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酒会（1 / 1）
快下班时，林小芊在聊天软件中问陈瑶：“怎么回事？江总也太不给力了，我等了一下午还以为能再收到一束花，居然没有！”
回复很快：“江总自信！”
“呸！你见过自信的人特地来看收花的女朋友吗？是不是女朋友还说不定呢，要不就是吵架了，有人准备趁虚而入！”
陈瑶笑出声来，手指劈啪敲在键盘：“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不太对劲，笑意姐分明不爱理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猜花是谁送的？我猜是那天的唐先生！”
“宾果！我猜也是！”林小芊抬起头，两个人嘻嘻地笑。
展笑意正准备下班，看到总是着急走的两个秘书仍坐在椅中吓了一跳，惊得两人一激灵匆忙关上电脑。
第二天，也没等到江煜城的花，连人都没再来。
第三天，依然。
第四天，唐绍源来了，与严肃谈了很久。
展笑意送了两回咖啡一回茶。
将要走时他向展笑意道别，问：“展小姐是不是不喜欢百合？”
她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奇怪，怔了一瞬回道：“没有，很好。也谢谢您，祝您快乐。”
他就笑了，看着严肃却在问她：“展小姐考虑过换一份工作么？”
严肃没说话，等着展笑意的回答。
“严先生很好，暂时没有这个考虑，如果唐先生那边需要人手，我们可以帮您留意，公司里人才很多，只要严先生点头就行。”
唐绍源没再说话拍着严肃的肩往外走，突然又回过头来问她：“展小姐有时间么？我和严肃订了位子，准备谈下一季的合作。如果你方便的话，刚好一道。”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严肃正好站在门口，顺手推开。
江煜城巡过众人，视线定在严肃，“有事儿和你谈。”
“刚好。”严肃指向身旁的唐绍源介绍，“唐氏的负责人，下一季会与我们合作，你来得正好，如果陆小姐还没走，叫她一起吧。”
展笑意坐在后座，看着前面的两位大人物发呆，一想到后面车里的两个人以及稍后的饭局，心很累。临出门时她看到两名秘书的好奇目光，满含着期待与热切，只觉得没心没肺真好。
席间，有实权的四位领导相谈甚欢，进度很快。展笑意不停记录各种细节，盯着屏幕十指如飞。偶尔，严肃问她意见，然后唐绍源也问，再然后四个人皆看向她。
胃里翻得难忍，吃的很贵却让人舒服不起来，直到吐出来才感觉好一些。
陆锦年扶着她小心观察，“让煜城送你回去吧，我去跟严总他们说一声。”
“不用，我没事，谢谢你。” 展笑意摆了摆手，对着镜子补妆。
在卫生间门口恰巧遇到唐绍源。
“不舒服？”他问。
展笑意，“没有，谢谢。”
他就笑了，“看来那束花还真是送对了，你这么喜欢说谢谢。”
陆锦年向他点了下头，微笑着悄悄退开，留下两人说话。
展笑意看着渐远的背影，收回视线，“其实该是我对您说谢谢的，唐先生太破费了。”
他把双手插在裤袋，走近到她面前，“没什么，你是第一个花了我的钱还那么快就还给我的人，所以我要谢谢你，非常感谢。”
有钱人就这么无聊吧，展笑意终于明白了原因，有点想笑。原先她还奇怪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严肃的朋友，现在有点理解了，他们就是朋友。
所以当她再次收到花时，一点儿都不诧异了，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尤其还是个有钱男人，经常随意给女人花钱的有钱男人。
一连三天，展笑意收到三种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花束，分散在公司各处，人人有份。
经常不见人影的严肃每天都到公司，准时准点。
谈合作的人每日必来，不再叫展笑意跟着，也不需要严总裁再出面，单独去与负责的江煜城谈。离开之前必到总裁室，与展笑意道别。
第三天，他问她：“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人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全都竖着耳朵在听，包括内室的严肃，甚至专门拨了通电话。等了很久，等到唐绍源都走了接他电话的人还没出现。他有点儿佩服江煜城了，真的！
送花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每天第一时间摆放在展笑意的桌上，从未间断。
一个月后，唐绍源给展笑意打了通电话，“我在追你。”
展笑意说：“不好意思唐先生，我有男朋友了。”
“是么？”电话彼端的声音懒懒的，不似往日亲切客气，“上回你说没有，骗我的？”
她想解释，听到他又说起来，带了些熟悉的笑，“江煜城？”
展笑意沉默了，拿着手机想了许久仍然不知如何作答，这个男人不好糊弄。
提示音显示有电话打入，她看了一眼直接挂断，试探地喂了一声，唐绍源还在，“我在等你。”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刚才正好有点儿急事，抱歉。”
“没关系，我能等。”他的声音不再懒散，很低沉而且轻缓，顿时让她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整理了思路又再开口：“对不起唐先生，我确实有男朋友了，是最近的事，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不是江总。”
“哦？”
她清楚地听见他的笑声，他不相信她。
展笑意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却听见他继续说道：“笑意，你很聪明，但你想得太多了，我对你是男人追求女人，很简单，我不习惯把这件事与工作混为一谈，也不会影响到工作，明白么？拒绝我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你不喜欢我，是这样么？”
她静静地听着，仿佛能看到他在面前，表情声音无一不是。她有点儿怕，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聪明，不足以成功拒绝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男人。
听筒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却也未挂断，如他所说他在等她。暗暗吸气，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唐先生，让您错爱了，我不喜欢您。”
展笑意以为说清楚了，因为他说知道了，谁成想花仍是继续送来，每一天。
林小芊收得很美，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花束拍照，发到网上：今天的花儿长这样，依然——Mr.唐。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明所以的会问：Mr.唐是谁？来张主人照吧！
公司的同事们评论：坐等明天！
原部门的小娃子们忿忿不平：林小芊你够了！你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水！深！火！热！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有种你回来试试！
林小芊只当未见，也不关闭评论功能，每天看着无数的评论很欢乐，分享给陈瑶甚至严肃。
展笑意说了她两回，小姑娘笑得很可爱，“笑意姐，可怜可怜没有收过花的小妹妹吧，人生苦短幸而有花支撑。要不，你跟唐先生说说赶明儿也送我一束吧，我好喜欢。”
展笑意拿她没有办法，更拿唐绍源没办法，想着要不要打通电话跟他再说一回，思及他的样子还有给她带来的那种压迫感，作罢。
严肃被堵在办公室，偎在老板椅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展笑意拍着他的桌子，压抑已久的愤怒甚至委屈一股脑地倒出来，“严肃，你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了，不然我就辞职！”
“准备去绍源那儿上班了？”严肃不为所动，喝着咖啡。
展笑意很生气，“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笑意，你——”严肃突然顿住，对她极其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想想，如果你觉得江煜城肯定没戏了，不如考虑考虑绍源，他人正经不错。”
她知道严肃爱玩没正经，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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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迎新酒会，合作商几乎都到了，还有公司的高层主管。
展笑意仍是跟着严肃，周旋在众人之间。
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唐绍源来到她面前，邀舞。
严肃回身去与旁人说话喝酒，留下展笑意独自面对。
手始终在那里，极为绅士地等待。
展笑意觉得身后被人盯视得难以忍受，心一横将手搭上去。
陆锦年小心观察着江煜城，四年的时间不可谓不了解，他有多稳她心知肚明，发起脾气有多狠也曾亲眼见过，此时此刻怕是快要压不住了。
一曲舞毕，陆锦年持着酒杯走近二人，向唐绍源邀舞。
微挑的眉带笑的眼，毫不掩饰他觉得好笑。离开时他低在展笑意耳边说：“谢谢你的赏脸，如果可以，明儿我请你吃饭。”
展笑意一扬头，“好，下班之后，我会准时到的。”
他看向走至她身后的江煜城，点头示意，牵着舞伴接连两个旋身就到了池中央。
酒会很热闹，每张面孔都快乐，只除了被推着重新步入舞池的展笑意。没有刻意拉近的距离，如同身畔偶尔擦肩的唐绍源及陆锦年，很正式。
从来没和他跳过舞，也不知道跳得这么好，这样想着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送花看来有用。”
展笑意听见他说，很轻，落在耳畔。
江煜城又说：“以你的习惯应该告诉他折现，送了这么久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她在光亮的鞋面狠跺了一脚，始终盯着领结下的那粒衣扣。
音乐快要结束时，展笑意突然抬眼看他，“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要给大家惹麻烦。”
江煜城笑得低沉，唇角扫过她耳垂上的晶亮钻石，“你还真是不太了解我，工作的时候我也很职业，而且……他不配。”
是有多傲！
不配？是不是因为她不配？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却也庆幸他言而有信，没有让她在众人面前再失一回面子。只是……真的只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