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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第八章(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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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魁与商杓低语,“杓妹,玉魂剑传人为何会来赴宴?”

“魁哥,你还记得多年前我们杀入天鸾寻找前教主骨肉之事吗?”

孙魁对于商杓突然翻起成年旧账来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一五一十点点头。“天鸾掌门宴希来深谋远虑,整个天鸾也是强人辈出铜墙铁壁,迫使我们损失惨重甚至只能封山闭教八年整。”

商杓低声,“据混沌堂说,夏玉琦当时也在天鸾山中。况且江湖中人人皆知,夏玉琦与宴希来是莫逆之交。”

“你的意思?”

商杓的眼里闪现决绝狠厉之色,“总之对你我不利,对我教不利。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他。”素手将身前瓷盘一推而出,瓷盘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堂内白玉堂以一敌八打得白热,瓷盘的破碎声无伤大雅被大多数人忽略了,但那几名少女却是眼神一凛,本就冷若冰霜的容颜愈发绝情。继而八人四四分列面对而立,迎面两人的距离有三丈之长。

这一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丁月华见识过八名少女的硕人绝杀阵,此刻不由捏了把汗,趁人多眼杂跑到花冲跟前,没过一会儿又无疾而终地悻悻退开。

展昭嘱咐李四原地待命,漫不经心靠近丁月华。

绝色少女四四分立,八柄匕首刃如秋霜。

白玉堂身处重围不慌不乱,骨子里年少恣意的一腔热血从不畏惧惊情险境。惊风剑于眉心前竖立,衣衫磊落,流云飒踏。

领头的少女一声清啸,每列中央两人气行天泉曲泽,以飞刀手法将匕首飞速掷出。而另外四人一个纵跃攀上就近一名少女的肩头,手臂高扬亦丢出匕首。匕首所指毫无疑问是白玉堂,八柄匕首两两分向四四分时,布下天罗地网企图一击必杀。

白玉堂脚步一挪位于三分之一处而不是正中央,如此一来两侧匕首便分先后抵达。手腕一转惊风剑低吟,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以虚实相生之意迎飞来的匕首。一串剑招行云流水未灭即生,无从分辨究竟下一式从何而起。

当先两拨匕首在惊风剑刃下铩羽而归。少女手腕轻勾抖动金链收回匕首。

白玉堂故伎重演击退第三波匕首飞刃,三尺长剑疾转峰回青锋粼粼。

第三波匕首也无功而返。可这一回,掌匕首的两名少女呼啦啦放长金链,五指抖动金链掌控匕首不退反进。匕首开道金链随行,尖利轻巧的硬匕首与柔软有力的金链两相结合,不依不饶以缠字诀黏上白玉堂。已收回匕首的少女也不闲着,足尖轻点一跃而出,挥舞匕首直取白玉堂要害。

前有匕首锋锐,后有金链缠身。白玉堂流云剑意重重相叠快到登峰造极,脚下凌云破月迅捷无比退开。

一条金链紧贴白玉堂小腿而过,另一条却如毒蛇俯身飞快地在他脚踝上绕了三圈。

白玉堂手起剑落快速解决掉当头两刀,困兽犹斗仍令人不寒而栗,却在金链缠绕下身不由己摔倒。

一人得手,其余七人立马缩小阵型出刀夺命。

白玉堂的左脚被牢牢禁锢住,却不后撤避让反逆流而上。惊风长剑自匕首缝隙间蹿出,剑刃冷厉剑指天问,一剑刺伤两人手腕。

两名少女捂住血淋淋的手臂,不由疼得轻声□□。

以攻为守在对付多人时显然吃亏。白玉堂不遗余力一剑击伤两人,可其余少女不闻不顾也是一副拼命强杀的架势。饶是白玉堂躲闪迅速没正中要害,肩膀和腰腹处仍是分中一刀。少女手中的这几把匕首放血效果首屈一指,大堂内顿时赤血飞溅。

白玉堂穿的是穷奇弟子的黑衣,鲜血淋漓将衣襟濡湿,随手一抹就是温热的一大片。

展昭正在从丁月华这个未谙熟世的小丫头嘴里套话。

从白玉堂盯上丁月华开始,展昭便也顺藤摸瓜注意上了她。虽说展昭无法过目不忘甚至有时候还犯脸盲症,但他绞尽脑汁终于想起,这小丫头是在五音坊求惊风剑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丁月华。展昭最想诱出的是丁月华下药的目的,以及她与花冲之间的关系,可是眼前形势显然不容他徐徐图之。由八名少女组成的硕人阵杀机毕露惊险万分,白玉堂虽暂凭夭矫不群的流云之剑略占上风,但在展昭眼里每一刀都凶险无比扎得他恨不能一头栽进战场挡在白玉堂面前。此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花冲在旁蛰伏,也不知何时会突然发难。

展昭心急如焚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丁月华纠缠,“丁姑娘,你下的这个药,究竟是作何用处?”

“□□,”丁月华踮足附耳,义愤填膺道,“阴山魔教无恶不作,害我姐妹族人尸骨无存你,我就是来毒死孙魁的。小白哥哥不捣乱,我就得手了。”

“可这药似乎没毒?”

丁月华噗嗤一声掩唇轻笑,“展哥哥有所不知,我下的这个毒叫日月双合。”

展昭是根正苗红的武林正派子弟,不过宴希来未雨绸缪地教了他许多纸上谈兵的邪门歪道。打小耳濡目染,这日月双合的名头一出,展昭便心领神会。“这毒可是有两味,须两相结合方能奏效?”

“展哥哥你太厉害了!哎呀,小白哥哥他——”

此时白玉堂身中两刀命悬一线。展昭压抑许久的焦灼担忧排山倒海暴涨,一下子击穿他温文尔雅的伪装引得真气横行经脉尽现。再说话时判若两人,剑眉沉沉直逼双睫,“还有一味毒呢?”

丁月华被这真刀真枪的场景吓得够呛,强作镇定哆嗦着摘下发髻上的白玉簪子递给展昭,“在这里。”

展昭接过玉簪抬手飞掷。功成便闪身,拍拍屁股不留把柄。

玉簪冲堂内刀光剑影中飞驰。

白玉堂刺伤两人撤去脚上桎梏,惊风一弯弧光潋滟。刚欲乘胜追击再出天问剑意,余光就见一支玉簪风驰电掣而来。于是惊风回旋向后一跳为玉簪腾出领域,旋即紧随玉簪刺漫天星芒。腰上的伤一扯,白玉堂龇牙咧嘴兀自吞苦水,疼死了,简直影响发挥。

玉簪沿弯弧急速前冲,直取挡在白玉堂正前方那名少女的眼目。那少女赶忙侧身避开,而这一躲就使铁板一块的围困有了空隙。

白玉堂剑起青光疾攻那一线缝隙,身如流星飞渡从空隙中一跃而出。跳出来的时候不忘顺势一剑斩断玉簪,簪内的另一味毒缓缓散开。这是一种极淡的香气,先前舔了口毒酒那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原先洒在地上的酒呲呲呲烧破了地毯。

“酒有毒!”“这酒果然有毒。”“有人要害香主,该不会是梼杌、饕餮堂的人?”

商杓本欲杀了白玉堂一了百了,可酒中果然如他所言有毒,那便不能快刀斩乱麻杀人了。杀了白玉堂或许就少了一个熟知□□之人,活人总比死人有用得多。商杓啪啪啪击掌三下,几名少女捡起匕首头也不回地退走。

偌大堂下只剩白玉堂一人。

惊风剑刃尚在淌血,血珠溅落,锦毯血迹斑斑,杀伐痕迹昭彰。

白玉堂一身傲骨,孤锐决绝得不可一世。身上新添伤痕,脸上血迹尤温。少年人诸神弑杀魔的锐气淋漓尽致,自五指、下颚、眉宇肆意涌现。

商杓咳嗽一声,咄咄逼人得问:“你究竟是谁,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捂着伤残的腰往地上一坐,知商杓一时不会再下狠手,光明磊落地仗势欺人,“你先把那几个下一刻就能冲出来宰人的给撤了。”

被打了一闷棍的商杓有气不能撒,黑着脸将人撤走。

白玉堂得寸进尺,赖在地上笑吟吟耍泼,“救人竟然惹来恩将仇报。”眼见商杓火冒三丈就欲发作,又抢先一步哀叹人心不古,“被打伤也就罢了,还遭恶意中伤。”

展昭忍俊不禁,嗯,像我。

“你欲如何?”孙魁问。

白玉堂不打滚了,亮若辰星的眼居心叵测地盯着孙魁看,盯得孙魁起一身鸡皮疙瘩。半晌,玩味道:“那就请孙香主也到堂下来。啊孙夫人可能不满意,那孙香主就与我相隔一丈之远吧。”

一丈的距离倒玩不来什么花样。于是孙魁离开座席下堂,驻足于白玉堂身前一丈。

白玉堂起身,与孙魁面对面而立。眼睑微落,风流恣意的桃花眼乍现锋锐,“孙香主,这就告诉你我是谁。”

展昭一推憋成人棍的李四,“别愣着了,走。”语毕率先悄然挪移,真气横注蓄势待发。

孙魁嗅到了肃杀的味道,眉头一皱,“你是?”

白玉堂一声轻笑,这稍纵即逝的笑容凛冽而讥诮。少年冷如刀锋的双唇轻启,连名带姓一股脑道出:“白玉堂。”

白玉堂这名字在孙魁和商杓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九年前稚嫩的小娃如今已是纵横江湖的少年剑客,就这么一人一剑无畏无惧地站在面前宣告,我是来杀你的。满堂杀机,他却一剑开道披荆斩棘。

商杓当即发号施令,可眼前一晃玄铁巨阙已至。展昭眸似春水面如冠玉,礼数周到地拜访故人。“孙夫人,我是展昭。你若下令围攻玉堂,我便先暗算孙香主,再对付你。”

商杓冷笑,“暗算?天鸾门自诩名门正派,掌门人教出的弟子,便是这般暗箭伤人之辈吗?况且,你倒是暗算个给我瞧瞧。”

展昭毫不动摇,拿着自圆其说的说辞招摇撞骗,“明人方配得上明剑。师父教我的除了以直报怨,还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至于暗算,展昭定不会让孙夫人失望,您大可拭目以待。”

商杓的伶牙利嘴多年无用武之地临阵歇菜,竟被展昭堵了个哑口无言,偏偏她还就吃展昭这套威胁。既不能救孙魁于水火又不能调兵遣将灭了心头之恨,商杓峨眉刺入手,一个前纵直迎巨阙而去。

李四抓起抬猪的木棍就是一通虎虎生威的猛敲,敲蒙邻近几位穷奇堂弟子一直敲向花冲。木棍一头咚的插在花冲跟前,李四沉沉道:“不许插手。”

然而花冲大概有点趋妍避媸的癖好,没搭理李四,全神贯注盯着堂下。

堂下是白玉堂对阵孙魁的沙场。

九年前的白玉堂在孙魁面前几乎可以算手无缚鸡之力。可世事轮转皇帝轮流做,孙魁老了九岁,多年前的小奶娃却一鸣惊人耀武扬威。虽然白玉堂如今是个伤患,但他能以一己之力鏖战八少女硕人阵,手上功夫着实不容小觑。

孙魁一声大喝势不减当年,手臂一横举起巨镰。

孙魁这把巨镰名为“青蝠”,其钩似蝙蝠展翼棱齿分明。镰头雕了只栩栩如生的青面獠牙兽,挂门上能驱鬼用。钩长一尺二寸,镰重二十三斤。孙魁起手“童子拜佛”,迎头便是一记“雁南飞”,镰钩平展仗镰柄之长横扫白玉堂下盘。

白玉堂凌空一踏避其锋芒,挺剑疾出瞬间绕过镰刃跃进两尺。

孙魁双手挥镰变扫为拦,巨镰杆身霍霍生风以硬碰硬。

孙魁天生神力,有巨镰在手更似巨灵下凡招招生威,扎实的厚重感稳如泰山。白玉堂的剑则灵性十足孤绝险峻,人剑合一势不可当。巨镰杆长六尺,惊风锋长三尺,青蝠在长度上占了便宜却不及惊风锐利多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全力以赴往对方命门戳窟窿,刚一打照面就连续拆了十几招。孙魁手臂、肩头各中一剑,白玉堂后背被镰刀尖划伤。二人都是硬骨头,血飚得天花乱坠却都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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