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我鼻子一酸,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抑制不住。看看奄奄一息的师父,看看嚣张跋扈的旱魃。我两眼通红,大喊着举起石剑拼命地劈砍旱魃。强子和二哥也跑来围攻旱魃。
“道明,你一个小小童子不好好呆在地藏王身边,竟敢带着几个凡夫俗子和我作对,待我杀了你们几个,恢复我的怨力,就算是地藏王亲自来也奈何不了我。”
我整个人猛地一怔,好久才意识到旱魃是在跟我说话,他一红一白两双凶狠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大脑突然短路,头昏耳鸣起来,那个梦猛地从脑海中喷涌出来,梦里的那个地狱,那些被我放出来的小鬼,那些小鬼逃离地狱的队伍,我似乎感觉到那队伍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盯着我!
对,这个眼神!
就是这个眼神!
是旱魃!
无数年前,它被我放出来过!
这是梦么,真得是梦么?我真得去过地狱?真得是地藏王的童子?现在我是否也在做梦呢?或许一醒来我就不在这里,而是和强子大奎在KTV里唱歌了。啊!梦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和呼喊。
“杀了它,大宇,杀了它。”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如此微弱。
突然间,师父血肉模糊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微笑着看着我。
“师父,您怎么了?”
“大宇,你得相信你自己,要不你手上的剑永远只是这个样子。”
“剑?什么剑?”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竟然握着一根芦苇,“师父,这是一根芦苇。”
没有人回答我!
师父不见了。
呻吟和呼喊又传到耳边:“大宇,杀了它,杀了它。”
一阵阴风扫过,我的世界中突然下起苦涩的泪雨,师父呢?师父呢?朦胧的雨中,我看到师父渐渐离去的背影,看到紫萱,强子,大奎,二哥,爸妈,他们一个个离去的背影。师父转过身来,微笑,满脸的血。
我整个人一惊,缓过神来。只见旱魃已经挣扎着要爬起来,师父已经没有生息,他被旱魃压在身下,躺在血泊之中,不再动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根锁魂绳。
这一瞬间,我的世界塌了。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滴到地上,衣服上,剑上。
胜邪开始发光,我失魂落魄地拎着胜邪宝剑,颤抖着向旱魃走去,原先嚣张不可一世的旱魃突然整个愣住了,它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爬起来,谁知师父的绳索死死地套着它,它躺在地上,大声地怪叫着哀嚎着,强子和二哥吓得闪到了一边。他们看着我,立刻呆住了。只见胜邪剑流淌着眼泪,发出痛彻心扉的低吟,那么痛楚,那么悲伤,所有的人都像禁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我走到旱魃身边,对着惊恐却一动不能动的旱魃大喊:“还给我,把师父还给我!”
“崩!”
旱魃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它的身体一瞬间又变成泥像,这泥像开始剥落成泥,巨大的庙宇内突然间刮起一阵飓风,飓风在屋子里四处游荡,飞快地旋转,形成非常剧烈的龙卷飞,龙卷风将旱魃吹得灰飞烟灭,也将地上所有的石像摧毁的灰飞烟灭。巨大的风力在庙宇中心凿出一个巨大的洞,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光亮。我们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抓着一切可以抓的东西躲避强风,这时我们才看清楚,巨大的洞下是灼热的岩浆,是火山,火海,是悬崖峭壁上的万丈深渊,这个对于我来说那么熟悉。
啊!地狱!
龙卷风把所有的残灰卷入地狱之中,随后巨大的洞口消失了。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我走到师父身边跪下,摸着师父的脸,哀嚎着扑在师父身上痛哭起来。
旱魃的身体将墙壁砸得全是裂缝,龙卷风进一步摧毁了这里的结构,庙顶突然开始坍塌。
“不好,大宇,我们得赶快逃!”强子放声大喊。
“不,我要陪师父,我要陪师父!”
庙顶的大块石砖已经开始砸落下来,四周全部是崩裂声和游荡的尘埃。
“大宇,来…来不及了,快,我们还得回去救人呢!”二哥也焦急地喊着。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很难受,很痛苦,师父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这场恶斗的胜利,我不能抛下他,绝对不能,不能把他一个人埋在这里,我一定要带他出去。我痛苦地背起师父站起身子,突然,脑袋一闪,似乎被谁猛击一下,我有些恍惚,倒了下去,只看见师父和我一起倒了下去,只看见四周的墙壁全部坍塌,庙顶也砸落下来。
但我清醒地意识到,我的脸上还挂着眼泪。
就这样,我闭上了眼睛。
回 家
中巴车的轰隆声炸的人脑袋疼。
我头上包着纱布倚着车窗看着外面变幻的风景。
二哥开着车,强子坐在副驾驶上,俩僵尸躺在车厢里。
快到京城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还是非常悲伤,每每想到师父埋在坍塌的尸王庙里,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那一天,二哥击昏了我,夜帝背着我逃了出来。
昏迷期间
在我昏迷期间,强子和二哥一直在等待女军官的直升机,但是卫星定位仪快被他俩按烂了,飞机还是没有出现。
师父死去后,由于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所以一众长老都推举我接任,掌管茅山。
强子和二哥见女军官答应的飞机迟迟不来,这里也摆脱不掉,便以我生命垂危,送去医院为由弄来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带着昏迷的我往家进发。
据说出发那天雪人夜帝很伤心,因为二哥并没有带着它,而是带着观里的长老送的另外两样东西。猜得不错!正是两具僵尸。向女军官证明的物证还是得带回去的,长老把符纸也一并给了强子,让他转交给我。那一天强子和二哥就出发了,带着昏迷的我和两具僵尸,开着一辆只有半箱油的破中巴上了路。
他们都清楚开中巴车暗含的危险——我们得时时刻刻提防行尸的攻击。
短暂的时光
在北京的时候,从来没有享受过湛蓝的天空,呼吸过新鲜的空气。到了茅山后,虽然有湛蓝的天,有洁净的空气,但是现在想想,呆在那里的光阴,自己却一直无暇发现这些,享受这些。
很多东西,真得只有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我醒过来的时候中巴早就离开了茅山。那一刻,头痛欲裂。脑子里一下子迸出很多东西。我似乎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久得以至于把那个梦当成了现实。
摸摸了口袋,小盒子一直还在,不是一个梦,不是一个梦。
睁开眼看见的是车顶,有点脏,上面沾着灰尘。一路的颠簸把我摇醒了,脑袋就更痛。我原本想发脾气,可是看到强子靠着车厢坐在地上温柔地望着我,心情立刻就平复了。我看了一眼后面座椅上躺着的两具僵尸,又看了看强子,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心地笑起来。
车窗外是湛蓝的天空,无比无比的蓝,无数团洁白的云飘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呵!高空真是一点风都没有呢!真是安静得出奇。
难得的宁静,难得的平和。
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茅山了。
我笑笑,伸了个懒腰,继续仰躺在车上,闭上了眼睛。
数不胜数的行尸
我们这一路偶尔会发现几具行尸。
二哥选择大拐弯绕过去,尽量避免和行尸的正面碰撞,这辆破车可经不起折腾。
前方是进市的收费站,入口处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十几辆警车,一些军用卡车被推翻在地,离入口最近的地方还停放着两辆白色的防暴装甲车。
再往远处看去是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行尸群。。
“大…大宇,怎…怎么办?”
我轻声说道:“掉头重找路。”
“车…车快没油了。”
“这车是肯定挨不了多久的,”强子小声说,“即便有油,稍微撞个什么的也肯定散架,我们要想安全回京,必须要开那辆车。”他指了指对面的防暴车,我们相视一下,会心地点点头。
“难…那我们怎…怎么搞车?”
二哥还没说完,强子就握着刀跳出了车,他回头低语:“大宇身子没好,二哥你得当后援,所以只能我去,我是煞神,行尸不会动我的。”他说完就提着刀径直向装甲车走去。
他是煞神,话是这么说,但是谁也保不齐行尸对煞神的反应是什么。一旦有行尸对他攻击,几万只行尸就会扑过来,即便他是煞神也难逃一死。几具行尸看到强子,感觉到异常,便慢悠悠地朝强子走来,我立马做指诀指挥两只僵尸跟在强子身边。强子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让僵尸主动攻击。一群行尸向强子走来,却从强子身边绕过,径直走向我的两具僵尸。他们没有对强子发起进攻,而是把我的僵尸扑倒在地,凑上去闻着僵尸身上的味道。
这场景看了令人发毛,两种可怕的怪物正在进行正面较量。
出人意料的是,几具行尸闻后就站起身走掉了,随后,接二连三的行尸扑过来,却也是嗅嗅后起身离开。强子见行尸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僵尸身上,并没有对自己发起攻击,便跑到一辆装甲车前打开车门,进去没一会儿,不知怎的又跑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
强子整个人愣住了!他跳下车的时候踩到了一具只剩半个身子的行尸。行尸的惨叫吸引来附近的数十具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