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狂生为利欲于太学旁建祠(1 / 1)
人见机户创祠,为首的做了百户,遂引得个个心动。
其时,
文教中岀了一个监生叫丁二乔,也正思量要献媚权奸。
一天,
有个同堂的温监生来候。
二人遂谈起监例壅滞,极难铨选,就算选上了也很难得有个美缺差的,不如寻件事岀来,我们也去奉承一下刘公公,图个岀身倒好。
温监生说道:
我辈要奉承他,除了为他建祠以外也找不出啥子事来,若仍照外边的一样,也就不足为奇,他也只视为平常,引不起他的注意,我看,我们应该上个条呈,就说他德齐孔子,当配享黉宫(校长),千秋俎豆,这才哄得动他,也才像是我们监生的公举。
丁二乔说道:
他咋个能比得孔子哩?这不是开玩笑嘛!罪过罪过!
温监生说道:
世上的事都是真真假假,弄虚作假的,龙门阵都是这么靠瞎扯吹出来的嘛!故事就是要靠人的嘴巴子编撰出来的,一切但凭你我口中说出来就算,咋个说?就说刘公坐厂而除东林,预操忠勇而退边寇,如同孔子当年一挥之却夹谷,自力除狡狯,朝野绝奸,屡变民风,别涂成化,素王德固垂于万世,厂臣功亦伟于千秋,显现出强有力的王者之风,况且春秋只明一代之是非,要与却定三朝之功罪!你看,我这么一说如何?
丁二乔笑道:
据你这么一说竟是让人感觉真的好似孔子一样哩!
温监生说道:
是好是歹原本就是岀在我们的嘴里!
丁二乔欣然叫小厮取纸笔来。
温监生说道:
做啥子呢?不要急,如若真要做个本上去也不难,只是有一件,不要忘了,我们上头还有个管头哩!那监主老头儿是最古怪的,你我现在又不是个官,还是个学生娃儿,这本做了不是随便就可以上的哟?还是要由通政司挂号,但如若被他把副本送与那老头儿看了,这事我看不但不成,反要惹他放下脸来哩!说我们不守学规,变乱祖制,毁谤圣贤,要参革起来,到那时咋怎哇?别的宗师还可用钱买嘱,咱这个老主儿,确是极难说话的,岂不惹起监人们的笑骂?那才是画虎不成哩!
丁二乔呆了半天说道:
是呵!如此一说干脆就算球了嘛!
温监生说道:
算是算不得的,还是要另寻条路儿来与刘公公说明,让他必欢喜,那时通政司就再拦阻我们,就说是公公亲自叫出本的,通政司还敢对我们留难么?命下时,就是老主儿也没奈何了!
二人说到好处,便都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真是乐不可言。
即叫小厮取酒来吃。
丁监生说道:
毕竟刘公公家这条线索,到那里去寻呢?
温监生说道:
只求孔方兄一到,这条门路就有了!
两人酒毕别去。
次日,
温监生来问道:
那事寻思的如何?
丁二乔说道:
夜间却想出一条门路来了!可以不用孔方兄了,有个朋友姓彭名锦江,现在刘抚民家馆,这刘抚民与刘公公同宗,这事倒可以托他去通个信,你看,这难道不是一条线子么?只消将本上了,带上这老刘的一个名字,他必定会认真去说的!
温监生说道:
妙!实在是妙!事不宜迟,恐为其他高才捷足者做去了,赶快!
于是,
二人同到刘家来见了彭监生,假把意思叙了些寒温。
丁二乔说道:
借一步说哈话!
彭锦江说道:
请后面书房里坐谈!
三人同到书房。
见那书房倒也幽僻。
但见架上书连屋,阶前树拂云,草生拳石润,花插胆瓶芬,窗绿分蕉影,炉红沸茗纹,短琴时遣兴,暖气自氤氲。
三人坐下,
丁二乔将上项事细细说知。
又说道:
若得事成,富贵与共!
彭锦江说道:
丁兄这事欠通些,我看,行不得!
温监生说道:
咱老兄如若通得时,也就不做这个监生了,请教如今拜义子杀忠臣,那一件事是行得通去的?此世道原本就是不通的,如今也是不过且图目前而已,还讲啥子道学哟?脑壳就太迂了嘛!扯淡!
说罢,
二人遂别去。
少刻,
刘抚民回来,恰好出来与彭先生闲话几句。
彭锦江便将此事谈及。
刘抚民说道:
好事嘛!这种事倒是我家叔欢喜的,待我去与家叔谈过,看他是个啥子态度?
过了一天,
刘抚民拜见刘大鹏问过安后,说了些京中的事体,又谈了些外边感恩感德的话。
便说道:
外面有几个监生说叔爷功德高大,与孔子一样,应当建祠于太学,与孔子配享,血食万世才好!
刘大鹏呵呵笑道:
咱难道便是孔圣人么?罪过罪过!不敢当!
刘抚民说道:
据他们说起来,叔爷比孔夫子还高些哩!
刘大鹏说道:
咱又不会教学,咋个能做这个校长哟!又没有啥子三千门生七十二贤人,咋个比得过孔夫子呢?
刘抚民说道:
论起来这内外大小文武各官,都在叔爷门下,岂不比孔夫子还多些哩!就是孔夫子也没有这许多戴纱帽的门生哪!
刘大鹏说道:
有些道理!也罢,既是学生们的好意,就叫他们上个本儿来吧!只是这几个穷秀才,我想,那里
会有这许多钱哟?看来咱要助他们一些才好,但又恐不像是他们感激咱的意思,干脆你去叫他们做去,咱自有补助他们之处!
刘抚民回家把这话对彭锦江说了。
彭锦江赶忙便到丁二乔寓所来。
这时,
他二人在家已是磨拳擦掌的在等信。
一见便问道:
情况咋样?
彭锦江说道:
果然甚喜!
温监生说道:
如何?我说他必会欢喜吧!
彭锦江说道:
他有个担心,就是害怕我辈穷儒做不起来,叫我们勉力做去,他自然会补助我们哩!
温监生说道:
我们且暂逐步做去,待上边命下时,再设法科派,一切就好办了!
三人说着说着好不快活,又情不自禁地激动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于是,
呼酒痛饮。
遂又共同合做成本稿。
次日,
便誊写成准备呈上。
温监生说道:
如今就是去见咱们的老主儿也不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