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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郁守中恨归认天命,魏鹤飞哀思悼至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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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桥水榭上,一群少爷、小姐们相谈甚欢。他们聊了一阵子了,在一旁侍奉的丫鬟也来续过几次茶,但他们似乎仍未有倦意。

“大少爷!大少爷!”只见苑儿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嘴里慌张急切地呼喊着丹青。

苑儿向来是一个稳重之人,哪会这般风风火火?丹青见她面红耳赤,张着嘴急促地呼吸,额上又凝着几滴香汗,便知出大事了。

“你别急,慢慢讲。”丹青焦急地看着苑儿。

其他人也被苑儿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遂紧紧盯着苑儿。苑儿焦虑地看了看众人,顺了一下气,便道:

“大少爷,老爷……老爷……他……”

丹青眼里一惊,心下已了然,遂推开苑儿,立马朝拙古斋奔去。苑儿也即刻跟了上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紧跟着丹青向拙古斋去了。

莫然一直紧紧拉着书蔚,惊恐地看着她。书蔚只是拍了拍莫然的手,安慰地朝她点了点头。彤乌和绯玄都深蹙着眉,不知所措,彤乌死死地拽着手绢,神色紧张。九诗显然也受了惊,只得同郁家人一起去拙古斋。只有朱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解地扫视着众人,不明白为何苑姐姐话只说一半,只是哥哥的反应让她若有所思。她回想着哥哥的一举一动,觉得定是一件不好的大事发生,但自己却想不出爹爹会有何事。

拙古斋还如往常一样寂静、冷清。郁太太斜坐在床沿,掩面啜泣,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郁老爷。大夫垂头丧气地立在郁太太身后不远处,他新收的小学徒则在一旁自若地整理着药箱。

丹青在房门口骤然止住了脚步。屋中的景象叫他无所适从,四周弥漫着阴郁的气息。丹青直直怔在门外,颤抖着唤了一声“娘”。

郁太太闻声,缓缓抬起一张脂残粉淡、憔悴不堪的脸。郁太太何曾这般狼狈过?当年骄傲的魏小姐,如今骄傲的郁太太,竟这般模样,叫人怎么能忍心相信啊!

丹青再没多想,一掀长衫,抬起脚便奔到郁太太跟前,轻轻将郁太太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眼睛凝视着郁老爷。

郁太太眼睑低垂,无力抬起。泪水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滴落,打在丹青手上,滚烫得像是要灼伤皮肤。书蔚不知何时已来到郁太太身后,双臂轻搂着她,手缓缓拍着她的臂膀。郁太太将头靠在书蔚身上,一语不发,神情空洞。丹青与书蔚对视一眼,才发觉对方的双眼也都红了。

朱墨随着人群进到房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郁老爷,蓦然明白了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担忧地望着郁老爷,只有她呆呆地站在房中间,不知所措。她已经看不见郁老爷虚弱的脸了,人群早已将她的视线剪断。这个可以随意决定儿女命运的人,却终究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郁老爷比往常看上去更加枯瘦,面上已无丝毫血色。他五官一如既往的嶙峋,从前看上去精神济济,半点无老态龙钟之相如今;如今,却是虚弱苍老,病态俨然,一夜间竟判若两人。他只是靠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不肯闭眼。自朱墨搬到曜秋苑后,郁老爷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但都不过是一些小病小痛,再怎样也不至如此啊!

昨日,郁老爷独自在竹林后的书房做了一夜画。今早送走朱墨后,郁太太便去书房送早餐给郁老爷,这才发现郁老爷倒在地上,全身冰凉,呼吸急促。恰巧大夫到了,说郁老爷是忽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阴气暴脱,阳气无所依附,撑不过午时了!

四姨娘闻讯也立刻赶了过来。郁老爷床前的深蓝帐子显得阴郁冷漠,窗帘也紧闭着,极易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恐惧感。

绯玄见久居佛堂的娘进来,连忙将她搀扶到床前。四姨娘已经许久没见过郁老爷了,没想到这久别的一面,竟是最后一面。她凝视着郁老爷,在床前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忽然离去,虽然她对他只剩下恐惧与幽怨,但他毕竟是绯玄的父亲,即使他远离人世,自己依旧无法摆脱与他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轻轻闭上双眼,眼角滑落一滴悲哀,一滴无奈。

“研……双……”郁老爷轻颤着嘴唇,声音模糊不清。

郁太太一下子抬起眼皮,聚精会神地盯着郁老爷,俯下身子,耳朵贴着他干裂的唇。

“我……死后……书房……信……自己……收好……”

郁太太忽然将身子一直,与郁老爷四目相对。

“丹青……”郁老爷又似有似无地念道。

这虚弱的声音打断了郁太太的思考,她连忙唤丹青坐到床前来。丹青微蹙着眉头,眼里却是深深的忧伤。

“家……交……给你,记……天—道—人—伦,礼—义—廉—耻。”

丹青只是不住地点着头。郁老爷停了好一阵子,呼吸越来越浅,终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帮……二妹……找户……好……人家……”

丹青看了一眼朱墨,又点了点头。郁老爷用深邃的眼睛看着丹青,眼角尽是泪水,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无声地闭上那几缕深邃。丹青渐渐感到郁老爷手中流失的温度,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拙古斋的哭声似断似续、凄凄凉凉,一直不曾停下……

由于事出突然,郁家人没有丝毫准备,棺木寿衣也只有让管家临时去备。于是,所有人只有先换了自己最为素净的衣裳,戴上简易的白花,于灵堂守灵。丹青同朱墨跪在遗体的左边,右边则跪着四姨娘、彤乌和绯玄。

丹青依然深蹙着眉头,他深深记得亡父要他以“天道人伦,礼义廉耻”这八个字来治好这个凌乱不堪的家。从今往后,他便是一家之主;那份责任,并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来的,丹青轻叹一口气,继续沉默地跪着。书蔚和莫然低着头,跪在丹青身后。看着丹青悲伤且沉重的背影,书蔚亦是感同身受,那份沉重,同样也压在了她这个长媳身上。

书蔚看了看身旁的莫然,很是感动。她有了身孕,考虑到她的身子,本是不必这么辛苦地守灵的,但她却坚持留了下来。天色已晚,书蔚见莫然体力有些不支,连忙低声劝她回去休息:

“妹妹,先回去吧。”

莫然抬起头看着书蔚,轻轻摇了摇头,只道:

“此为我分内之事,况且,孩子也该为他爷爷守灵啊。”

“这更深露重的,你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啊。”书蔚牵起莫然的手,想扶她起来,“这孩子好歹也叫我一声‘娘’,你就当我心疼他,好不好?”

“大少奶奶……”莫然正要谢绝,丹青便转过身来,点头示意她回去休息。

莫然也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回去了。

郁太太由于年事已高,早已被劝了回去,只是心中一直记挂着郁老爷口中的“信”,始终无法安心歇下。郁老爷既叫她“自己收着”,必是不愿太多人知道这封信,白日里人多,郁老爷又刚过世,事情也杂,遂不便去取。倒是现在,该睡的也都睡了,醒着的人都在灵堂守着,倒是去取信的好时机。

郁太太虽是极度伤心,却依旧在半夜拖着疲乏的身子,朝书房走去。毕竟,这是他临终交代她的最后一件事。书房中没有点灯,黑压压的,竹影在窗棂上诡异地晃动,这一切冷清凄凉的景象,分明就是在提醒郁老爷的死亡。郁太太感到一股沁骨的凉风,是的,他走了,就这么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一声冷笑,虽是不愿走进那里,却还是推开了那扇还留有郁老爷余温的门。

屋子里同屋外是一般黑的,甚至可以说是更甚于屋外,屋内连月光都没有。郁太太的灯笼仔细地照过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每一寸墙,每一寸空气。案上摆了一张未完成的丹青卷,画中女子的身子还没有画完。灯笼渐渐移向那画上的脸,是二姨娘。她的脸在夜里显得那么朦胧,又被灯光照得若隐若现,好似将要离去的仙子。郁太太凝视着那张脸,忽然落下泪来,泪滴在画上,墨迹有些许晕开,那张脸霎时变得那样斑驳。

画纸的空白处有些墨痕,像是沁上去的。那封所谓的“信”,装在一个封得很严实的信封中,被搁在画的旁边。郁老爷定是画了一半,才忽然垫在画上写的这封信。到底信里写了什么,能让他连这幅画都停下?这封信又封得如此严实,好像生怕被人看见,可为何他又要让自己来看呢?

郁太太满心的疑惑都落在了这封信上,这也许和郁老爷的骤死有关,郁太太这么想着。她将灯笼放在一边,双手轻轻捧起这封信,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拆开,隐约可以看到信纸上扭曲的字迹。想必写信时他的身体已经不支了。那时已经病得那么重了,他却还要将这封信写完,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

郁太太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将信纸展开,认真地读了起来。她越看,表情就越是紧张难安,双手将信纸抓得死死的,快要捏破一般。为何,为何会是这般?郁太太早已意料到信中内容并不寻常,可她究竟也料不到会是如此!她甚至一度不想再看下去,但是理智又逼迫着她,她终究看完了这封信。郁太太重重合上信纸,闭眼望天,她再也支持不住了,竟身子一软,跌在书案的一角,默默落泪。

书房依旧昏暗,灯笼的光如萤火虫一般,扑朔迷离。

三天后,便是郁老爷的发丧之日。由于郁老爷走得突然,也只有附近的亲戚来郁府送他,再加上他的朋友也不多,所以发丧的队伍看起来总是凄凄凉凉的。丝竹的声音异常响亮,礼数也都很周到,只是这般冷清,很难想象是浥城的郁老爷过世,所以行人也并未太过留意。这总让人想起去年丹青成亲的场面,高朋满座、声势浩大,就连街边也是被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而郁老爷过世却是这番景象,不免让人感到一番人走茶凉的凄楚。

在之后的几天里,郁家的在外地的亲朋好友在收到郁家的电报后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他们见郁太太形容憔悴,也知她不容易,不过是说了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没多久也就离开了。不过表小姐倒是留了下来,也打算在郁家住些日子。

她是郁太太娘家的人,是魏家二少爷的女儿,乳名唤作“鹤飞”。她如今上海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念书,本是不愿在此久住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双姑姑看上去竟是那么疲惫。她娘死得早,从小就和姑姑要好,如今见姑姑这般模样,怎么忍心再离开她,定是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的。姑姑现下身心俱疲,家里的事全倚仗这大表哥和大表嫂,他们又要打理这个家,又要照顾姑姑,哪里忙得过来?!倒不如自己留下来照顾姑姑,也可以帮大表哥他们分担分担。

郁太太听闻鹤飞要留下,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己已是许久没见娘家的人了,见到鹤飞不免又是一番问东问西、家长里短。况且,这种时候,能有自己久别的侄女儿陪着,心里也不至于那么压抑,人也轻松不少。

魏鹤飞可以算得上是郁太太的半个女儿。在朱墨还没有住进曜秋苑时,郁太太早已将对女儿的爱放到了侄女身上。鹤飞倒也喜欢亲近郁太太,自她到上海读高中开始,每年学校放长假她都会到郁家住上一阵子,然后再回魏家。兄弟姊妹对鹤飞也极是亲近,并无虚礼和忌讳。在郁家,鹤飞唯一没见过的便是朱墨了。

在鹤飞看来,姑父也是个慈爱之人了,不过,他对自己的子女倒是异常严厉,特别是大表哥。如今,他就这么离开大家了。第一次,自己在郁府再也见不到姑父了,心里空荡荡的。也许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和姑父、姑姑一起的假期,这种忽然的失落感,让悲伤来得越来越浓了。

记得上高中的头一次假期,还为了女权的问题和姑父争执不休。当时姑父只是默默摇摇头,自己却还说了好大一堆反驳的话,对姑父的沉默很是不耐烦。而如今,虽然自己仍不赞同姑父的观念,可是她却多么渴望姑父可以对她摇摇头啊!

鹤飞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边回忆着自己过去几年在郁家的日子。现在少了姑父,倒多了个二表妹。这么多年,郁家人都不大愿意谈她,好像她是郁家的伤痕,是郁家的羞耻。而如今,她终于出来了,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自己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这个神秘的表妹,也够可怜了,才见到自己的父亲没多久,便与父亲永远分离了。

过了许久,鹤飞整理好了衣物,便将皮箱放到衣柜旁。她躺在床上,还是断断续续地会想起关于姑父的一切。忽然她坐了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看了看睡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直崭新的钢笔,看着钢笔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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