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清晨，罗一在菜市场瞎逛，本想去看看自己的宝贝侄女，但一摸荷包，就40多块钱。他微叹，昨天庆祝芳姨顺利出院，花了些钱，现在真是囊中羞涩。
菜市场人声鼎沸，你来我往，小摊贩们大声的吆喝声，买家与卖家讨价还价声，新鲜蔬菜、瓜果、肉类连成一片。
罗一一一看过去，见街角角落里围了一圈人，他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面瞧去，地上坐着个满头花白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如枯树皮般的70来岁的老奶奶，守着一筐空背篓，吧嗒吧嗒地直摸泪。
“怎么了？”有好事者问。
“哎，造孽的，这个太婆背一筐新鲜玉米来卖，眼睛又花，被人拿100元□□骗了，赔了筐嫩玉米，还补了骗子30多块钱。”
“报警噻！”
“哪个管哦，100块钱不到的东西，出不出警都是个问题。”
“有人看到没得，是个啥子人哦，太不要脸了，要遭雷劈。”
这么一问，旁边卖小菜的妇女开腔了，“就是个30多岁的男的，穿得还多斯文，夹个公文包，个子就你那么高，眼睛不大，塌鼻子，声音有点沙，对了，额头上有小指姆尖尖那么大颗痣。当时听到他说，要全部买，我还仔细看了哈，因为一般就买个4、5个玉米，哪里有一买全部买的。结果，居然是骗子。”
罗一听着卖小菜的妇女那么一说，紧紧皱了眉，因为他好像知道这个人，外号钱癞子。第一看到这人时，这人是和张青城他们一伙的，因为这人专门骗年岁大的老人和读书的孩子，所以罗一印象很深，也不喜欢他。后来张青城被抓之后，就很少见了，一年偶尔见过5、6次，也就是打个罩面。
看着老人在地上不声不响的抹眼泪，他觉得心底很是不舒服。然后想到自己也是不光彩的，本想转身默默的离开。
这时，周围的人都纷纷掏钱安慰老年人，有的给她10块、8块的。可老人还是很伤心，枯树枝似的手擦着掉下来的泪，说道：“这个是我老伴种的，昨天去地里掰玉米还中了暑热，现在都还床上；害怕不新鲜了不好卖，我今天一大早就从乡下背起来，结果，呜呜~~~”
罗一摸了摸荷包，脸有些红，尴尬的站在外围，他跑了。
罗一凭着记忆进入那条小巷，挨着门，一户一户的数过去，好像就是这间。
他抬手狠狠敲起了门，好半响，一个典型的烟熏嗓子，很是不耐烦地说——
“谁呀，来了！”
慢拖拖的鞋磨地，门一开。
“是你啊！罗一，最近在哪里发财啊，也不带带哥哥。”
罗一探头一看，果然地上就摆着一堆新鲜玉米。
“哎哎？看什么了？没美女？”钱癞子靠在门庭上说道。
罗一略一思索，说道：“这玉米挺新鲜的啊，哪儿来的。”
“嘿，这啊。你还别说，今天我遇到个傻老太婆，我拿100元□□给她，她把玉米给了我，还补了30多块，哈哈！”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好像自己很高明。
迎面迎来一拳重击，钱癞子，捂着鼻子退后两步，“你TAMD干嘛？”说着，就要回击。
罗一快准狠的又揍了他一拳，“那死老太婆是我奶奶！”他如是说道，撒了个小谎。
“……”钱赖子自知理亏，也硬不起来了，“啊？老子又不知道。”
见罗一还是很气愤，钱赖子坑蒙拐骗什么都来，有点小钱就去漂一漂，身子虚胖，怯懦的说：
“算，算我倒霉，那，那你拿回去吧。”
罗一一只手提起玉米蛇皮口袋，有40来斤的样子，还有点重，另外一手摊开，蹙着眉，“钱！”
钱癞子不甘不愿的摸出荷包里的32.5元拿给罗一，捡回2.5元，笑嘻嘻的说：“一包烟，一包烟。”
罗一也不和他计较了，想到一会儿要是晚了，就见不到老奶奶了。匆匆离去。
罗一回到菜市场，果然人已经不见了。一打听，卖小菜的妇女抬手一指，“刚往车站方向走了。小兄弟，哎哟，你找她干嘛啊？”
罗一来不及了，道了一声谢，又匆匆追去。
终于，他看到那老奶奶弓着腰，背着空背篓，杵着根棍子，步履蹒跚的慢慢往前走。
罗一想，这么重，也不知道她这么大年龄，怎么背来的。
“老奶奶、老奶奶！”罗一喊道。
老奶奶好像有点耳背，罗一喊了很多声，她才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向他。
罗一脸上红红的，气喘吁吁，大声的说到：“你的玉米，我给你追回来了。我抓到那个骗子了。”
老奶奶好像有点不相信，她呆呆的看着罗一，直到罗一将32.5塞给了她，又接过她的背篓，将口袋里的玉米一个个倒了回去，她摸了摸玉米，左看右看，激动万分的抓住了罗一的手，“是俺的玉米，是俺的玉米，谢谢你，小伙子，你心肠真好，谢谢你，谢谢！”
她不断的拍着罗一的手，眼泪又下来了，“好孩子，好孩子！”
“我帮你卖吧。”罗一拉着她的手，又回到菜市场。
“好，好！”
这下，由于刚刚的事情，有些知情人都凑了过来，知道详情后，都纷纷解囊，买玉米。不一会儿玉米就被顺畅的卖光了。
老奶奶握着手里的钱，感动得不得了，抓着他的手，硬要拉他回家吃饭。
罗一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觉得这个操蛋的社会原来也有这么多可爱的人。
他急切想找个人来分享这份喜悦，他谢绝了老人的邀请，坐上了公交车。
当罗一站在程征然公司楼下，已是午时，往上一望，30多层，密密麻麻的窗户格子，衣着光鲜的上班族来来往往。
“借过，借过！”一个女声从后来传来。
罗一回头，看见一台电脑机箱，机箱上摆着许多文件，还有两音响。人脑袋都看不见，全部被挡在电脑机箱后面。
他连忙往旁边站站，女人刚抱着电脑走了几步，那机箱上的东西颤巍巍的就要往下掉，她险险的稳住，弓下腰，累哄哄地把电脑箱往地上一放，倒转回身。
“喂，那位帅哥，过来搭把手。”戴春拨了下汗湿的头发丝，指着罗一。
罗一回头看了看无声的问，我？
“对，就是你！帮我将东西垒起来放上面。”
罗一将东西放好，感觉她个子小小，确实挺吃力的，然后就说：“我帮你。”
说着接过机箱，往前走。
“哎，谢谢啊！不会耽误你上班吧。”
罗一摇了摇头。
“那好，你帮我搬到电梯那里吧，谢谢啊！”
罗一笑笑不说话，觉得一身都是劲儿。
戴春刷卡，让罗一先进，她垫后。
进了电梯，按了13楼。
“你上几楼？”
“26楼。”罗一答道，他好像记得程征然说过公司在26楼。
“你在这里上班？”戴春问。
“找人。”
“哦，这样啊，我也是刚来这里。啊，到了，电梯真给力。”说着，从罗一手中接过东西，又说，“谢啦！”
罗一摆了摆手。
他一路上了26楼，刚要下电梯，踌躇了，我就这样去，蹭饭还是咋的？他，没下电梯，直接点了28楼。
程征然正在忙，上次差点出车祸，掉了监控，果然是摩托车事件的那陈念，后来被带到警察局里去教育了一通，关了几天，照理说要赔偿的，结果，也知道，爹刚死，娘住院，家里一堆事情都要那人处理，还有个官司没打，也没钱。
警察遇到这种也很棘手，其中一个说好话：“要不，算了吧。看你也是有钱人，这车这么贵，有保险，而且人也没事。这孩子也是冲动……”
程征然虽然很不认同，但见了陈念后，这青年也是一脸后怕，再也不冲了，一直给他道歉。程征然终是点了头。
小杜：“程哥，吃饭咯，要不要一起，或者我给你叫一个套餐？”
程征然回道：“不用，等会儿，我下去吃。”
“那我等你一起！”
程征然刚要说话，电话就来了，一看是罗一，他不自觉的笑了下。
窗外的小杜见了，不开心的走了。
“喂！”
“我们日理万机的程大律师在干嘛？”
“工作啊。”
“要吃饭不，我给你送个爱心便当！”罗一摸着荷包想：幸好，还有两个盒饭钱！
“好啊！”程征然声音轻快，好像挺高兴。
“好的，稍等片刻，正在路上！”
程征然笑了。挂了电话，一见，小杜已经离开了。他又拿起案子看了起来。
罗一连忙打了个电话，定了两套餐，一盒番茄牛肉饭，一盒洋葱肉片饭。店家就在附近，应该马上就来了。
他按下1楼的电梯，去楼下等着。不一会儿，送餐的就来了，在安检处，罗一掏出荷包里40元钱给了对方，接过盒饭，转身进了电梯，上了26楼。
程征然刚站起身，就看到玻璃墙外面的罗一，提着盒饭，东看看西看看。他连忙出去迎接他，
两人相视一笑。
罗一进了程征然的办公室，里面堆了很多文件，还有一个木头书架，上面几层全是法律相关的书，最下面两层，有些知名小说。
那玻璃墙也是，除了正前方那块双门大小的，里面外面都能看见，其余的都是里面可以看清外面，而外面看不清里面。
罗一扒着窗，好奇望着高高的楼外，开阔的视野，幢幢高楼，楼下的人小小的。
“看什么？过来吃饭！”程征然见罗一那么专注，好笑道。
“哇哦，真酷！”罗一说道，“大叔，看过《搏击俱乐部》不？电影里，那男的和女的站在这种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一栋栋的倒塌，真带感……”
程征然显然没看过，完全理解不到罗一的心情。
“再不吃菜凉了。”
“大叔，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很会煞风景！”罗一背靠玻璃窗，笑着说道。
程征然还真的想了想，回道：“确实有。”
说完，两人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