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1 / 1)
到了放花灯的时候,河边挤满了人。
尹玉醇又不是武林高手,没那些男子壮实,只得退到街边的桃树下。
“呼呼~姑娘~我~我去看了,他压根就进不去!河边全是人,就他那身子骨,就算过去,怕是也要被人推倒,踩死的!”小芙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向周姑娘报告。
“哪怎么好呢~”周揽月深锁秀眉,轻轻摸着绵罩下,藏着的花灯,心里着急。
“要不姑娘把灯给我,小芙拿过去给他得了!”小芙自作聪明。
周姑娘伸出拿帕子的手,用食指戳着小芙的额头,没好气,道:“馊点子!要是做了~那就不灵啦。”
“那怎么办呢~”小芙双手抱着自己的小粉颊,也没办法了。
边上另有几个婢女都轻笑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在周揽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就这么办!”
尹玉醇靠着树,心道,自己这又是头脑发热了,明猜着结果会怎样的,竟然还鬼使神差的出来了,想到这里,他就准备要离开。
“公子,请跟我来!”几个高大的衙差,站在面前。
“你们想干嘛!”俞敉挺身而出。
“小鬼,快让开!”领头的差役对俞敉说,然后又跟尹玉醇讲:“公子,请去河边拿彩灯。”
尹玉醇颇觉无奈,暗道:这周姑娘真是费心了,也不怕周明方大人怪罪。
在再多想,她直起腰,正要抬脚,突然心里猛跳了一下!不安,她开始不安起来,不能去,一定会有麻烦的~
“公子,快去吧!”领头的衙差,心里有些不爽,他恨不能推一把。都做到这份上了,小白脸竟然还不情不愿的,看着就是读书人,果然磨叽!不象咱,是透爷们,够爽气。
在众男子嫉妒、气愤的视线下,尹玉醇来到河边。
那头,周姑娘终于放心了,灯船下水,一只精致的粉荷灯,轻轻摇摆,象个神气的小人儿,在金光下,走过长长的皇宫宝殿。
尹玉醇排得最前面,其它年轻人全被高大的衙差拦在后面。
都是荷花灯,可样子却不同~尹玉醇犹豫了,周姑娘和那人,不一样。
河道上下游,相距其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看你人在哪儿。孝云城里,周揽月在妙龄少女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自然是首列。两人都排在最前面,这样,她跟尹玉醇相隔就只有六十多米了,到处是灯火,周姑娘也没有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自然瞧在眼里。
尹玉醇一伸出手。周姑娘和她边上的女孩子们,都摒着了呼吸……灯船慢慢靠近,只要~只要轻轻一拿,就能到手,明明就在手边上啊~可那只修长的手,却伸着一动不动,任由那荷花灯擦过中指,轻轻划过。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是我!是我!”后面一个年轻人,举着荷花灯,高兴地叫起来。刚才这一折腾,下水的,又是单零零的这一只光杆司令,任谁都知道那是周大人千金的彩灯。
周姑娘死盯着尹玉醇,玉手狠狠的绞着帕子。
“姑娘~这是你的灯,没错吧~”那个得了灯的年轻人,已经冲到了周姑娘的面前。
周姑娘静了静心,很有闺秀仪态,柔声说:“那就请公子对诗~”
上游其它的姑娘,见周家千金没戏,都急急放下自己的彩灯。
尹玉醇收回了手,起身要走。别的年青公子自然巴不得这个讨厌的家伙早些离开,可上游的姑娘们,都不由的失望了。
衙差也散了,心说,白忙活一场。
张玉书瞧着尹玉醇消失在人海中,歪头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这样!!如此好事,也会放过了。
俞敉紧跟着掌柜,却不敢多言一句,他知道掌柜心情不好。
从相对冷清的南边,走来些人。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背着手,闲看此地繁华景象。
“这儿比别处都好。周明方,倒是治理有方。”那男子沉声说道。
“孝云城,即非关隘要道,又不物产丰富,本是上不上,下不下,半大一个城。但左相将周明方安排在此处,必有深意~”身边一个儒士模样的人,忙接口说。
“哼~你多想了,周明方虽有才,却不是大才,放在这里,正好~”男子说罢,向着河边走去。
身后六个护卫,连着那个儒士赶紧跟上。
远处是非常闹腾,有好多年青男女,或是在看上眼了,开始对灯诗。或是还在寻人,也有看不中意,离开的……
还有不少漏网小灯,飘到了下游,它们也许会随流南下,永远无人亲顾。
那黑衣男子,不知怎的,忽然兴起,弯腰捞了几只花灯上来。
周围的随从,即刻有人拿出几只磷烛来,帮着主子,掌上光亮。
男子看了几眼,只觉得诗句平淡无趣~想来,不过是些凡庸女子罢了。
见主子没了兴致,儒士便讲:“小城县而己,哪比得京师之地,风流才女众多,百花争艳。”
“呵呵~敏之啊~你该象你父亲多学些,心思放在大事上。严家历来忠心不二,所以本王才重用你,若是你的本事仅限于此,嗯~~”男子不怒自威。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儒士惶恐。
“好了~好了~难得散散心。”男子把手里几个灯都折了,自制了一个,他还笑着左右瞧瞧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儿,然后就想起,王室里曾经出了个女子,用盏破荷花灯钓到一代名士尹风流。真是两个痴心人,一段悲□□。
‘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总算有人,为这冷漠的皇室家族添了一抹真□□彩。哈哈~
所谓的怪灯,勉勉强强、挣挣扎扎的在河里飘游,很多就挂在岸边的枯枝上,无法前行。
做灯船~出诗~飘放,那是女人干的事呀?王爷他竟然,唉~上位者的想法,真是无法琢磨。
……
经过了刚才的事,尹玉醇反倒安心了一些,暗想着: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逛逛。
很久没有应节~凑热闹了……
“你怎么撞人!”俞敉扶着尹玉醇,生气的责问面前这一群人。
“算了,别多事~”尹玉醇一瞧,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好惹的,拉着俞敉赶快离开。
黑衣男子觉得这书生的相貌,似乎~似乎~在哪儿见过!不可能,见过,不会不记得,他是过目不忘的。也许只是那人长得不错,让人瞧着入眼。
沿着河岸,向城南闲逛。
无意间的,瞧见一条搁浅的灯船,个头很大,远看就是一层层废纸、破布团,包着根蜡烛,真简陋啊!
好奇的去捞上来。
这也能算荷花灯~怎么有这样的东西,怕是拿别人的东西,改做的,就一个‘荷’字,‘花’只有半个字,应该有三首诗,却全都被撕掉或涂掉了。想必拆了三只彩灯。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别是个女匪吧~呵呵……
‘此番星辰……”字体苍劲有力,不象是女子所写,可男人怎么会放彩灯~那就是笑话了~什么!!~此番星辰~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看清了这两句,尹玉醇只觉得晴天霹雳,一片眩晕。
“掌柜!您怎么了~”俞敉见掌柜手指收紧,然后站立不稳,要昏过去似的。
“没事~我们回去吧~”
“掌柜,您的手~您的手抖得厉害~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不用,去叫辆车~”尹玉醇跌跌撞撞,到了棵树边,背靠着,慢慢坐倒。然后让俞敉去弄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