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去世了，昨天（1 / 1）
他们见面以后，他隐藏在内心的占有欲就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每当他看到她逞强的时候，他就会想到秦风那句话。
“她看似完整，其实早已破烂不堪。”
他明白这里的破烂不堪是什么，不是身体，是精神，是爱。
她大概依然是相信爱的，只是，或许没那么勇敢了。
而他，是多想护她一生宁静平安。
在佳人眼里爱情不是太必要的东西，人只有在温饱解决以后才会想到感情上的是否充实。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太迫切渴望爱情的人，可是最近，她愈发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是生活太好了是么？
秦风最后还是没回来，等等也被阿姊带去了程家，她闲来无事就看了会电影，直到眼睛酸涩。
拉开窗帘，却看到一抹身影，烟雾缭绕，太不真实了。
可是那一车一人，又太过于真实。
程墨辰，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不动声色的卸去我的一砖一瓦，我却毫无抵抗能力。
她什么时候在意的？
从第一眼开始吧。
温纯如玉的男人，不惊不扰，不逼迫，不挽留，他一点点把她拉进他的世界，他们从最初的一面之缘到最后的同屋相处。
他对她点点滴滴的关心，还有那按讷不住的爱意。
她又不是无心之人，岂能感受不来。
那天，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话，就那么一人在里，一人在外，一人在上，一人在下，静静对视。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乎什么都发生了。
三天后，展岚回来，约在机场见面。
佳人带着等等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展岚披散着头发，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和刚回来的时候差异很大。
气色上。
北城昨日还暖阳日照，今天又降温了。
“等等！”展岚看到等等很开心，眼睛弯成线。
等等还是孩子，那么久没见妈妈自然是想的很，几乎是跑着扑到她怀里，亲昵的不行。
二人相拥一会，佳人才靠近，“回美国？”
“恩，等等一直都在国外上学，离开学没多久了。”展岚一边说一边逗等等。
佳人一笑，“恩。”
“我九点二十的飞机。”
佳人不语，看来她是算好了时间的，大概是怕尴尬吧，所以才如此匆忙的见面。
“去安检吧。”
时间在不动声色的改变着她们，六年前的她们又怎么能想到六年后的她们，连说话都觉得难堪。
展岚点头，转身，没走几步，突然回来，一脸正色，“顾光城的外婆去世了，昨天。”
顾光城的外婆不是他的亲生外婆，顾光城是被领养的孩子，初中以前跟着养父养母生活，初中转到桑镇，认识佳人。
那个时候的佳人，是没有天的。
而顾光城就像一块隔板把所有的冷漠隔在外面，用体温暖和了佳人整个世界。
他是她曾经的太阳。
她就像一朵向日葵，他在哪里，她活在哪里。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遇到程墨辰，她已经无心猜想是偶遇还是他的刻意安排。
打车高峰期，佳人让程墨辰送她去桑镇。
大学四年她只有在春节才会回来，看看顾外婆，看看母亲，就匆匆离开。
如今，她匆匆回去，带着另一个男人。
她不确定，顾光城是否还在桑镇。
桑镇不大，在这里生活过得人逛个街能和所有人打招呼，她算是个例外，儿时太安静，青少年时期又太叛逆。
但依然有很喜欢她的人。
比如门口开超市的路嫂。
“哟，这不是佳人么？回来了！过年怎么不会来哟，可真是想死你了！”路嫂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了，放低了声音，“是来看顾婆的把？”
佳人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匆匆离去前路嫂看了程墨辰好几眼，可是她已无心解释。
顾宅是桑镇最老的宅子，但也算是好宅子。
年轻的时候，顾婆婆办起桑镇的教育，算是校长，但为人低调，至今知道她是桑镇中学校长的人依然不多。
冷清。
冷清的让人害怕。
推开门就是成堆成堆的白莲，姑婆婆生前最爱白莲。
正方门口跪着一个男人。
顾光城。
一身黑西服，手里是一朵残败的白莲。
佳人一瞬间就哭了，她做不到对顾光城冷漠，她已然把他当成家人。
曾经年少的感情已渐变成亲情，少年情事，经不起任何波折。
“顾光城……”
顾光城听到佳人的声音，抬起头，长时间的跪着已经让他感觉不到下半身的知觉了，凭借着本能往一边转，看到佳人，嘴唇微咧，“外婆可想你了。”
……
顾光城昏倒了，说完那句话以后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额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佳人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救护车来抬走他，程墨辰把她拥在怀里，她才有点反应，哭的撕心裂肺。
怎么说呢，佳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家人对她来说是稀有的，所以她无比珍惜，也从来不敢辜负。
可最终，她还是辜负了。
她是佳人，却妄为家人。
听邻居说，顾婆婆是夜里去世的，早晨有人来送报纸喊了半天没人开门，邻居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强行推开门才发现真的发生意外了，顾光城回来在医院只呆了一个小时就回家一直跪着。
不吃不喝，不哭不动。
活生生的像个死人。
顾光城睡了一天一夜，佳人在床边坐着，程墨辰也没回去，一直在门口坐着。
凌晨一点，佳人起身，长时间的坐着让她踉跄了一下，身子撞到门上，惊到了程墨辰，他推门而入，一把拽住佳人。
佳人眼波微闪，半晌才有动作，抬手拂去程墨辰的手，声音低而沙哑，“有烟么？”
程墨辰眼底微微诧异，却也没太大反应，往口袋里一伸，顿了一下，“我抽完了，你很急么？”
“对！很急！”佳人依旧没有抬头。
最后是程墨辰跑出去买的，大半夜在这镇上佳人不知道他从哪买的，但却开不了问。
很累。
非常。
尼古丁渐渐充斥她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