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天道恶盈四方生灾异(1 / 1)
话说,
刘大鹏残害了扬州,又窃取和攘夺了他人之功,将侄子刘大好分茅列土,忽的就把个村夫牧竖之辈平白无故的就与元勋世爵同列朝班,不仅引起人心不服,天道也是恶盈的。
于是,
四方遂生出了许多灾异来。
各处告灾的文书,纷纷如雪,报到各衙门。
且说,
那扬州因怨气所结,自冬至次夏,江淮南北,半年不雨,赤地千里。
但只见田地无润泽,禾黍尽枯焦,炎炎赤日,青地绿草尽扬尘,滚滚黄沙,阔涧深溪皆见底,数千里炎蒸似煅,一望处桑柘生烟。
大旱半年,高田平野,俱是枯焦,人都向深湖陂泽中耕种。
谁知,
七八月间又生出无数的飞蝗来,但见营营蚁聚,阵阵蝇飞。
初时,满地漫崖。次后,遮天蔽日,随风飘坠。
禾头黍穗尽无踪,作阵飞来,草实树皮风声尽,简直就如蚕食叶,一似海生潮,浮江渡水,首连衔结成球,越岭过山,鼓翅腾空排作阵,煞是吓人!
搞得这江淮财赋之区,不仅民不聊生,就国赋亦难供给。
同时,
山西大同,忽然就地震起来。
只见,
动摇不定。
初时,
众骇群惊,簸荡难休。
顿觉天翻地转,家家墙倒,东藏西躲走无门,户户房颓,觅子寻爷找不着路。
峰摧城陷,非兵非火却响连声,血海尸山,疑鬼疑神人莫测。
只见,
自西北至东南,声若雷霆,震塌城楼城墙二十余处。
紧接着,
源州城忽然自西边城撼山摇似的霹雳,震倒城墙,不计其数。
有个王家堡的地方,半夜时天上忽然飞起一片云气,如月光从西北起,声如巨雷,自丑至午不时震动,摇倒群墙,官民房屋仓廒,十塌□□,压死人民无数。
各处都有文书纷纷报部。
到了五月六日巳刻。
京城刚好也遇上了作怪。
但只见横天墨雾,遍地腾烟,忽喇喇霹雳交加,乱滚滚狂风暴发,砖飞石走,半空中蝶舞蜂翻,屋坏墙崩。
遍地里神嚎鬼哭,家家梁摧栋折,让人胆丧魂飞,行路人苦难支石压土埋,尸残肢解。
真是一场变异非人召,自古奇灾衰世多。
京城中也自西北起,震天动地,如霹雳之声,黑气冲天,彼此不辨。
先是朱家堰西至平则门城隍庙,南至顺城门,倾颓房屋,平地动摇有六七里。
但见城楼城墙上砖瓦如雨点飞下,人先但见烟雾满前,不辨路头,后又被震倒墙屋的响声聒耳,弄得人进不得也出不得。
路上压死惊死的人,何止万余,个个都是赤身裸体,焦头烂额,四肢不全。
工部衙门至朱驸马街一带,五六条胡同内,就是官员也多有死的。
顺城门内象房震倒,大象也惊得发狂,东奔西走,不知踏死了多少人。
一城中惊得鬼哭神嚎。
此时,
官民死伤者甚众,直至两三天后方才安定下来。
后边的人就开始讹传消息了,说是王恭厂里的火药爆发了,所以如此。
但不知这火药爆裂咋个会与山西大同的地震同时发生呢?
于是,
钦天监便只得按占候书题了一本上去。
说道:
地震者,阴有余也,占为主弱臣强,天下起兵相攻,阉寺大乱之象矣!
刘大鹏见了此本不知觉悟,也不修省,反而大怒,说是妖言惑众!
遂将司天官矫旨杖死,这岂不可笑?
正是天心原为奸雄警,地震反贻司历灾。
皇上因此避殿,撤乐减膳,仍敕各官素服修省。
有兵部尚书共光说道:
今天变,实有所为,圣主既见灾如警,我辈为大臣者,岂可避祸不言?
便上疏道:
灾异渐到,必是朝廷政臣有奸人颠倒乖谬,以逢天怒,如刑狱系人生死所关,今系囚半数都是诏狱,追赃即以毙命,上天好生之德有所未忍,乞悉付法曹市,以解脱之,至于军储告匮乏,土木却颇兴,与其急土木之苦不若解决军需,勿再议搜刮不若改议节省,请于皇极殿告成之日,就暂停工作,惜海内之物力,为防止传旨诏旨,或以误而成讹传,不如票拟归之政府,以甄别流品,或以疑而成混,不如付授各等级官吏。
这本里面虽未直接说到刘大鹏,却都是说的他所做之事。
因此,
刘大鹏见了大怒,竟将本留住不下。
次日,
礼科给事里有一个叫土接的也上了一本。
道:
为天灾人灾,同时互见,触目惊心,恪遵明旨,恭呈修省之实以重天戒,以保泰运事,望圣明除烦去苛,布宽大之政,轻徭薄赋,停止不急之工!
同时,
有个御史严图也上了一疏,与给事土接所论,大概相同。
刘大鹏也把这两个本都留住不发下去。
谁知,
地震未平,民心尚未定。
忽然,
二十日的丑时,
京城又反乱起来。
但见初时半天皆黑,后来满地通红,烁烁的光分万点。
夜阑天畔落疏星,纷纷的焰散千条,天曙晓光开赤雾,遍地上火龙飞舞,半空中火鸽盘旋,人畜争喧。
只见吴骑东风驰赤壁,楼台没影,秦兵三月煽咸阳。
原来是朝天宫正殿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