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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 9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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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很快就不嚎了,但仍然小声抽泣着。

“怎么了?”我问保姆。

“我们在和安先生视频,但穗穗小姐不小心压到他了,他就开始哭,怎么也止不住……其实两个小孩以前也会有摩擦,但是尤尤脾气很好,很少有像今天这样闹。”

我的心跳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猛然加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茶几上放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安意的脸,他皱着眉,正在训穗穗。

所幸茶几很矮,所以摄像头并没有把我拍摄进去,只照到了我的腿。

很快尤尤就不哭了,保姆把他抱回去见爸爸,安意问了几句,保姆就开始夸我,说我很勤快,照顾孩子很有经验,两个孩子都很喜欢我之类的。

安意似乎挺累的,说了几句就和两个孩子说了晚安。

挂断视频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哄睡了尤尤,洗完澡准备回去睡觉,就接到宁宁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促,“昵昵,你快想办法先走,安意已经回去了,恐怕半小时内就要到家,你先……”

她话音未落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被他知道我在这里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巡回画展还有几个月,我起码还能和宝宝们在一起几个月,但是如果今晚被他发现了,恐怕剩下的几个月我都不能见宝宝们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刚跑到二楼就听到门响,登时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随意打开了一扇门就溜了进去。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我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眼下只想着如何不与他打照面,所以很不理智地翻过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二楼,底下又是草坪,我没受什么伤,刚要爬起来跑走,整栋楼忽然间灯火辉煌,就连草坪上的地灯都开了。

保镖在门口朝我喝了一声,我无处遁寻,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呆站在原地。

我被保镖带回了客厅,保姆已经醒过来了,抱着被吵醒的穗穗,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安意坐在沙发上,行李箱还搁在旁边没来得及整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袖口和领口露出洁白衬衣,头发用发胶打理过,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仿佛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赶回来的。

他变了许多,但我说不出来他哪儿变了,只是隐隐觉得他很陌生了,他更帅气更有味道了。以前我喜欢他,是觉得他像白月光,干净纯粹。其实他现在也依然像是白月光,但我现在才明白,以前不是他纯粹,是我对他的喜欢很纯粹。而现在我对他的感觉已经不纯粹了。

我们之间的气场完全对调,我被压迫着,以一个佣人的姿态垂着头站在他身侧,等候他发落。

他手里拎着那张薄薄的简历,看了半响才抬头看我,目光深邃又清幽。我的心颤了两颤,双手垂在两侧,竟不敢与他对视。

“Lily?”他轻笑了一声,“想见孩子不能直接和我说?”

我没有做声。

保姆这才察觉不对劲,刚想开口问,安意已经先一步开口:“把穗穗抱回去睡觉吧。”

保姆只好应下,结果刚一转身穗穗就闹起来,身子直往安意那边倒。

保姆拿她没什么办法,无奈地回头。安意只好起身脱下西装外套,伸手从保姆怀里接过穗穗,一边哄着她一边走上楼。

保镖拎着他的行李跟上去,保姆也到厨房去泡牛奶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一时觉得很难堪,便穿了鞋悄悄出门了。

我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只能步行到路口打算坐顺风车回去。那里有个公车站,我靠着椅子坐下,直到这一刻才觉得累,身体散架了似的疼,乏得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最后迷迷糊糊竟躺下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我吃力地转头,发现安意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头发乱了,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病例。我望着他,忽然觉得恍惚,似乎昨晚我们敌对的态度只是一场梦。

他合上病例,抬头的时候冷不丁和我对视上了,他微微一怔,而后侧开脸伸手按铃,没多时护士进来,象征性地给我检查了一番,嘱咐几句之后便出去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昨晚是真的睡着了而已。

可能真的太累了,这么大动静我都没有醒。

他把病例放到桌子上,靠回椅背垂眉看我,目光中透着审视,“营养不良,胃病,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我牵了牵唇角,我失踪那么久他没有找过我,现在问我怎么弄的?

僵持了有两分钟,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耐心等我回答,直接起身要出去。

“安意。”我忍不住在他握住门把时叫住他,“我想要抚养权。”

他握紧门把,几秒后才回头,一脸讥讽地提醒我:“协议书是你拟的。”

我被他的表情刺痛了。

他说完话没有立即出去,似乎在等我回话,但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他面对面谈起这件事的时刻,所以根本丧失了应对的能力。

“恩?”他歪头,眼神深幽,藏着我辩不清的情绪,“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想要他们了?”

我在签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回来之后要怎么跟他解释,但那番术语早就在他利落地签了字寄回来,在我逃出来给他打电话被挂断的那些时刻,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解释。如果我们之间缺乏信任那可以慢慢培养,但其实我们之间最根本的是缺乏感情,这种东西培养了那么久都没有,那就真的强求不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奢望能与他复婚或是什么了,他这个人我已经放弃了,但尤尤和穗穗我舍不得。

“安意,我没有亏待过你,我也不想跟你强调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付出了多少,现在离婚了,我对你就这么一个请求。”我望着他,尽量平静地说:“把孩子给我。”

他笑了笑,但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甚至有一丝冷意,“不可能。”

我还想再谈,但他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我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拔了针头,迅速换了自己的衣服追出去,但还是被落下了,最后我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

他已经换了门锁的密码,我按了半天门铃,终于有人来开门,却是拎着我的行李的保姆,她没有让我进屋,只是把东西递给我,“Lily小姐,这是你的行李,还有你这几天的工钱。”

我没有动,死死盯着站在她身后抱着尤尤的女人。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在车里,没有细看,但不可否认她变漂亮了许多,年轻的脸上粉黛未施,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里面没有穿内衣,被尤尤抓着领子,露出胸前饱满的风光。

她丝毫不介意,自在得就像是在自己家。

也许这就是她的家了,他们不知道同居了多久,再过几个月,我的孩子们也许都会叫她妈妈了。

她迎着我的目光,扬着下巴看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被她的模样激怒了,瞬间理智丧失,直接就越过保姆去抢她怀里的尤尤。尤尤在我过来的瞬间就朝我倾身,我轻易地抱住了他的上半身,但锦年死死夹着他的腿,和我拉锯着。

我们都没有做声,只是怒视着对方。保姆吓了一跳,连忙来拉我,“Lily小姐,请你快放手,你已经被解雇了……”

我闻言更是气得脑袋要冒烟,看着锦年那张得意的脸,想也没想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她身子一歪,差点把尤尤摔出去,而我们两人这么一拉,显然弄痛了尤尤,他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我慌了,连忙松手,生怕他被弄伤,锦年趁机抱着尤尤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脸往后看了一眼,随即落下眼泪。

保姆把我扯出去,厉声呵斥:“Lily,请你自重!你再乱来我就要叫David了。”

David是那个保镖。

我推开她,冲着锦年吼了一声:“贱人!放下我儿子!”

吼完才觉得惊心,曾几何时我也被她这样骂过。

被骂的人,才是赢了的那个人。

我怎么会活到这个地步了?

在我晃神的这半秒里,一个身影从里屋走过来,从她怀里接过尤尤小声哄着,穗穗抓着他的裤脚,怯生生地望着我。

我被这个表情刺痛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衣衫不整,头发也没梳。但我从前照顾他们的时候,就算是再邋遢他们也会抱着我不愿意松手。

我不甘心,很不甘心,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弯腰要去抱穗穗,她却小声尖叫了一声,缩到安意身后。

我心如刀割,像个痴汉似的继续伸手,非要把穗穗抱起来,却在穗穗的叫声中被人捉住手腕拉开。

安意阴沉着脸看我,“你吓到他们了。”

我佛开他的手,声音狠戾:“他们是谁?他们是我孩子!”

就在我说话这一瞬间尤尤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吓得大哭起来。

安意抱着他后退了一步,皱着眉道:“你先走。”

“我不走,你把尤尤给我,我抱抱他他就不哭了。”我不想服软的,但渐渐开始落下风,忍不住想求他,“你把孩子给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么一个要求,为什么不能给我?

“出去。”安意已经彻底没有了耐心,抱着尤尤转身,牵着穗穗往里走。

“安意!”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是那保镖钳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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