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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华丽的人生,最终不过还是要用那些平淡的字眼去描述,童话故事里的篇章注定只能停留在纸页上,可是自从木初遇见何一杭,似乎上天正在给她建构一个无忧无虑的童话王国。
Aaron走后的第三天,何一杭启程飞往意大利,继续做他的调音师,而木初也继续做她的编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就好似之前的相遇只是一场不可言说的奇遇一样。
生活忙碌且平淡,这才是人生的常态,木初把采访何一杭的那篇稿子改好,发给周之桢,之后就躺到床上休息。
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下意识地将枕边的手机摸了过来。
一个陌生电话?
“喂?”木初接听,静候对方回音。
“睡了吗?”隔着听筒,木初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声线的透彻,这个声音是何一杭。
木初翻了个身,将手机放在了枕头上,打开免提,“还没有呢,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意大利《Special》的主编Vison吗?”
“当然知道,他可是我入行的偶像。”木初情绪有些激动。
“我向他引荐了你,你现在可以和他说话了。”
“啊?喂?何一杭?”木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磁性的男低音,木初的耳蜗瞬间被一种酥麻侵袭,虽然对方说着蹩脚的中文,但还是很好听。
“木初?我听一杭说起你了,他觉得我们可以见一面。”
“见……见……见……见面吗?”木初张大了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
“嗯,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很多话题聊,正好可以和你聊聊我们两家杂志社合作的事情。”
“等一下,Vison,你刚刚说……合作?”
“Mr.zhou没有告诉你吗?我们杂志要和你们安朵有一个合作,一杭和我说你是那里的编辑,一
杭不怎么喜欢夸人的,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夸人。”
木初莫名其妙红了脸,简单和Vison聊了几句,何一杭就接过了电话,“你还不知道你们杂志社要和《Special》合作的事情吗?”
木初点头,“不知道,主编……主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
“喔,他可能有别的事情在忙。”何一杭那边传来嘈杂声,像是什么酒会。
“那个……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木初小心翼翼发问。
“嗯,问吧。”何一杭语气柔和。
“你和周之桢是不是认识?”
“认识啊,我们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一个寝室的。”何一杭没有丝毫隐瞒。
木初虽然已经大体猜到了,但是对于何一杭的坦诚还是有些懵,毕竟感觉周之桢似乎并不太想让
木初知道他和何一杭的关系,至于为什么,她不得而知。
周之桢的心思太过缜密,岁月在他眼中的沉淀是无法遮掩的,尽管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很有魅力,可是在他身边你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紧张感卸下,而何一杭和周之桢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好像他在哪里阳光就在哪里是一样的。
木初对于自己心头的想法惊了一下,赶紧轻咳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何一杭说,“我下个周回国,和Vison 一起,Vison想要去我儿时住过的地方拍几张图片,他希望你能跟着,这件事我已经和阿周说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确定……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何一杭这一问着实把木初难倒了,说句实话她入行没有多长时间,业绩都凭的是一腔热血,实则内里木初并没有多少底气。
“好啦,你不要想那么多,就当作去旅游,一个星期后你来机场,我们直接走。”
“……好。”
周家老宅,书房。
周父周国安手里拿着一份翻看了好多次的旧报纸,鼻梁上扛着一个厚重的眼镜,手里拿着笔勾勾画画,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
周之桢坐在不远处的软皮沙发上,闭目养神,冥思静想,像极了提前老化的周国安,不多时他睁开眼睛,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开始发问,“爸,第三排第四格最左边的书是哪一本?”
周国安扶了一下梁上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直接脱口而出,“美国埃德温萨瑟兰的《犯罪学原理》。”
周之桢站起身来,直接走到第三排的书架那边,果不其然周国安说的没有错,但是周之桢的嘴角却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拿着那本书然后走到周国安眼前,“爸,这次是你输了。”
“哦?”周国安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可是当看到周之桢手里的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你这小子,没想到竟然坑起自己老爸来了。”周国安直接拿过那本书,将外面的封面拿下来,里面其实只是一本《安徒生童话》而已。
“爸,既然是你输了,那么我的提案……”还没等周之桢说完,就被周国安打断了,“阿周,你这样做一旦被他察觉,你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且牵扯到的人都会受到伤害,代价太大,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之桢的脸上平静无波澜,“我只知道我要还给迦言一个清白,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阿周,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爸,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对了,前一阵子我收到一份委托,这几个月来S市女大学生失踪案接二连三发生,可是警方却一无所获,估计是以前的老客户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老宅这里不安全,所以以后我们在外面碰面就去南城区那套旧别墅吧。”
“好,爸,你刚刚说你收到委托?”
“嗯,委托人出的价格不菲。”
“和失踪案有关?”周之桢挑眉问道。
周国安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个案子棘手得很,不然警方那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爸,你真的打算接手吗?”
“我还在考虑,公司资金需要周转,说实话这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爸,明天我去见一下警察,了解一下。”
“这样也好,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别让他起疑心。”
“好。”
一个星期后,木初早早来到机场等候何一杭。
机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木初夜里睡得不好,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她不自觉地靠着椅背睡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怎么样了?”木初感受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惺忪睡眼,头有些昏沉。
“我……我怎么了?”木初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到了地上,难道是睡着睡着睡到了地上吗?
旁边的好心人赶紧将木初扶了起来,“姑娘,你是不是低血糖?”
木初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大姐了,不是。”
“姑娘家家的,爱美是好事,可你也太瘦了,多吃点饭就不会低血糖了。”
“……”
木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她赶紧找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掏出手机来一看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何一杭的航班早就到了。
木初心急如焚,机场这么大,她到底要去哪里找何一杭?况且何一杭眼睛还看不见。
“对了对了……Vison的电话。”木初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打开通讯录,可是记录空空,早就被她删掉了。
木初的心里就像有几千万只小虫在挠一样,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何一杭,你在哪里?”
“木初?”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木初赶紧回过头去,一脸惊讶,“季以风?”
木初直接愣在了原地,嗓子里干涩难耐,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你怎么会在S市?”季以风整整衣领,正欲起步往木初这里走,却看到木初的步子颤颤地往后
退了一小步,他状似不经意间地一笑,木初见了只觉后背一冷。
“木初,你怕什么?”季以风脸上转瞬替换了表情,透出世事在他眼底都不足以提及的蔑视。
木初心底已然开始惧怕,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海潮般将她拍打在岸,那份惧怕源于心底,渗入骨髓,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季以风转动着手上的腕表,一步步逼近木初,眼神中的冷冽足以将她杀死,木初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那份惧怕在心底疯狂滋长,思想支配动作,她一步步后退,当她以为无路可退的时候,一个宽阔且温暖的胸膛为她撑起了一个安稳的世界。
那一瞬间,她只想哭。
木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身后人的手,声音早就颤动,“何一杭?是你吗?”
“木初,你的手好凉。”何一杭的声音终于在木初的耳边响起,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木初一转身躲到了何一杭的背后,何一杭不明所以,向后转头,“你怎么了?”
“我害怕。”木初向外探着头,却发现机场早就没有了季以风的身影,那些回忆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幕幕翻过,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何一杭感受到了木初身子的颤抖,心下一悸,“木初,你怎么了?”
木初清楚地嗅到了何一杭身上的清新气息,大抵阳光的味道就是如此,她不平稳的心跳渐渐放了下来,她赶紧松开何一杭,整整自己蓬乱的头发,语气中多有委屈,“没什么,就是找不到你了。”
何一杭转过身来,距离木初很近,姿势有些许暧昧,他话语轻柔,“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
木初不敢抬头看何一杭,一双手在背后反复绞来绞去,“我有点饿了。”
何一杭皱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木初抬起眉眼,看到何一杭认真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傻得可爱。”
“可爱?”何一杭懵懂发问。
木初掩嘴偷笑,绕过何一杭的时候伸手微微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在外人看来那动作像极了撒
娇,“意思就是我不怪你,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