。”黎文不动声色地将青染护在身边,冲老鸨喊道。
“哎呦,今个真不巧,悦城姑娘身体有恙,不便接客。”老鸨口中说着眼神却不断的往黎文身上瞧,一副贪婪的样子。
黎文不动声色的拿出一锭银子,在老鸨眼前晃着,“还请妈妈看在我们一心求见的份上,通报一声,至于银子吗,爷有的是”。说罢将银子甩给老鸨。
老鸨紧紧地攥住银子,眉开眼笑,连带着脸上的粉一起晃,谄媚地说,“看公子这么有诚意,我就替您说说,几位公子请随我来”。
黎文笑着答谢,微侧头却看见青染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忙解释道,“青染,这个我,我不是------”
青染郑而郑重的点头道:“没什么,我懂,男人吗,不用解释。”
黎文大窘。
“小姐,你就别逗黎公子了”,盈儿看不过,在一边小声的替黎文鸣不平。
青染忙止住盈儿的话,“盈儿,要叫我公子,别给我穿帮了”。
说话间,已穿过院子,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前,楼阁掩映在绿树红花中,几丛翠竹直冲云霄,甚是清幽。
青染举步向小楼走去,以指轻叩门,“悦城姑娘,在下李庆,求见姑娘一叙。”没办法,先乱说个名字混过去再说。
吱的一声,一个小丫环打开了门,请三人进去。
进了屋子,定下神来,青染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甚是清新典雅,心下暗叹,光看摆设就知此女不俗,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和这定南王倒是挺配。小小的房间用一道珠帘隔成两半,悦城端坐在另一边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到是一个身姿婀娜,体态轻盈的女子,面着轻纱,正对着他们而坐,面前放着一张琴。
青染展颜一笑,轻启朱唇,“悦城姑娘,相见既是有缘,姑娘就不用再隔着帘子说话了吧”。
悦城在帘子那边款款施礼,“这是悦城的规矩,还请见谅,公子此番来访,是听曲呢还是吟诗作对,公子吩咐一声”,继而吩咐丫头快些上茶。青染拉着黎文在圆桌边坐下,拿起茶杯遥遥致意,浅啜一口,一股清香透入心扉,不由赞道,“好茶”。
“公子谬赞了。”信手拨起琴弦,乐音响起,似流莺黄鹂般婉转清脆,音调一转,又似秋风萧瑟之惋惜。琴音流畅,连绵不绝,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一股肃然钦佩之意从心底升起,此人果然不负花魁之称,不向自己学了个半吊子。
青染抚掌赞道:“好,姑娘好才艺,但不知,姑娘这般才华为何甘愿在此驻足,可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要比这个小小的鸣鸾楼要精彩得多。”
“公子见笑了,奴家一小小女子,有何能耐立存于世,况且,世事污浊,不论其他,我只为我心,心要坦荡荡,在哪里都是乐土。”
黎文赞道,“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
“难道姑娘就不想嫁一个好人家吗,我可是听说定南王与姑娘情投意合,你就不想与之结百年之好。现下圣上赐婚,你再不争取,可是真真得没机会了。”青染缓缓说到。
悦城大惊,蓦得站起来,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姑娘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青染窃喜,看样子大有戏看啊。
悦城凄然一笑,带着浓浓的苦涩,“想又如何,情投意合又如何,我出身卑微,怎配得上,慕郎虽有意,可我断断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落个受世人耻笑的下场”。
“果然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光这份心意就胜过别人许多,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且不会污了他的美名,你,可愿意?”青染浅啜着茶水,望着悦城微颤的身影徐徐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悦城面上喜色一闪而过,又疑惑地问。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姑娘可知王爷成婚的对象是谁?”
悦城黯然说道:“丞相的女儿,我是断断比不上,如此家世,如此才华。”
“姐姐可以出来一见了,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这位是我的义兄,黎文”。
悦城身形一顿,急急地站起来,掀开纱帘,走了出来,一袭绣着点点红梅的白衣裙,清雅脱俗,身量苗条,体态轻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娴静时似娇花照月。
青染上前施礼,“让姐姐见笑了,妹妹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来一探,还请见谅。”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要知道,这个京城有无数家的姑娘想嫁给王爷,可你却不想不愿,这道是奇了?”
“这无数的人中有几人是真心相随,大多是看着权势荣华而去,岂不是庸人自扰,如若无意,那位置也不过是一个金堆玉砌的牢笼罢了。姐姐自是知道在王爷心里的分量的,我自忖是远远比不上,况且,呆在王府困一辈子,如果我对王爷有情心甘情愿也就罢了,如今既无情又无意,何必做那拆人因缘的事,做那金丝笼中的困鸟,不如不嫁来的逍遥自在。”
“可是,你要怎么帮我?”
青染自信的笑笑,“姐姐若信得过我,我自有妙计,只要姐姐听我的准没错,现在最紧要的是帮姐姐赎身。”
正想对黎文说,忽然想到按小王爷对清秋的情意,早该替她赎身才是,“姐姐,王爷怎么没替你赎身?”
悦城惨然一笑,“是我不让,我们本就是没有未来的人,赎身也只是徒增烦恼,王府的门我依然进不去,金屋藏娇,哪有不透风的墙,到头来为难的还只是他,不如现在这样,清清白白。”
“没想到姐姐对他这般着想”,青染很是感动,转身对一直处于透明状态的黎文说,“文哥哥,你帮悦城姐姐赎身好不好?”
老鸨看着面前的两位华服公子,“面露难色,两位公子,要知道这悦城姑娘可是我们楼的头牌,要赎走了我们楼可就吃大亏了,所以这价钱吗------”
青染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多少银子,快说,本公子没空跟你这瞎罗嗦”。
老鸨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青染问道。
“公子真会说笑,是一万两”。
“一万两,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抢钱,那来的多快,五千,多一分也不给。”
老鸨哭丧着脸,“公子,就这些年姑娘用的穿的也不止这个数啊”。
悦城上前,冰着脸冷笑道,“妈妈,这些年你在我身上赚的银子还少吗,不要得寸进尺,当年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我要同意又有人替我赎身你便放我自由,怎么要反悔吗?反悔也不要紧,这两位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万一惹恼了大人,一分钱也拿不到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鸨气愤的想,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这么烦人,但还真怕惹了不该惹得人物,咬咬牙,做个顺水人情,“好吧,拿银子来,我再给卖身契”。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当面点清两不相欠。
青染当着众人的面把卖身契烧掉,带着悦城离开了鸣鸾楼。
走出鸣鸾楼,青染赞叹地说,“姐姐,你好厉害哦,一句话就把她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乖乖听我们的放人”。
“丫头,你还小,不懂,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悦城回头看了看,面露担忧之色,自己是自由了,可是我们的未来呢,会如青染说的那样,举案齐眉吗?
青染看到,“姐姐可是怕王爷找不到你,放心啦,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的,我还要姐姐看一场戏呢,试试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