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夜（1 / 1）
漫长的永夜终于过去，当天边的第一抹光投射在这片废墟之上，冰晶折射着美丽的光彩。这一片世所罕见的冰晶幻境。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这到底发什么？！”
得到主教求助，从最近的地方赶来的后援人员忍不住为这一片废墟感到震惊。原本高耸矗立的主教教堂此刻已经完全崩塌，最可怕的还是那绵延数百米的寒冰，寒冰之中冻结了一切，破损的建筑物、倒塌的树木、甚至……
“呜……”当第一声呕吐传来，如同疾病蔓延一般，前来支援的人全都开始忍不住弯腰吐了。
随着后方赶来的人员越来越多，领头之人开始疏散人群。拉比是大片人群中唯一没有吐的一个人。其实他也是勉强而已，忍不住用手捂着嘴。
当李娜丽穿过人群赶来时，拉比抢在李娜丽看清状况前捂住了她的眼眸： “不要看……” 拉比的声音很低，他害怕自己声音稍微再大一点，那胃里的翻滚就会滚滚而出。
“发生了什么？”
李娜丽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拉比的手，当她的目光放在那一大片的冰晶之上，片刻后，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开始呕吐。
这些……都是什么啊？……是炼狱被搬到了人间么？……
拉比蹲下身，此刻他的脚下那厚实的冰晶之下是一截完整的人手，那向上渴求的姿态似乎是大脑对手指下达的最后命令。而手指的主人的身体则在左手边不远处，从被割裂的惨状不难看出，他身前遭受到了至少数百刀的凌迟……
而就在着绵延的冰晶之下，全都是猩红一片，阳光折射出美丽的红晕，仿佛那美丽的红色宝石折射出惑人的光彩……
而最令人感到恶心的还是这大片冰晶的正中央，有着一个高达三米的冰雕，通体猩红，那是一个完整的人体骨骼，皮肤、肌理被完完整整的剥离开来，那人高举着手臂，如同十字架上的受刑人。
从他腹腔中拖出来的肠子滚落一滴，各种脏器铺散在地。从那人唯一完整的头颅来看，他那惊恐的眼神很有可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腹腔被打开……
‘啧’拉比忍不住砸了一下嘴，凶手究竟是怎样的恶趣味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娜丽捂着嘴，被拉比搀着，若不这样，她的腿都在发软 “……这些……究竟是谁做的？”
拉比沉默了，李娜丽摇摇头，倔强道：“不可能的！可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李娜丽。”拉比无言的劝说着李娜丽接受现实。
“我相信他们！无论如何都相信！”
拉比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夜真的经历了太多。库洛斯元帅遇袭，凶多吉少；可可血洗总部，亚连身为诺亚第十四人遭到通缉，这一切都揭示了日后的教团不会再有曾经的悠然。而且，有些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拉比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这样的血腥味，这样的炼狱，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次。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才能将可可那样坚强而又善良的一个人逼到如今的地步，战争，永远孕育恶魔最佳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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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夜，缇奇一个人漫步在不知名的小道上。今天……是那个人失去消息的第几天了？缇奇记得很清楚，但是他不想再次提醒自己。插着口袋，叼着烟，缇奇随意的将路边的一颗石子踢飞老远。
他发誓！抓到那个女人一定要她好看！
石头子咕噜滚出老远，却戛然而止的没了声音。缇奇猛然间抬起头，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好强的杀气！浓重的血腥味从漆黑的小路尽头传来，有人正在靠近。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漆黑的蝴蝶落在他的指尖，只待敌人现身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那人走出漆黑的路途，微弱的光芒下现身的刹那，缇奇惊愕了。第一时间他便冲向了那个人，可是就在二人仅剩下两步之遥时，他奔跑的脚步渐渐放慢。最后缇奇楞在了原地，充满期待，却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可……可可？”
那人拖着一身重伤，鲜血弥漫，身上的衣服几乎遮不住身体。银白色的长卷发贴着她的身躯，勾勒出一幅姣好的身段。那人抬起眼，露出一张缇奇凝视了无数遍的容貌，可是当二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刻，缇奇的震惊像是第一次见到可可一样。
可可，在笑啊……
这不是缇奇第一次看到可可的笑容，可是没有哪一种能让现在的样子，更让缇奇心酸。可可虽然扬起了笑容，可是那一双漆黑的眼瞳仿佛死去一般，再无一丝光亮可以点燃她的情感……
缇奇身体一僵，可可那冰冷的体温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将他环绕。缇奇迟疑着反手将可可紧紧地抱住，可可那软软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呐，缇奇。”
“嗯？”
抱住可可的那一瞬间，什么离开的愤怒和被抓的担心，缇奇全都烟消云散，他此刻只想抱着这个女孩子，直到永远。让她远离任何伤害，甚至是自己都绝不允许在伤害她一下！
“我爱你。”
缇奇愕然的瞪大了双眼，他听到了什么？！
“可、可可？！”
缇奇推开可可，抱着她的肩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可可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眼瞳倒映着缇奇惊讶的面容，这双眼睛从此之后，只容得下缇奇一人。世界什么的，全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爱着这个人就好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要纠结了这么久呢？
可可伸出手，温柔的摩挲着缇奇的脸庞，慢慢的将自己的脸凑上前，二人的双唇轻轻的摩擦着，感受着双方的柔软与温度，可可的声音如同惑人的人鱼之歌，将缇奇的魂魄都要吸走：
“我说……我爱你，缇奇……”
第一次，缇奇站在原地，脸被人捧着，认认真真的深情一吻。这是他第一次被可可主动，本应该是如此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他却只能感受到一种沉痛的哀怮呢？
可可捧着缇奇的脸，轻轻抬起手擦了擦缇奇脸颊上的泪痕，笑着问道：
“为什么哭？”
缇奇用力的将带着笑容的可可拥入怀中，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流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哭，明明可可没有生命的危险，可是为什么他却有种要失去她的恐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可，你告诉我。”
可可拥抱着缇奇，一脸的满足，声音温润如同此刻的落雪：
“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妨碍我们的爱情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教团也好，诺亚的身份也好，属于曾经可可固执的心也罢。这些东西我统统粉碎不要，世界变成怎样都无所谓。
我与这个世界的牵连，‘我’还活生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那也只有你了……
我抛弃了这个世界，你的爱对于我而言就是我的世界。缇奇，只要有你在，‘可可’就绝不会消失……
缇奇无声的沉默着，只是用力的将这个他倾注了所有的爱意，同样也用全部的爱意回答他的女孩子紧紧地抱着。他终于得到了，可可的心，虽然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最纯粹的她。
可是他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因为，他，已然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
当岁月流转，物是人非，你我已不再是当初的容颜和纯粹的情感。
但是，至少你还在我身边，不是吗？
我爱你，可可。
我爱你，缇奇。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