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避无可避的尘世（1 / 1）
“一、二、三……”竹素生点着自己今天“赚”到的钱。点下来之后，竹素生对慧宝说道：“和尚，我听说三岔河口金钢桥过去那里有个宅子，明天我去把那个宅子买下来咱们搬进去。”竹素生抛了抛手中的大洋说道。
“竹施主，这银钱够么？”两天时间已经让慧宝和尚见识到了在天津城生存的艰难之处。
“放心吧，足够了。”竹素生心情愉悦地手一挥然后抓住半空落下的大洋。
待到丑时慧宝睡着之后，猫熊师兄便从慧宝身边起身离开走到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宅邸然后四肢灵巧地爬上屋顶上。坐在屋顶上月色阑珊下的竹素生正在看着这午夜寂静下来的南市吃着饼干，他身边放着他的二胡。猫熊师兄踩着瓦片走到竹素生身边坐下。
“要么。”竹素生将一块小饼干递给猫熊师兄，猫熊师兄接下然后放进口中吃掉。
“我要买下的宅子便是那座。”竹素生指着三岔河对岸附近的然后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那里是津门府衙聚集的区域，也是很多富商聚齐的地方。
“这津门河海，上通京城，下通渤海。是一处要塞。天津府门便是落在这三岔河口这一带。看到那座行宫了么？现在是袁总统的直隶总督衙门，过了金钢桥便是了。海河这边那里是城隍庙和天后宫。再过去，便是九国租界了。”仅一天的时间，竹素生便将这一带的地理形势摸了个透。
“你想长住于此？”猫熊师兄开口问道。
“我双眼所看到的仅仅只是一角。留在这里，不是很有趣么。”竹素生含笑咬下一块饼干。
“这里不适合慧宝。”猫熊师兄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就今日的事情，它一眼看穿了曾庆是怀着目的对慧宝好。慧宝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慧宝这样的人很简单，也更容易被人利用。
“慧宝和尚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这污浊的尘世，还有人心。到时候别师傅都没找回就先把自己给栽了进去。”竹素生说道。
这是个残酷的现实，他将避无可避。
“我会照顾好他的。”猫熊师兄说道。
慧宝是它照顾着长大，当初师傅从山下将他抱回，那个在襁褓里可怜兮兮的孩子交到它手中照顾。它待这孩子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别人是万万不能去伤害他的。
竹素生抬头看着天上的朗月轻笑一声然后说道：“殊途同归。”随即他将自己身边二胡拿起来在月下拉出一首哀婉的曲子。
竹素生手指下的曲子仿佛有了灵魂般飘逸荡漾在天津城传得很远。这二胡曲子最终引起了潜伏在天津城中那些妖魔精怪之间的共鸣。天空上一朵云飘来，躺在云层上的一只巨大的怪兽翻了个身探出自己巨大的脑袋睁开眼看人间那个拉着二胡的少年一眼然后收回脑袋，将自己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前肢上安静地听着从地下传到天空的曲子。
猫熊师兄安静地听着竹素生拉着这曲子，就是它也被他的曲子所吸引。这少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仅能看穿它不是普通的猫熊还能引起妖魔精怪之间的共鸣。
眼前越来越多隐藏在津门生存的妖魔精怪们聚集而来，在这些妖魔精怪要扑过来将竹素生埋住的时候，竹素生手中的二胡戛然而止，随即他快速拉了几下急骤的二胡曲子，那些聚拢过来的妖魔精怪随即作鸟兽散。猫熊师兄被刺激得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
猫熊师兄：“……”
天空上云层里的大怪兽翻了个滚然后飘走了。
“走吧，咱们回去。”竹素生站起说道。
不远处清吟小班的妓院里的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的一个男人目光在竹素生站起来的时候收了回去。
一夜天明。慧宝和尚起来的时候竹素生还在抱着猫熊师兄睡觉。
慧宝和尚将猫熊师兄抱走，竹素生嘟囔了一声继续睡觉。被慧宝和尚抱住的猫熊师兄醒来了。他看到慧宝笑着对它说道：“师兄和竹施主的感情真好。”
猫熊师兄：“……”
难道慧宝真的没有看出来自己是被强迫的么。猫熊师兄心里有苦说不出啊，如果这是在蜀地，他相信竹素生一定会把整个深山老林的猫熊“祸害”个遍。
慧宝和尚早早带着自家猫熊师兄出门去脚行干活。竹素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之后才热烘烘地醒过来。
竹素生觉得自己要被天上的太阳烤干了。
“今天一定要把那个宅子买下来。”竹素生说道。再在这破地方住下去，搞不好哪天天空下起雨来墙壁就倒了。为了不被莫名其妙地砸死，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宅子买下来。
于是出去找水洗漱后的竹素生便背起自己的二胡一身轻地离开了。
穿越在热闹的南市，竹素生走着走着忽然头也不回的身子一偏，一个从身后扔过来的鸡蛋与他的身子擦身而过打碎到了他前面的地上。
竹素生继续走。
身后三个鸡蛋飞来，竹素生依旧头也不回地脚步移动避开向他飞来的鸡蛋。
下一刻，十多个鸡蛋飞来。竹素生依旧脸上带着笑意完美避开了。在他避开的同时，前面的人可就遭了秧，被鸡蛋打中的人生气地回头看是哪个不长眼乱丢的鸡蛋，在看到竹素生身后的人之后，那人只能自认倒霉地避开了。
于是，竹素生周边的人全部让开了几米。
“他奶奶个熊！我就不信了！”昨天打劫反被劫的恶徒头子让自己的同伙将他们手中的鸡蛋全部向竹素生扔去。在上百个鸡蛋向竹素生身上打去的时候，竹素生身影一闪不见了。他再出现的时候手中多了几个鸡蛋，然后在打劫不成现在来报复他的恶徒头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竹素生笑盈盈地将两手的鸡蛋塞进这些恶徒流氓的口中。
“唔！”为首的恶徒头子被熏了个晕。
为了教训竹素生，让竹素生没办法在街头卖艺，所以他今天买来的都是臭鸡蛋，只要把这些臭鸡蛋丢到竹素生的身上，届时，不管竹素生拉的二胡多好听大家都会对他敬而远之。
可这一次，他们又栽到了竹素生的手中！
竹素生笑盈盈地将臭鸡蛋塞进这些人的口中还温和地问道：“味道如何。”
这些人已经被熏晕在地疯狂地呕吐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竹素生的。
“无趣。”说着，竹素生便扬着自己的手离开了。
竹素生穿越南市到了码头之后便下码头蹲下将手侵入水中清洗掉臭鸡蛋。三岔口码头上的脚行在忙碌着，看似平静不已。竹素生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之后才离开前往自己要买的宅邸。
三岔河口附近有一片富商聚集居住的宅邸。南市这一带的房子买卖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末代皇帝溥仪的岳父荣源和江西督军李纯的。竹素生没有打算从他们手中买下宅子，他要买的宅子是某个富商急着转手连荣源和李纯都不愿意接手的大宅子。
连荣源和李纯都不愿接手的房子还有谁会去买？更让这个富商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房子卖不出去的原因已经传开了——
这座宅子闹恶鬼。是个鬼宅。
于是这座宅邸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富商找来的和尚道士进去驱鬼的事情更是坐实了这个传闻。所以这宅邸已经完全没有卖出去的可能，谁都不想惹鬼上身。
津门奇人奇事多，光是南市范围和三岔河口附近的奇事也只多不少，只要你在大街上随便拉上一个人向他打听，对方能够说上三天三夜。而鬼宅的事情，在津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向人打听的时候，竹素生赏了对方三个铜圆。
“嘿~找我你算是找对人了。”于是对方将那个闹鬼的宅子和盘托出。
“更有趣的是吴老爷去圣母得胜堂教堂请洋神父驱鬼。哈哈哈，那洋神父被吓个屁滚尿流！”
“洋神父是什么人？”竹素生好奇地问道。
“嗯——”这人再伸出了手，竹素生从钱袋子拿出了一枚铜圆交到对方手中，这人咧笑然后把圣母得胜堂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竹素生。听了之后竹素生便明白了。
这是洋人的宗教，和他们的道教还有佛教是一个性质的。圣母得胜堂在三岔河口附近，就是那个在竹素生眼中看起来长相奇怪的建筑。
在津门，最有名的洋人教堂莫过于三岔河口的圣母得胜堂和法国租界里河岸边的紫竹林天主教堂了。
“唉~可惜了。这座宅子在大经路与镇守使的宅邸相连，又靠近海河。要不是因为闹鬼这宅子肯定早就卖出去了吧。”此人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宅子。没人买，只能变成慌宅、鬼宅。
把该打听好的事情都打听了之后竹素生便计划去拿下这座宅邸。
闹鬼的宅子，恶鬼不散，这宅子就算是送人也不会有人要。要拿下这宅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竹素生在河边将手清洗干净之后便去找吴老爷。要找到吴老爷的宅子太容易了，吴老爷的旧宅闹鬼了之后他们便重新买了个宅子住，也是在这一片的富人区。
竹素生找到吴老爷的新宅子伸手敲了敲。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人声。
门口“咿呀”打开，吴老爷的管家打开门看到这长相富贵的少年不禁问道：“这位少爷，何事？”
“买你家老爷的鬼宅！”竹素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