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终（1 / 1）

草草吃完饭，程然把桌子收拾了。

清荻呆滞的靠着。

“可以留下来么。如果是为了我。我要的不多，一百年就够了。”

“什么意思。”

“我不想在做狐狸了。你是仙，把我变成人吧，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不用遭受天劫，也不要无休止的寿命。如果我只能活不到一百年，那就没有天劫了，你就不用永世都待在上面了吧。”他听闻怔愣住。

“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他跟我说，他以为能看着我长大。我也只是想让他看着我长大，然后再陪他变老罢了。”

清荻出奇的冷静。复而浅浅的笑了。

“我——不想再是一个人了。我希望有家人，和他。”

那一瞬间，他觉得清荻说的是对的。

“不用再考虑了么。一旦决定了，就无法再改变了。”

“我知道，我不怕的。”

“如果他负了你怎么办呢。”

“娘亲到最后也没有后悔过。”然后又对他咧嘴笑了笑。“再说了他不要我了，不是还有你么。而且——他不会的。”

他笃定。他不会的。

很顺利的，只要醒过来后。就只是个人类了。

清荻看着程然的身影。

莫名的开始傻笑起来。

程然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傻乐什么呢。”

“我可以和你一起变老了。”

程然听的莫名。但突然想到，中午的脉相。平稳的出奇，但不是清荻以往的脉相。

是人类。

“不会再是狐狸了。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了。你还要我么。”

程然觉得自己也许才对了什么吧。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清荻接着说。

程然看了看他。两步上前，抱住他。

“不会的。”

清荻没有再哭。伸手搂上他的脖子。

“秋天。山上湖旁的荻花就开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和哥哥还有父亲一起。”

“好——”

什么千年万年，只此一生，就足够。

三年后。

“听说了么。城东的程大夫回来了。这两天正坐诊呢。”

“是么。这都三年没见着他了吧。医馆没了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啊。”

“也是呢，我听城西那算命的说啊。程大夫家啊，有神仙庇佑呢。”

“程大夫心善人又好。有神灵庇佑也不稀奇。就是不知道啊，哪家的姑凉有这个福气，能嫁过去啊。”

“清荻——过去帮忙抓药。”

“知道了，这就去。”

“哟，小公子都这么高了。”老妇人和三年前一样的精神。

“这两年可不蹿个了么。”程然扭过头看向清荻。

“这算起来，小公子已经弱冠了啊。赶明我给寻摸个姑娘，听说顾员外家的小女儿还没有婚配啊。而且听说姿色也不错啊。”

程然只是笑。

“他有婚配了。”

“诶？真的假的。那——”

“我也有婚配了。您老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你们两个都有了？那倒是好，赶明记得请我这老婆子吃喜酒去啊。”

“诶，好嘞。”

天色微微暗了下来。

程然关了医馆的门。

“程然，我想吃那家的糖葫芦。”

“你今天不是吃过了么。”

“还想吃啊。”

“不可以，牙会疼。”

“才不会。”

“会。”

“不会。”

“去吧去吧去吧。”

程然看着小狐狸一蹦一跳的过去。

什么千年万年，只此一生，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