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忠魂万古尚凌霄(1 / 1)
话说,
刘大鹏矫旨拿下翰林士晋,御史可造,先后起身。
那些官校也知道士公是个清苦词臣,料想也是诈不出啥子钱钞来的,便让他软行进京。
直至涿州地方,
士晋恐怕耳目渐多,会没有揖访,反带累了官校不便,遂自己要求与他上起刑具来。
一路上遂听他缓行到京。
只有押送御史可造的官校认为,
他曾做县令,肯定有很多宦囊,打算要狠诈他些银子,虽然先前已送与了他们些,但还是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因此,
一路上受了许多苦楚。
到京后,
这里吏部列书也刚到了,同下锦衣卫狱。
那江鹏振遂将他们任意使性拷打,问他们是咋个结党通关请托等事。
过了几天,
翰林士晋因年老,受不起刑,先死了。
御史前会亦相继而亡。
只有御史可造和吏部列书等,江鹏振定要他们招认是东林一党,与苏州巡抚速成请托贿赂的关系。
吏部列书说道:
东林讲学,我并未到,就是东林党内,就算或有那么一二个不贤的人,也不失为正人君子,都总比那等□□,专权乱政,表里为奸的人好得多,至于苏州巡抚速成,我虽曾为他作文,这也是缙绅交际之常情,纯粹的私人感情从不涉及公事问题,有啥子贿赂请托的?
江鹏振咬牙大喝道:
这厮嘴巴子嚼得狠,态度不端正,我看你扯,不打咋个肯招?
说毕,
让压紧起来,压了又夹,夹了又敲。
那些校尉因苏州打死了他们同伙的人,本就好不忿恨,遂将所有的忿恨分外加重的夹打列书。
此时,
列书反而愈觉激昂,言语也分外激烈,竟感觉不到疼痛,任他们□□,只是不招。
以前,
有些被拿问的官员,起初受刑时,也还能咬牙不屈,然及至后来,也都就支撑不住,就只得认作犯人。
而列吏部却始终志气昂昂的强势不屈,绝不肯说出一句软话,只是与他们对嚷对骂。
江鹏振见他身子已折磨的相当狼藉,若再与他加刑,怕他死了就无趣了,忙叫暂且收监。
过了数天,
又提岀来拷问。
江鹏振见列公还是态度不端,嘴硬的狠,扯得凶,遂起了性子,偏要好好磨折他一番,列公偏不怕。
说道:
刘阉公害杀忠良,何止我列书一人,要杀就杀,没有啥子好招的!
江鹏振说道:
你这专干结党欺君,贪赃乱政的禽兽,自取罪戾的疯人,咋个还敢反过来怨骂咱家刘爷,也就像你怨骂天地一般,我就是要看你的脑壳里到底有多少毛病,我告诉你,神鬼也不会容你的!
列公说道:
到底是那个的脑壳有毛病,那个在乱政,我告诉你,就是那刘阉狗,朝廷上布满了他的那些私人,那才是叫结党,故意使性枉害忠良,方为乱政!
江鹏振听了,惊了一下子,怕他再说出些啥子疯言狂语来。
这时,
正被刘大鹏的差人听见了忙去连叫掌嘴。
那些校尉遂飞奔上前,就是一番乱打乱踢的暴打了一顿。
把个列书的瘦脸打得就像个大胖子,青紫了两边。
列公依旧直立高声大骂道:
江鹏振你这狗东西的奸贼,你只打我的嘴,打得了我的舌头么?
千奸党万贼奴的骂不绝口,把个江鹏振气得暴躁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
想了一会说道:
把他的牙敲了!
校尉又上前去将铜巴掌侧着,照准牙根就狠敲了几下,可怜列书满口鲜血直流,门牙俱落。
列公却并不叫痛,仍旧越骂越凶,声气越高!
江鹏振便假意笑道:
你其意是想要激恼我讨死么?我偏不让你就死!
说罢,
让且带下去收监。
隔了数天,
又有两位御史也从浙江押解过来。
江鹏振也故作威势,摆下许多狠毒刑具,并又提出列吏部同审。
列公上去开口便骂道:
你这贼奴也是徒与那刘阉狗作鹰犬,把我等正人君子任意使性荼毒,我们不过一死而己,你这狗奸贼除死之外,你还有啥子法子加罪于我的?我死后名传千古,那刘阉狗蒙蔽圣聪,荼毒忠良,少不得会神人共诛,你这贼奴也少不得会陪他碎尸示众,还要遗臭万年!
骂得江鹏振哑口无言,几乎气死,又叫敲他的牙。
结果,
把个列吏部满口的牙齿,几乎全被敲完。
列公猛然立起来,竟奔堂上,锦衣校尉见了忙来拉时,他已冲到公案前,把口中鲜血劈面喷去。
江鹏振慌忙把袖子来遮,早已喷了一脸一身,连忙叫扯下去打,又打了一顿,遂又将连同众人都夹了一番,才让收监下去。
刘大鹏差派来看的人,早已飞报进去。
连刘大鹏闻之,也大觉不堪,颜面尽失。
随与吴二宝商议,未免要学当年秦桧东窗的故事。
遂差人到江鹏振家说道:
爷问法堂上咋个会容许列书等人如此无状强势,朝廷的体面何存?
江鹏振说道:
其实是确实可恶,只是因未得爷的明旨,故此留他多吃些苦头而已!
差官说道:
我告诉你,爷心头甚是着恼哩!令我过来吩咐你应该如此如此而行,你懂的!
江鹏振听了此言,如领了敕书一样,忙送了差官岀去,随即唤了管狱的禁子来,吩咐去了。
次日,
江鹏振到衙门升堂时,禁子便来递犯官列书,可造昨夜身故的病呈。
江鹏振看了,便叫写本具奏。
过了两天,
旨才发下来。
然后,
发岀尸首。
御史可造还是全尸,只是压扁了。
吏部列书却是身无完肤,皮肉皆腐,面目难辨,只有须发根根直竖,凛凛犹有生气。
江鹏振奉忠贤之命,一夜间便摆死了两人。
此时,
两家的家人遂草草具棺收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