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终（1 / 1）
一念之差，可以反转一个时空。
倘若宇智波斑在走过奈何桥的那一刹那向忘川河边看上一眼，他可能会停下脚步，也会得到两辈子都没有好好享受的东西。
站在那里等待着的那个人如果将他的名字叫出口，也会像其他的魂魄一样，轮回转世开始新的人生。
但他们两个都没有那么做，所以他们也注定成了各自人生中的一位过客，不管发生过什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心存多少的情念，都随着他那碗孟婆汤，他的那份犹豫，一起化为了虚无。
所以在他以宇智波佐助的身份再走过那座桥时，却发现在三生石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个人的他感受到了潮水般的哀伤，一遍遍冲刷着他，越是接近那个人，他就越是感觉那种压迫一样沉重的伤感在不断加强。
他知道那是谁，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谁，但他忍不住的想去拥住那个人，灵魂深处的渴望，近乎疯狂的渴望，拥入怀中的是冰冷冷的魂体，可却有种浓浓的温暖，这样的拥抱着背对着他的他，似乎是拥抱着整个世界。
“你是谁？”冷清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
“嘘……”他贪婪的闭上眼睛，将下巴压在他的肩上，“就让我这样待一会。”
怀中的人却没有再说话，听话的让他环住他的腰。似乎是过了很久，他才像是感叹一样，叹息着。
“呵……”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但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来了啊。]
他没有回过头，他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回头，他害怕看到他这张已经不属于他记忆中那样的脸，他松开他，转而面向三生石去，轻轻抚上冰冷的石体，生前盘旋他梦中的一切也渐渐复苏清晰，那个人的面容也更为清晰的刻画在他脑海中。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中，前生他驰骋沙场，前生他众叛亲离，前生他挣扎到死的反抗着命运，前生他和他的一朝一幕。
“你明明不必这样等我。”他叹息道。
“……不止为等你，只是我也不想走。”他仍旧没有转身，眺望着人间的繁荣昌盛，缓缓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他的等待而愧疚，还是为了前世负了他而愧疚，还有更多让他后悔的事情无法一一说清。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拿走的东西也已经还了，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伪装着的强硬语气，带着一些无奈和疲惫的平淡，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泉奈……”他唤着他的名字，却也明白不会得到他的回应。
“他已经死了，本意来讲，我们也是狭路相逢的陌生人。”他说的对，他说的都对，但也都不对。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的一只笼中鸟，宇智波斑的掌中玩物。”这时他看到他终于侧过身，口中说的人仿佛真与他毫无关系，戏谑着的话语，和他沉静锐利的双眸并不相配。
“你知道他更多的事情吗？除了你梦中常常出现的那些，你也不知道他原本的模样。”
那更是让他无法反驳的事实，似乎除了那些香艳可餐的画面外，他的其他他真的一无所知，他知道他没有朋友，半辈子都被关在那座高墙后，他日日夜夜都做些什么，都是怎样熬过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答不出来了吧。”他见过他笑，但在他脸上的笑容永远只带着虚假的欢乐，恶劣的讥讽，更多都像现在那样，面无表情。
“你当年肯定很恨我吧。”此话一出，那清冽如霜的目光扫在他的脸上。
“没有人会不恨吧。”他也很平淡的说着，“如果我能有能力，我定然是想将你粉身碎骨。”
“你不会的。”听到他的回答，他反而笑了，“如果那么怨恨我的话，当时你也不会做到那种地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微微有些松动的面孔，依旧是那副模样，但谁都能看到他内心的波澜。
“你一直渴望着权利，但最后你选择了放手退出。”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那么做，是因为我自己的时间不够了。”即使我不去救你，我也会死。
“可你也完全不必去帮我。”他像是很有把握一样，但却也无法让他吐露出什么。
“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吧。”他低下头笑道，“不要自作多情了，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无情的话语字字如针，让他无法回答，那仿佛要隔绝所有的气场，令人难以插足。
良久后，却听见了他的笑声，满满的是嘲讽，又不像是在自嘲，放肆着的笑声格外清晰。
“你应该知道，你给我的东西里，有着什么吧。”他渐渐地停下来，目光尖锐的看着他。
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些，这次的他没有了刚刚的伶牙俐齿，似乎是被说中了什么，但仍旧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其实你是因为它才没有办法立刻转世投胎的。”他并没有否定他说的话，这似乎让他更为确定了什么，“所以生前你出现的时候，只是为了拿走你的东西。”
“……你说得的确是真的。”他终于开口了，冰冷冷的话和平常无异，“那时我就是为了拿走我的东西。”
“但那之后到现在你也没有去投胎。”得到了他的肯定，他更加肯定的讲道。
“因为我不想再活得那么累了。”像是料到了这些一般，他得逞般的勾起了唇角。
“拿回它的唯一途径就是杀死我。”但你并没有那么做。后边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自然也懂他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开始变得哀伤无助。
“呵……”重重的叹息声，浓浓的忧郁色彩渲染下，更为悲凉。
是你赢了，也不要太得意。
那是他生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就是在对他宣告他放弃了一般，但却更是不明不白，等他终于琢磨透了他留下的讯息，却已经晚了。
“何必还要见到你呢？”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他脸上的悲伤却也不再加掩饰。
如果再让他选择的话，他依旧还选择与他错过，当初做出那个决定后，他也从未后悔过，但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他。
当他再看到他的时候，他会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成为万人歆慕的巅峰之人，他不敢站在他的面前，他怕他会自卑，他会妒忌。
现在他看透了他所做的一切，阵营已经崩盘，他无法再说什么了。
沉默的僵局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远处熙熙攘攘的人间，早已经和他们再无关系。
他伸出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照着他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唇齿相交，纠缠在一起的舌，也像他们前世纠缠了一辈子般，缠绵在一起。
——以吻封缄。
这一刻的他们其实都应该有无数的话语想讲给对方来听，但心意已经通过那紧贴的双唇相通，比任何方式都要清晰明了。
在那一世，他们并没这样接过吻，事实是连接吻都算不上，他一直在发泄和掠夺，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回应，这是意料之外的，他的回应并不是微弱的，而是不亚于他的强势，等到双唇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却喘着粗气，相互不甘示弱。
相望半晌，斑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以前，真的没见过你这幅模样。”听闻这句话的泉奈似乎也并不感到羞赧，反而略有邪气的扬唇一笑。
“你不知道的，还多了。”斑却更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却也还是暗喜着，自己都无法注意他弯起的嘴角。
“倒还真希望，那时候你也还是这样的表情。”他也自然听出了他说的话，也不恼怒，面上也柔和着。
“你的脑子能不能想点别的？”但他却也还是微笑着。
这一幕，他等了很久，那个人在那里，就在那里，离他那么的近，比任何人都要温暖，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样，他从来不对他那样笑，但现在他的温暖，他的笑容，包括他都已经属于他了。
相争了一世，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站在这里，却都是一无所有。
生前最大的遗憾，是他们都无法直面彼此，相互残杀相互猜忌，到最后留他一人苟活于世。
如果还有，他在上次的时候多回头看向这里，他也许不用再过那种同样痛苦罪恶的人生。
有些事虽然很痛苦，但却不可以选择忘记。可能在最终结局的背后，还会有人在等着你，就像他们两个人，错过了两世，但如果他真的忘记了他，他的结局就真的只能剩下漫无目的的等待。
他们的双手彼此紧握，也许摆在他们面前的除了再次的分离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但无论走到何处，都要在一起。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