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Act.08（1 / 1）
转眼间到了周末，栗山秋纪难得穿上了私服，不过说是私服，其实也是衬衫加短袖针织衫的款式，乍一看上去和校服也没什么区别，——她本人对于这类的衣服还是很喜欢的。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她没有系领绳而是打了领带。
栗山秋纪右手拽着岩泉一的衣角，左手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一会儿刷下twitter，一会儿和朋友发着邮件。岩泉一俨然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目视前方也不看向她，但是时不时会伸出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回搂一下以避过障碍物。于是当他们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的时候，大家看到的就是岩泉一护着栗山秋纪走过来的样子。
花卷贵大带着暧昧的笑容，和旁边的渡亲治耳语了几句，两个人带着一副了然的表情悉悉索索地笑了起来。岩泉一也懒得管他们在想什么，他抬手拍了一下栗山秋纪的头，示意她已经到地方了。然后抬眸看着目光落在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及川彻叫了一句，“想什么呢，及川。”
及川彻这才回过神，他勾起一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笑容，状似无异地说，“那我们进去吧。”
一群人在二楼找了位置，栗山秋纪挨着岩泉一坐下了，及川彻则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大家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漫无边际地闲了聊了一会儿，说了说学园祭的事情，也说了说明年比赛的事情，中途渡亲治还不忘嘲笑了一下栗山秋纪的英语，换得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后来吃饭的时候倒是都安静地大快朵颐了，中途岩泉一推开凳子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去上厕所去了。花卷贵大和渡亲治交换了一个眼神，贼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栗山秋纪，“说起来，岩泉和栗山是什么关系啊？”
栗山秋纪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算是表妹吧……？不过远得不能再远啦。”
“诶~‘表妹’吗~？”脸上带着的是完全不相信的揶揄表情，花卷贵大又问道，“说到这个，我一直都想问来着，栗山你为什么会转学？”
听见松川一静的问题，栗山秋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见地脸红了一大片，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呀。”
花卷贵大一群人瞬间“哦~”了一声，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心里都想着那个人选是某个去了洗手间的岩泉一。
栗山秋纪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她偷偷地撇向及川彻，却发现对方难得的沉默，并没有跟着松川一静他们一起起哄，而且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阴霾，但当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方还是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
及川彻笑嘻嘻地敲了敲桌子，咳了两声说：“大家别闹啦，栗山都害羞了，小心等会儿小岩回来了收拾你们。”
于是松川一静他们没再打趣栗山秋纪，开始安安静静吃起了东西，不过还是时不时地会偷笑一下。当岩泉一回来坐下的时候，感觉到了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让他有些茫然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一直到结束前栗山秋纪都在偷偷地看及川彻的反应，然而及川彻显得格外沉默，连表情都收敛了许多，这让她有点把握不准对方的态度。而且从那次之后，她总觉得及川彻的态度怪怪的。
——就像这样。
在及川彻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她想着。
并不是不回答她的话语，不如说看上去和从前一样亲切，但是却不会主动说些什么了。虽然她烦恼这种事情也有些奇怪，说不定只是对方最近很忙，但是果然还是会有不愉快的感觉啊。栗山秋纪打开手机给清水弥生发了封邮件，然后站起身向岩泉一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体育馆。
她先到达了和清水弥生约好的店里，和服务员说了是两个人后便被安排在了负一层，栗山秋找了个靠沙发的位置坐下，然后也不着急点菜，只是先点了饮品，要了一杯柠檬鸡尾酒和一杯可乐，然后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清水弥生并没有让栗山秋纪等待多久，她很快就到了地方，一坐下来便问：“点菜了吗？”
听到栗山秋纪说没有了之后，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喝着酒精饮料。栗山秋纪喝着可乐看着她点，点完了补充了一句，“加一份生蚝。”
上了些菜后本来就小的桌子上摆得有些拥挤，栗山秋纪把菜单放在了下面的置物袋里，然后把蟹黄和鱿鱼放在了烤架上，稍微关小了一点火。
清水弥生从里面夹了一块生鱿鱼肉咀嚼着，“说吧，发生什么事情啦。”
栗山秋纪大概跟她说了一下那次聚会上的谈话和后来及川彻突变的态度，清水弥生把放在烤架上的蟹黄用筷子慢慢搅拌着加热，听完也不抬头，只是问她，“所以你是觉得他是知道了你的感情之后，刻意为了撇清关系而疏远的吗？”
栗山秋纪犹豫着点了点头，“上一次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嘛要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仔细回忆的话，当时也有想看他反应的心情在里面啦。”
这个时候服务员刚好上了清水弥生点的饭，她把生鸡蛋和饭拌匀，然后把盛放着蟹黄的半边蟹壳取了下来，一边下着饭吃一边把一串蚌肉递给了栗山秋纪，示意她慢慢烤。栗山秋纪无奈地蔑了她一眼，然后把火调得更小，拿着签子放在烤架上动作轻缓地转着烤了起来。这个东西放上去不管的话很容易糊掉，但是一直拿在手上又很麻烦，所以喜欢吃的清水弥生每次都让她来。
“虽说吧我也就和他见过几次，”清水弥生吃掉了小半碗后才停下来，抬头看着栗山秋纪的眼睛说道，“但是我感觉，及川彻是那种即使察觉到了什么，也会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的人吧。”
她又夹了两块凉拌茄子，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只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已。”
栗山秋纪低下头盯着烤架，手里的签子仍慢慢转动着，好半响才说：“其实会纠结这种问题的我才是很奇怪。及川的态度对我应该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才对，因为我并不会……”
她没有说下去，清水弥生也没有问。两个人聊了会儿学校的事情，然后栗山秋纪看着手上原本白色的蚌肉开始浮现了好看的金黄，便把手上的签子递给了清水弥生，在她吃的时候开始说起了最近的一些有趣的新闻。
后来两个人在地铁站分开之前，清水弥生突然冒出来一句，“或许你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没有回头询问而是朝着不同的线路走了过去。栗山秋纪走进电车坐下的时候，用手挡住脸，叹息了一声。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面，或许是心态变了，或许是想通了什么，她感觉及川彻的态度慢慢地又变得正常了。
——其实说不定是我根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管那个事情了吧……
栗山秋纪看着又一次跑到自己班级门口的加藤雅哉，整个人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双手交叠埋下了头，假装自己在休息的样子。
“栗山！你今天有好好考虑我说的事情吗！”加藤雅哉站在门口，大声地说了一句，还朝着她座位的方向夸张地挥手。
栗山秋纪整个人都要迈进手臂交叉的空隙里了，她简直不知道这个人的毅力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明明都被拒绝好多次了，每次却总是说“你再考虑一下”“我过段时间再来问你”然后过一会儿又跑到自己面前来蹦跶了。
栗山秋纪甚至怀疑他提前这么久来问自己，就是为了磨到自己同意为止。
第三节课的课间因为现在不再做早操而变得漫长，门外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她头疼地揪着自己的刘海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到门口，对着露出惊喜表情的加藤雅哉说：“你到底要烦我多久啊？！”
加藤雅哉毫不在意她的愤怒，而是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等到你答应我为止了。”
“我都说过自己做不到了！而且你也知道的吧，学园祭的主题是限定的！年年都是同一个！”
“就因为如此，所以才更要请栗山你帮忙了啊。”加藤雅哉推了下眼镜，语气诚恳，“老实说每年都是同样的题材，即使只是三年，大家也都差不多厌弃了，但是我相信栗山同学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在这上面建起新的高楼的！”
栗山秋纪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自信简直无力吐槽，她冷笑了一声，对于对方的长篇大论只回了一个“哦”，做足了冷漠的姿态。
奈何加藤雅哉根本不为所动，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又开始对栗山秋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把自己是三年级这是最后一个学园祭了希望能留下美好的记忆之类的话都扯出来了。
在听到上课铃的一瞬间，栗山秋纪就知道自己的又一个一刻钟费在了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她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态度了，敷衍地回了一句“上课了，我先失礼了”，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她背后的加藤雅哉不死心地大声说了句“我还会再来的！”就赶忙往着三年级的教室跑去了。
明明三年级离二年级隔了一栋教学楼，这位加藤学长却每每都不死心，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栗山秋纪心情复杂地收回了看向门口的目光，把下节课要用的书拿了出来，注意力回到了课堂上。
本以为今天就能这样结束的她，在午饭时间再一次看到加藤雅哉走过来的时候终于受不了了，她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伸出去做了个“停下”的动作，“够了够了，我答应你！加藤前辈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变态一样！！”
本来只是想和她一起吃个午饭的加藤雅哉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头，他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别叫加藤前辈啦，直接叫名字吧，秋纪。”
栗山秋纪整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对方也就这么无辜地回视她。
“……雅哉。”
她最终还是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