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世界四:与狼共舞(八)(1 / 1)
八:麻麻,狼来了!
护士阿姨忙活完,便匆匆赶去通知冒顿校长,随后又开始忙活别的了。毕竟他们不止顾双溪一个病人,有时候忙起来,一个医生就要兼顾好几十个病人,一名护士更是要照顾十几间病房呢,简直分身乏术,身心俱疲!
许是因为顾双溪是冒顿的爱将之一,她上午醒来,冒顿与好友菲儿芥子就奔来接她了。
几日没见,菲儿整个人都憔悴不少,眸里有着化不开的哀愁,显然还未从亚力之死中恢复过来。
当菲儿见到苏醒的顾双溪,猛地扑过去抱着对方痛哭,哭声凄惨,好似要把这些日子压抑的痛苦全然宣泄出来。
顾双溪虽不是原主,对他们的感情没那么浓烈,但对亚力的死,还是会有伤感。
她忍着痛,抬起手,一下下的抚摸那头赤发,神色悲怜,任由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襟。
氛围很是沉重,芥子微微垂首,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他眼底的情绪。
见况,冒顿不由一叹,沉声道。
“逝去的,记住他们,便是在为他们延续生命。至于活下来的,便要活得更好,才不枉他们留给我们的生命。”
顾双溪睫羽微颤,动作更为温柔了。
等菲儿哭够了,冒顿才开口道。
“方才医师跟我报告情况了,你的伤口已缝合,基本痊愈,就是虚弱得紧,还需静养。故此我打算将你移接到学院的医疗部里,方便照料。”
顾双溪没有异议,稍微犹豫,问道。
“冬雪呢?”
这次菲儿替冒顿答了,她抽泣了下,接过芥子递来的手帕擦擦鼻子,翁声道。
“冬雪她伤势与你相似,现在在医疗部里疗养,估计半个月后就能出院了。”
冒顿颌首,安抚道。
“这些天辛苦你了,天天照料着冬雪。”
菲儿咬咬唇,眸底略过丝丝愧疚,道。
“没事,毕竟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几人又聊了会儿,见到顾双溪面带倦意,才不舍离去。临走前,芥子还对她道。
“下个月便是文化祭了,你要快点好起来,看看今年的烟火啊。”
顾双溪微笑应下。
冒顿做事很有效率,第二天便把转院手续安排妥当,将派了一个医疗小分队,小心翼翼的接走顾双溪。
学院医疗部位于一片小树林附近,周围环境静谧安宁,四周花草树木,小桥流水的,与之前的普通医院大不相同。据说是校长为了让住院的学生更好的恢复,砸了大笔钱去建造出一方天地。
顾双溪被安排在单人房,里面有一张舒适的单人病床,独立卫生间和桌椅等,空间也算大,还有一面窗户,外对幽静的树林草地。
确实宜人。
顾双溪满意的躺在床上,逐渐睡去。
等她醒来之际,已是银钩挂天了。
一天没进食,顾双溪饿了。
可当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就打消了叫人的意欲,半夜十二点多的,谁还会煮食?好吧好吧,饿一晚也不是问题,权当体验饥馑三十好了。
睡了一天,她此时毫无睡意,无论数羊还是数水饺都不能带她去见周公,对此,她只能郁闷的躺尸,盯着天花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自娱自乐。
就在这无聊时刻,窗口忽而响起一声轻微的脆响,似是一颗石子被丢在玻璃上。
顾双溪身子一颤,脸色微变。
......自古医院多灵异,她不会碰巧遇上了吧?
想到这儿,顾双溪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她比一般女生胆子要大一些,但真要遇见什么鬼怪幽灵的话,她还是会怂的好咩!
她下意识的坐起,摸去绑在腿部的银枪,却不想摸了个空。
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身为病人的自己,又怎会有武器在身啊!
话说,灭魔子弹能打到幽灵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顾双溪欲哭无泪,奈何不大敢回头瞧去,只得僵硬的坐在床上,拼命召唤着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哪?宝宝受到了惊吓!快出来啊啊!!即便不冒泡,好歹丢一颗糖给她压压惊咩!
胡思乱想间,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声响更大了。
顾双溪身子又是一抖,深深意识到系统的冷酷无情。
没爱了,这世界......
她暗暗捏了捏拳,深呼吸一下,缓缓转过头去,瞧瞧到底是何方妖孽在此作怪,要是能沟通的话,就与对方谈谈人生哲学,顺便问一下可否高抬贵手,饶她不死?
她不好吃!
回眸一望,一双绿眸霍然出现在视线内,在黑暗中发着碧幽冷光,正盯着自己。
顾双溪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系统大人,快出来驱鬼啊啊啊啊!!!
待她定睛细瞧,那颗即将冲出胸膛的小心脏才堪堪落回肚子里。
咦?这绿眸,怎地这般眼熟?
咦咦?这灰毛,好像在哪见过??
顾双溪愣愣的看着窗外的灰狼,它立起前肢,两只软乎乎的肉掌搭在玻璃窗上,狼眸一片清冷,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顾双溪先是怔然,随即逐渐瞪圆眸子,嘴角不住的上扬,尽是惊喜之色。
是它!是那只灰狼!
它来了!
它真的来了!!
日思夜想的灰狼,骤然出现眼前,顾双溪只觉心脏剧烈的跃动,不是惊吓,而是欢喜若狂!
顾不得刚刚缝合的伤口,也顾不得手背插.着的针头,她激动的一下子扯掉碍事的针管,急急跳下病床,光着脚丫的冲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其进来。
不是她着急,只是,她怕,怕动作稍慢,那只盼了许久的灰狼,便会不耐的转身离去,再度消失于眼前。
她才不要!
灰狼后脚一蹬,轻盈利落的跳入病房内。
一片薄云悄悄飘来,然后又默默散去,露出身后洁白的月亮,月华洒落大地,也轻扬的飘洒在病房内,映照出褐眸底有光华闪动,仿若碎星。
顾双溪一手扶着窗框,垂眸与灰狼相视。
想见的,终于见到了,纵然此时此刻并非良辰美景,她都欢喜得紧!
在灰狼默然凝视下,顾双溪莫名的紧张,心跳怦怦的,耳尖不禁染上丝丝羞红。
她抿抿唇,轻声道。
“你、你来啦。”
说罢,又觉此话颇有歧义,说得好像自己盼了对方很久很久一样。
......虽说这确实是事实,但她才不要被人知道呢——即便是只狼也不要!超级害羞丢脸啊掀桌!
顾双溪急忙摆手补道。
“我没别的意思,别误会啊!”好像更多余了!!
灰狼好似不在意她的窘迫,只是上前用头拱了拱对方小腿,随后跃上病床,叼起白被,瞪着顾双溪,眸里似有责备之色。
顾双溪眨眨眼,瞄到被子上的点点血迹——那是拔针动作粗鲁所致的——瞬间了然灰狼的意思。
她吐吐小舌,笑眯眯的爬回病床,任由灰狼替自己盖好被子,才软声哄道。
“嘻嘻,别生气嘛,这不是看你来了,一时没留意而已。”
灰狼人性化的白了顾双溪一眼,看着那张毫无悔意的脸庞,心中郁气难解,便用肉掌轻轻拍了下对方鼻尖,以作惩罚。
顾双溪一怔,蓦地回想起那夜温若水对穿着单衣的自己的惩罚,也是这样无奈而宠溺的。
多想了吧?它是它,一只狼,又怎会是温若水呢?况且......它也没有那双灰眸,所以绝对不是她。
顾双溪心中好笑,对着灰狼皱了皱鼻子,眼睛笑得更弯了。
甩掉过往记忆,她伸手捏住尖尖的狼耳,一边把玩,一边好奇问道。
“灰灰,我叫你灰灰可好?你怎么来了?这里是灭魔学院,很危险的。”
灰灰坐在床头,任由对方玩弄自己耳朵也不生气。
当听见对方问题时,它却是抬起一只爪子,搭在那受伤的地方,轻轻的,无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心疼。
右胸微微受压,上面传来异样的热度,顾双溪的脸皮子忍不住再次烧红,既是羞涩,又是感动。
她伸手环住灰灰的颈脖,埋首于毛茸茸的灰毛之中,闷声道。
“灰灰,遇见你,真好。”有人陪伴之余,亦能暂时抛却那些恼人的情丝。
顾双溪蹭了蹭灰毛,眯眼笑问道。
“灰灰,你就一直陪着我好吗?直到我离去的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刻,是最轻松愉快的时刻。
灰灰侧过头,舔了舔顾双溪的脸颊,以作回应。
顾双溪抱着灰灰,无声的笑了。
谢谢......
之后的一个月里,顾双溪过上了米虫的生活,吃完睡,睡醒吃,吃完再去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后再睡,一直睡到黑幕降临。
期间菲儿也有来过几次,许是因为她现在全职照料冬雪,每次与顾双溪聊天时,三句不离冬雪,就连快要开幕的文化祭,也能掺夹几句关于冬雪的话。
对此,顾双溪无语了,但看在菲儿好不容易恢复精神下,便安静的听她继续说着冬雪。
另一方面,灰灰果然遵守诺言,每天夜里都会去找顾双溪,陪伴左右。
顾双溪很是珍惜与之相处的时光,半夜总不肯睡去,不是跟灰灰聊聊天,哼哼歌,便是静静的抱着对方,观看窗外夜景。
有几次,灰灰耐不住顾双溪撒娇,无奈带了几颗糖球给她。
顾双溪瞬间鸡冻了,高兴的抱住灰灰,直往它脸上连亲了几口,低叫着灰灰最好了!
绿眸掠过丝丝惊愕,随即是淡淡羞涩与喜悦,它静静看着那个吃着糖球的女孩,神色温柔。
......像个孩子一样。
文化祭会举办七天,前六天下午会有各种精彩表演:唱歌、跳舞、话剧自是不在话下,甚至还有杂技。
除此之外,同学还可以去各班游玩,比如咖啡厅、展览馆、临时电影院、鬼屋之类,项目应有尽有,就不怕有人找不到自己所好。
到了第七天夜晚,在学院中央的广场下,更有例年重头戏篝火晚会与烟火以作谢幕。
种种精彩,难以用简陋的言语去描述,可惜作为病者的顾双溪暂且不能出院,只能眼睁睁错过了。
念及文化祭的各种美食,尤其是咖啡厅里的甜点,身在病房的顾双溪简直要哭死了,整个人都焉了,窝在床上躺尸。
还好菲儿芥子没忘记她,知道她嗜甜,便每天下午带两份蛋糕过去探望她,顺便来个下午茶时间。
第四天时,冒顿校长又来探望顾双溪了。
他看着精神奕奕的女孩,倍感欣慰,颌首笑道。
“气色不错啊琳娜。”
顾双溪心中虽是好奇冒顿来意,毕竟校长大人日理万机,不可能三番四次的前来探望,必定有什么要事。
她倒也不急,面上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道。
“谢谢校长关心,我好多了。”
果然,闲扯两句后,冒顿直入中心,问道。
“琳娜,菲儿说你那天独自引开绿蜥王后,便消失不见了。后来我们的人大面积搜索整片森林,只发现了绿蜥王的尸首,而你却没在附近。但一个月前,你又莫名的出现在一家医院门前,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双溪心头一跳,有些心虚。
总不能说,是一只九星灰狼救了自己吧?以冒顿对魔兽斩尽杀绝的态度,说出来不就是要了灰灰的命么?
她微微垂首,拨了下刘海,掩住眸底的丝丝慌乱,才淡定的道。
“我也不清楚。当绿蜥王重伤我时,我就昏迷了,等醒来之际,便是那家医院了。中间过程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顾双溪稍微一顿,随即苦笑道。
“若是校长您查到的话,能否告知学生一声?为此事,我也困惑许久了。”
顾双溪巧妙的将球推回校长手里,一句不清楚,难辨虚实。
冒顿似是了然的‘嗯’一声,随即站起,对顾双溪和蔼的道
“既然你也不清楚的话,我便不再问了。”
语音一顿,冒顿缓缓扫视了圈病房,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枕头上的一根灰毛,沉默下来。
顾双溪只当对方是在审视自己,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表露于脸上。
她尽量维持着疑惑的神情,大胆回望过去。
冒顿眯了眯眼睛,故作轻松一笑,道。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了,你就好好休养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那番若有所指的话语,令顾双溪更为不安,却又挑不出冒顿的诡异之处,只得暂且按下疑惑,他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