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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禹城上个月刚从京城调任到N市做刑警队队长,虽说高学历但是局里对着资历尚浅的小年轻还是不大看得起的。
这天章禹城刚出完任务回来,就看见一对夫妻一样的中年男女在警局门口神色焦急。
“怎么回事?”他摘下帽子准备去饮水机那里倒杯水。
“我说了多少遍!我女儿被绑架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出警去找人!”男人痛苦又焦急,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他身上烧个窟窿。
章禹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男人和他身旁美丽的妇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堪比数据库一样的大脑几乎记录了N市所有名门的资料,迅速在脑中过滤了信息,瞬间对上了号。
穆青城,D大建筑学院现任院长,城市设计专家;简安若,著名服装设计师,FD品牌创始人。
这样的家庭组合,如果不是发生紧急事态,不会失分寸到这种地步。
想到最近频道发生的女学生失踪案,他暗道不好。放下刚到好水的茶杯,走上前将正在耐心解释原因的实习刑警推开,问道:
“你们女儿失踪多久了?”
穆青城直觉这个刚进门没多久、长相周正的男人可以信赖,将前因后果清晰简洁地道来:
“她下午五点半回家,和同学路过文具店停了下来,有个孩子进店里买东西,等那孩子出来就发现我女儿和另一个女孩不见了,地上还有血迹。”
章禹城顿觉不妙,他从刚调来N市就开始重视这个案子,他从开始就觉得周边零散的失踪案是同一人所为,然而局里没有一个人信他的说法让他很是恼火,知道最近失踪女学生激增,才让领导开始注意。
这个凶手向来一次只对一人下手,且手法细腻难以察觉,家长发现时间也都很晚,为何这次一次下手两个而且还会留下痕迹。
难道出现了新的绑架犯?
章禹城看着穆青城说道:
“失踪现场在哪里?”
“人民路,箍桶巷那边。”
“带我去。”
心下思绪乱如麻,然而侦查顺序依旧清晰,他抓起刚扔在桌上的警帽,吩咐小刑警:
“让第三小队准备一下跟我出发,跟交警二大队联系一下,我们随时可能调那边的监控录像,别跟我扯权限这种有的没的,老子没功夫解释。”
实习的小刑警不禁被男人无形的气场震住,想到刚来就在局里听到的传言有些疑惑,都说这章队长没多少本事,他怎么觉得这气势比他们局长还局长。
一路上章禹城也没有闲着,详细地问了一下失踪女孩的资料,不出意外,都与之前受害者类似,这些失踪的女孩或成绩优异,或是有一技之长,在学校里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非常符合他之前的推测。
简安若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明明早上出门还对她笑得暖心的孩子,怎么她下了班回来,一切都变了呢?从接到林霖泣不成声的电话开始,她觉得一切都如同梦一般。
章禹城看见简女士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艰难的开口:
“这个犯人叫陆深,孤儿,后被领养。”
简安若直觉接下来的信息是她不能接受的……
“他的养母其实是个心理变态,但是事业极其成功,是业界很有名的律师。所以他被虐待直到14岁被人发现。那会他瘦的只有40斤,全身没一块好皮,后来一度接受心理治疗。”
穆青城纵然心痛,思路仍然是清晰的:
“这个犯人,绑架后并没有勒索。所以,他要的不是钱。”
章禹城看了他一眼,点头:
“他在L市开始作案,专挑优秀的女性,甚至女孩下手。不过一开始,是虐杀。”
最后两个字仿佛有锯齿一般,狠狠地刺进了夫妇俩的心脏,鲜血淋漓。
“后来受害者只是失踪,并没有新的尸体出现。我们并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章禹城顿了顿“我明白说这种话对你们家属太残忍,但是我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目的地很快到达,简安若看见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正徘徊在路边,男生精致的侧脸让她瞬间回忆起男生是谁。
“段君然?”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男生回头,神色焦急懊悔:
“阿姨,我都听林霖说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下她的!”
简安若一直知道两个孩子的事,但并没有干扰,因为他知道男孩的优秀。如今看见他痛苦的面孔,只觉麻木:
“你快回家吧,太晚了。”
段君然沉默。
穆青城看不过:
“快回去,马上就高考了你这像什么样子。而且就算你留下来也没有用。”
这是段君然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软弱无能,地上已经发黑的血迹让他不敢深想他的小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段母半夜醒来,发现儿子的房间还亮着光,推门进去看见孩子双眼没有焦距的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驼着背,白炽灯光洒在他身上,黑漆的眸子格外醒目,让她有些怕。
“君然。”
男生似乎被惊醒一样,回头看她,按了按眼角:“妈,我马上睡。”
“你也快高考了,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萎靡不振。”对于穆凉轩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他脸色苍白,笑容无力:
“不会的。”
段母知道这事她劝也没用,好在儿子已经拿到Q大的保送名额,她也并不是很担心。
她对于穆凉轩这个孩子,一直是不太喜欢的,这次的事情同情之余,再没其他看法了。
穆凉轩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醒过来了,这里二十四小时暗无天日,黑夜似乎绵绵无尽。她觉得
这可能也是那个男人的手段之一,无法判断时间,无法知晓时间流动,世界恍若静止,唯独痛
苦不绝。
从第一次被鞭笞,她就察觉到如果求饶,只会让男人下手更狠,所以就算怕的要死,她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总是有人被带出去遭受虐打,有时是别人,有时是她自己。哭泣,□□,还有鞭子划破空气的凄厉充斥了她所有的世界。
男人对她的沉默似乎是另眼相看,常常会会给她多加一些新的游戏,作为奖励,她遭受的虐待会少一些。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要心理变态了……
不知道周以乐怎么样了。
似乎每个人都被单独关了起来,她到这里之后除了男人和他另一个同伙没有看到别的人,她不敢想,那些早先被绑来的学生,是生是死……
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是一张尖酸刻薄的嘴角,她记得,那个男人喊他小陈……
来人蹲在他的面前,手指在她脸颊来回滑动,他的手指冰凉汗湿,像死鱼一样滑腻,恶心得她想吐。
“等大哥腻了,你就是我的了。”男人伸出舌头贴近她,由下往上狠狠地舔了她的耳垂,戴着重重的欲念。
“你别碰她,恶心。”赶来的男人将猥琐男一脚踹翻在地。小陈似乎是被威慑到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谢了。”
陌生的女声在幽暗狭窄的空间里响起,让男人很是愉悦。
“终于听你说话了。”
接着女孩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心情依旧好,伸手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往外面拖。
“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她任由男人粗暴地将她拽向已经熟悉的宽阔空间。
“我觉得你应该想你的朋友了,对不对。”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深沉得几乎盛了深渊一样的黑眸顿时亮了起来,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平静的眸子被惊恐充斥。
不,不要!
男人按着她的肩膀,看似安抚,实则如同鹰爪一般,为了捕获猎物如同铁钩一般几乎刺进她的肩膀。
“别怕,这次很简单,不用你抽扑克牌,也不用你动手,只是让你做个选择。”
平淡如水的语气,像是家常闲谈一般,却宛如来自地狱深渊的叹息。
穆凉轩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女生,雪白的校服已经是衣不蔽体,身上大大小小被殴打的伤痕,短短几天,圆润的脸已经变得尖刻苍白,脖颈处一块血肉模糊的烙印几乎刺破她的眼球。女生听到声音,掀开眼帘,看见同样狼狈的她,虽然比起周以乐的情况,她所受的简直是小儿科。
周以乐看见了她,张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嘴唇微张,做了一个口型。
“她在说什么,看口型不像是你的名字。”
穆凉轩摇头。
她知道,周以乐在喊她。
亭子,亭子,一如往昔。
男人并没做纠缠,而是将她绑在周以乐对面的铁椅上。
“你的朋友只剩一口气了,我觉得应该做个了断。所以请你来看看。”他笑着看着女孩,对于这个孩子的心理变化,他一直是期待而好奇的,就如同看着曾经的自己一般……
从绝望到麻木至冷漠。
想到要见证另一个自己诞生,他兴奋极了,甚至迫不及待,今天更是再来添一把火。
“你知道么,我以前是学医的,我真的很想和你分享那种刀刃划过血肉的极致触感,人间天堂。”男人叹息着拿出精致的刀具,像是证明他的话一般,伸手拿起周以乐的胳膊,缓慢又细致地——
割下了一块肉。
穆凉轩看得目眦尽裂,她用力地想睁开绳索,但在男人眼里如同一条脱水的鱼儿一般可笑:
“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说着又是一块血淋淋的皮肉割下,如同烂泥一般被男人丢在地上。
不,放开她,放开她!
穆凉轩看见周以乐痛的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刀划过身体时无力地颤抖。
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愤怒,停了下来:
“还记得我是来让你做选择的么?”
“……你…想干嘛?”
“不是她,就是你。选一个。”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瞪着男人。
“给你五秒钟,你有代替她的机会。”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笑得云淡风轻。
“五”
“四”
“三”
“……”
“二”
“一”话音落下,男人无奈地叹息:
“多么真挚虚伪的友谊啊……”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
“住手……住手……”
她像疯了一样,颠过来倒过去都是这几句话,不断的重复,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穆凉轩不敢抬头,她怕看见男人嘲讽的目光,她更没有勇气看周以乐,她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却被捆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她恼恨自己的懦弱,自责与厌弃几乎让她想将自己撕碎。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肉被丢了满地。
紧闭的双眼被男人粗暴地揭开,一个勉强可以辨认出人形的血肉状物体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
亭子,我们下楼去买奶茶好不好?
往昔少女娇俏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却恍若索命一般凄厉。
“你知道么,她咽气的最后一刻,都在盯着你。眼睛都没闭上。”
“你今天的表现也让我很不满意,太懦弱了。”男人像是没吃到好吃的糖一样,幼稚地埋怨。
下一刻,脚踝处是钻心的疼痛。
男人拿着满是尖利铁钉的铁棒,狠狠地扫过了她的脚踝,又将铁棒举到她面前,利刃带下的血肉颤巍巍地挂在上面,好不可怜。
“为什么,这么做。”她强忍疼痛,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干哑得如同一个老妇。
男人轻抚她的脸,声音低沉温柔,宛如对情人一般:
“因为期待啊.”
“穆凉轩,我是如此期待着你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