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表白(1 / 1)
晚上累了几天的人各个睡得香甜,不时传来阵阵鼾声,惟独独孤静望着天边的明月,辗转反侧,她想家了,想父亲母亲哥哥,想祖母,也想姑姑和表哥……
思念像根带刺的藤蔓紧紧的缠住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往事一桩桩的窜入脑海,记忆中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娇惯,祖母的逗乐,哥哥的拥护,以及姑姑的怀抱,表哥的宠溺,如同一幅幅鲜活的画卷,在眼前呈现,原来她记得那么多事,她对他们的爱也是深入骨髓,去之即死。
独自爬起,漫步在月色中,心里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投下黑色的影子,黑得格外诡异。
突然,脚下的土地一软,逐渐下陷,淤泥从四面涌过来,顷刻间没过她的腰,独孤静一个机灵,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这是沼泽!
她不敢动,刚才试着施展轻功,发现脚下根本无处着力,不仅如此四周也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绝望间,一根藤条从飘到眼前,“快点抓住它,我拉你上来!”
是姜梵歌,独孤静心头一喜,紧紧的抓住藤条,同时全身的力气聚集在手上,对面姜梵歌拉着藤条用力往外拖,四周是软塌塌,没有尽头的淤泥,唯一支撑她的是手中的藤蔓,她不敢乱动,只紧紧的抓住手中的藤条,任由姜梵歌拖着前行。
直到身体触到了一丝坚硬,她心中一喜,紧绷的神色有片刻的放松,姜梵离也觉察到拖行的巨大阻力,“是不是到岸了?”
独孤静用力的点头,月光下,笑面阎罗上布满淤泥,身体也被淤泥包裹,看不清原来的色泽。
“你先抓住藤条不要松,也不要动,等我过来!”
说完,他顺着藤条绷紧的方向慢慢的往前靠近独孤静,直到终于碰到独孤静的手,“好了!”
他抓住独孤静的手,用力将她用淤泥中拽了出来。
顺着惯力,两人的身后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独孤静满是淤泥的身体就这样重重的撞到了姜梵歌的身上。
虽然很疼,但独孤静却没有丝毫不满,能碰到这样坚硬,有所依托的东西真好,那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淤泥远比溺水来得可怕。
姜梵歌感觉她的身体依旧在发抖,不由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这样的姿势更像是拥抱,而姜梵歌也实实在在触碰到了她的身体,她的身材比想象中还要纤细,尤其是腰,几乎不盈一握,还有就是抵在他胸前的……
他细细的寻找着形容词,分外的……柔软!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他已经十八岁,皇子们十二岁后就有专门的嬷嬷给他们安排,教他们云雨之事,虽然之后他忙于势力,不近女色,却也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阿九是女人!
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纤细的身材,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柳如君那占有欲十足的神情……
独孤静只顾着后怕,并未觉察到他的神色变化,等到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时,脸色一红,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起,却被他一把拉住,“小心后面!”
独孤静身体一顿,点点头,身体从侧面爬起,脚底碰到的是久违的地面,坚硬却让人觉得踏实。
姜梵歌也从地上爬起,独孤静猛地看清,他身前大片的淤泥,与衣服的颜色一黑一白格外显眼,而那片黑色正十分逼真的印刻着她的身形。
脸再次通红,手中没有笔,所以她没法表达自己的歉意。
姜梵歌将她的眼神变化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揶揄道,“可惜面具挡住,不然就可以看到阿九脸红的样子,我想一定非常漂亮!”
独孤静大窘,同时听到漂亮两个字,心底突突的直跳,直觉他意有所指。
姜梵歌拍拍他的后背,“走吧,趁天没亮,好好睡一觉,等到清早就有的忙了!”
独孤静敏锐的觉察到他最近似乎非常喜欢拍她的肩膀后背,这样的动作若是两个男人做起来应该没什么,但她是女人,总是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亲昵,不仅不讨厌,反而十分喜欢。
月色下,两人并排着朝树林走去,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地面缠缠绵绵,如同古老的爱情誓言,在宣誓着永不分离的愿望。
姜梵歌突然心头一动,脱口道,“阿九是女子吧!”
肯定句,独孤静身体一顿,她一直明白,姜梵歌很聪明,要猜中她是女子不难,只是没料到他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
未等她回答,姜梵歌已经先一步笑了起来,自嘲不已,“瞧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问了出来!”
独孤静最是见不得别人那样的表情,不由摇头,几乎要脱口坦白,却在最后一刻忍住。
“我知道你女扮男装行走江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也看得出你三番两次的救我于危难,又屡屡义无反顾的帮我,所以,我以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独孤静眼眶一热,在心底无声的呐喊,“当然是不一样的,我几乎要为了你背弃家族,背弃父母,放弃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频频以身涉嫌,过着风餐露宿的江湖生活……”
可是这些她也不能说,无论现在两人如何,一旦袒露了身份,她就只能是独孤静,是他厌恶,打击,利用的敌人。
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产生了些情愫,她也知道,这样脆弱的情愫远不及那些深入他骨髓的仇恨来得强烈。
她不敢赌,不敢以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来赌。
“先前我一直有怀疑,真正得到证实却是刚刚,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对我坦白身份,却没想到自己这般沉不住气,唐突了,时间不早,我先送你去水潭边洗洗!”
独孤静突然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姜梵歌转身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独孤静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用内力传音,“姜梵歌,我一直喜欢你!”
她一直不喜欢用内力传音,不仅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的,格外难听,更重要的是极耗内力,她几天没休息好,如今动用内力分明不是明智之举,却又无法忍着。
“你?”姜梵歌大惊,“刚才是你说的?”
独孤静点点头。
“我也喜欢你!”姜梵歌激动的一把抱住她,“阿九,在很早之前,我就觉得对你感觉不一般,却不知道那是喜欢。”
独孤静从未见过他这样狂喜的样子,记忆中这人温润如玉,偶尔也有或是精于算计,或是霸气强势的一面,却从未有哪刻见到他这般放纵肆意。
曾经,她以为这样的神态也只在姜梵离身上出现,却不想他也有。
想到姜梵离心底猛地一痛,她到底是要辜负他了!
“怎么呢?”姜梵离觉察到她有片刻的僵硬,不由关切的问道。
“第一次和男子靠这么近,不习惯!”用内力传出来的的话干巴巴的,但姜梵歌却分明感觉到一个娇俏的女子正笑睨着他,一脸的娇嗔,心头一动,将独孤静抱得更紧,“以后会习惯的!”
被他这一打扰,独孤静心底关于姜梵离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她放松思绪,什么都不想,只专注的将头埋在姜梵歌的胸膛,这是第一次两人靠得这样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有力的心跳。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你们?”罗翰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终于正视眼前的事实,不由眼珠子瞪得老大。
独孤静飞快的从姜梵歌怀中钻出来,脸烫得惊人。
相比而言,姜梵歌淡定多了,早已恢复之前温润如玉的模样,“阿九是女子,我也刚知道!”
“刚知道就抱在一起了!”罗翰在心底嘀咕一句,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是颇为惋惜的看了独孤静一眼,他要是再聪明一些,更早的发现阿九是女子,是不是……
猛地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脸色一白,摸摸后脑勺,“我先睡了!”
说完匆忙跑开。
姜梵歌盯着他的身影,眼神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