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爱的容身之所(四)(1 / 1)
东篱沉默的看着于嘉很久很久,像是喃喃自语一样问:“所以,医院里还是有内应的,是吧?”
于嘉安静的解释:“我走访的九家,都有视频记录,你可以看看。”
她摆摆手,“不用了。”声音轻的根本像是错觉。
于嘉又说:“我在老街之前的学校取得了你们的户口证明,陈苓的也是。血样配比证明。”
东篱一直没有表情,静静的坐着不说话。
于嘉看不得她这样,“到时候我作为你的委托人,你可以不出席。”
东篱问:“为什么不出席?”
她自问自答:“我稀里糊涂被人偷换的人生,我为什么不能问一声清楚?”
她实在太过安静,于嘉问:“有什么和对方交涉的吗?”
她这才看于嘉:“不必了,已经没什么说的了。你这么久就是在忙这个吗?我都说了不必查了。”她神色看起来有些伤心。
于嘉很认真说:“东篱,我是个法律人,就像拐卖婴儿这样的状况,至今都没有完整的法律体系,人权保护意识薄弱到被害人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势必需要改善的现状,这些需要法律人的推动,我愿意为我的事业努力。愿再不会有被人毁掉的人生,不会再有偷盗拐卖婴儿、拐卖妇女。东篱,我只是在为受害人取得合法权益,让法律给每一个受害人一个公道。我愿意为这些人奔走一生。”
东篱被他说的有些动容,于嘉还是十几年前的于嘉,一样的善良、热忱。他内心宽容到理解人性的善恶,就像小时候一样愿意帮助她。或者说,他依旧在为她奔走。
于嘉知道东篱心里很难过,没有人比他清楚,她成长的有多艰难。甚至到现在她都背着私生女的名声。小时候她被人欺负被叶丽雯教训后从来不会难过,只会低着头,面无表情,那才是愤怒,是不屈服。到现在她已经不会气愤了,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屈服被人一次一次的嘲笑,无能为力,或者是刻意忽略。
人的权益不是一张纸上的条条框框,在媒体快餐的时代,所谓的真相都变得微不足道,只是被解读出上百种可能。所以东篱才会喜欢汤姆,一个最终会被辞退却依旧固执的新闻人。严肃新闻是值得被人尊敬的。
东篱笑笑说:“我为所有受害人,谢谢你。”
于嘉笑着回应:“不客气。”
两个人都懂,彼此目光里的情义。
东篱和委托人打电话问约冯铎的事,她准备亲自去谈。电话刚挂,陈晖推开办公室门就喊:“姐。”
东篱有半年没见他了,晒黑了些,看起来壮了不少。
她总觉得他是她的学生,小孩子。所以对他总想嘱咐几句。
她问:“放假了?”
陈晖径自进来靠在她办公桌前笑着说:“嗯,我昨天回来。我爸让我叫你下午去吃饭。”
陈蔚荣状况稳定了后就回家养着了,倒是何茗瑜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东篱问:“有事吗?”她知道陈蔚荣的心思,但是没心情。
陈晖一笑:“你知道的。”
东篱没想到他成长的这么快,再也不是那个迷茫的孩子了,带着哭腔问她:你说我怎么做?
她朝他笑笑:“长大了。”
陈晖也笑。缘分真的是奇妙的东西,他的姐姐是这样一种方式进入他的生命。
下午的时候徐策下班问:“今晚回家吃饭吗?”
东篱被他问的笑起来:“怎么这么问?”
徐策也笑起来,“因为我下班了,过来接你。”
东篱的司机回家探亲了。她琢磨了一下才说:“回家吃吧,咱两还有工作要讨论。”
陈晖一直待在她办公室,翻看她的笔记,并不打扰她。见她挂了电话赶紧问:“我可以蹭饭不?”
他开朗了很多,东篱觉得这是好事。
“可以。”
陈晖看着她温温的笑说:“我以前也会想我姐夫是什么样的人。陈苓大我很多,她青春期的时候我才幼儿园。我们交流很少,家里保姆看着我,她那时候已经青春期了,爱拔尖,爱和同学出去逛,偷偷早恋,偷偷摸摸的约会在家很少。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当然,我还是二胎。她觉得家里重男轻女。所以我们关系一直不融洽。但是我们是姐弟。自从出事以后她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就那么迅速的离开家了。我打电话她都不接。”
他说着停下看看东篱,见东篱在听他说话,这才接着说:“对错都不在我们身上,谁的错就该谁负责任。但是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感情,我们就是在闹得不好了,我也是弟弟。我只是个弟弟。我已经尽量在这件事中沉默到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不是受害人,我不敢评说谁对谁错。即便这样她依旧不理我了。所以我觉得她不是骄傲或者是自尊心强,她只是自私,就像你说的,我们交换了亲情,她却不想负责。”
东篱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细腻,有过小男孩一样的迷茫,因为善良变得宽容。东篱心里忍不住想,再过几年,他一定会备受女孩子喜爱。
她笑笑说:“很遗憾,我不能提供给你任何意见。”
陈晖也笑起来,“但是姐夫的厨艺真的很好。”
东篱知道他岔开话题了,也接话说:“我觉得,还行吧。”
惹得陈晖大笑。
徐策到了打电话,见东篱身边的小伙子,问:“放假了?”
陈晖很礼貌,认真说:“恩,放暑假了。”
徐策调侃他:“你们叶老师的厨艺很精彩,要不要尝尝?”
陈晖轻笑,扭头看东篱。
东篱失笑,不理他们,独自坐在后面两个人跟着上车,陈晖还在看她,东篱这才说:“你姐夫的厨艺像降龙十八掌,每一招都扎实,且实力雄厚,我的厨艺则像是六脉神剑,有时灵有时不灵,全看运气。这么说明白了吗?”
陈晖听她这么说笑出声来。徐策揭她短:“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六脉神剑该亮相了。”
东篱也笑起来,“你们两个糊弄我一个。”
东篱真的下厨了,油炸带鱼、排骨、冬菇……
客厅里陈晖和徐策聊天,陈晖很尊敬徐策,觉得他是个很专注的人,自律、顾家,这些品质足以让他尊敬,起码陈蔚荣从没做到。
徐策问:“学医是很不容易。有什么意向吗?”
陈晖摇头:“现在谈以后的还早,等接触临床以后才能确定自己的意向。理想是个不太能靠得住的目标,在过程中随着各种压力会随意的变。也称作妥协。”
徐策听他绕来绕去的一通讲笑说:“客观看就好了,你姐最近一直很忙,她在困境里,一直朝前走,我很佩服她。”
她的态度一直会激励他。
陈晖跟着徐策的目光回头望了眼厨房。转头看徐策点头:“我知道,她很善良。”
徐策也不再和他说什么了,毕竟他是个孩子。
东篱的菜好后,喊徐策:“开饭了。”
徐策替她端菜,陈晖也帮忙,她的厨艺一般,味道还行。她忍不住想大概最近接触餐饮,厨艺也开窍了。
晚饭过后,陈晖倒是帮忙收拾了桌子,告辞回家了。
徐策借给她人手之后,她轻松了不少。倒是国风晚宴快到了,先锋周刊的采访也约了时间,她要在晚宴之前接受采访,在晚宴后新闻稿才会同步出来。
徐策见她累了,伸手给她捏肩膀,她闭着眼享受抱怨:“再也没咱两可怜的老板了,周末记得打扫卫生,还有你早上又忘了倒垃圾。”
徐策笑起来,“陈晖今年多大?”
“我比他大十二岁。”
徐策笑说:“他和你有点像。”
东篱下意识问:“哪里像?”
徐策又不说了,东篱也不恼,“他今天和我说起陈苓。心里很敏感。也不知道陈蔚荣怎么教的,意识很好。”
徐策笑起来,摸摸她的头笑说:“你也不差。”
东篱又想起于嘉和她说的,她现在还没打算和徐策说。有些翻腾的情绪总也不能表达出来。
于嘉的动作很快,两个人坐在咖啡馆,陈苓的动作更快,带着照片坐在徐策办公室里,她第一次来,看着徐策问:“公关那边的热闹为难我们,徐经理不用这样吧?”
徐策喝了口水,问:“南科的公关口碑一直很好,条款或者是合同的事,找代经理沟通,我不负责这一块。”
陈苓盯着他突然不甘心,问:“你太太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也不负责吗?”
徐策一瞬间暴怒,盯着陈苓问:“三十岁的人说话做事要为自己负责,陈经理爱扭曲别人私生活,恶意诽谤别人感情生活不知是家教还是遗传?”
陈苓被他说得脸色极难看,她本就撕破了脸皮,只是没想到徐策嘴更狠。
徐策极不客气:“陈经理,上次财经报的事还不足惜,可见胃口太大。徐经理这副做派,怕是需要南科来买单了。”
陈苓被徐策说的一惊,“说话凭证据,徐经理可不能信口开河。”
徐策笑笑:“陈经理这么说,到时候就别怪我下手太重。毕竟是你们先出手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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