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夜（1 / 1）
罗德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她的注意力此刻全都被战斗给吸引了过去。
“不管是毁了，还是杀了，都令我开心不已。就连可可我都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想要毁了她的心多一点。甚至我觉得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是这两种心情的融合，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这就是‘我’拥有【快乐】记忆的诺亚，缇奇·米克。”
缇奇坦诚的自述令亚连更加痛苦，面对一个极具人情味的诺亚，他真的做不到将他杀死。
“你应该退出！缇奇·米克！”
面对亚连的话，一开始的缇奇还轻松有余，可是当亚连的剑砍过他的身体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缇奇！”
可可和罗德同时惊呼道，可可甚至迫不及待的冲向了缇奇，而后者却没事人一样捂着胸口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这么说，但是缇奇自己却陷入了纳闷之中，刚刚那一击他明明感觉到了刀划过身体的感觉，疼痛也是非常清晰，可是……
他没死？
“这是什么戏法，少年。”
“这可不是什么魔法，我砍的不是肉体，破坏的是你……”
随着亚连的话语，缇奇被砍过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十字纹路，剧烈的痛楚令他身姿都有些不稳。“体内的……诺亚……”
缇奇痛苦的悲鸣让可可忍不住本能的想要上前，可是当她的步伐迈出第一步后，她犹豫了。
“让人类存活，只消灭魔，这就是我和神之道化的力量。”
只消灭诺亚，不伤害人类的身体……
可可刹那间就明白了亚连能力的可贵性。亚连的剑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即将死去的缇奇就只是黑色的缇奇。剩下的那个……
可可的眼神在转变，一种可以称之为愉悦和兴奋的色彩从她漆黑的眼瞳中迸发，她关切的脚步不自觉的退回。一种莫名的期待充斥着她的心间，令她的心脏雀跃的跳动着。
只杀死诺亚，那么，人类的缇奇，白色的缇奇，矿工的缇奇就能回来了？
可可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扭曲的笑容，嘴角明明在上扬，可是她的额头间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不，不能这样，黑色的缇奇，白色的缇奇都是同一个人。杀死其中一个，身下的躯体，还能称之为她所爱的那个人了吗？
‘你不是想见白色的那个人吗？这是最棒的机会，放弃了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可是我不能对缇奇见死不救……
‘都说不是杀死他了，只不过杀死体内的诺亚，你爱的那个人不包括那个诺亚。你就当切除了一块恶性肿瘤一样，痛苦结束后你就可以抱着你所爱的人共度一生了。’
‘不动手？’
不动手。
当纠结的选择终于有了最后的结论，可可深呼吸一口，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她已经做好了抉择。
而自始至终都用余光看向可可的缇奇在可可的深呼吸中自嘲的扬起了嘴角。
啊啊……果然是这个结果呢，他早该猜到是这个反应的不是吗？为什么他居然还会觉得有些失望呢。
不伤害这具身体，只留下白色的自己，对于只爱着白色缇奇的可可来说，这不是做梦般的Happy Ending么？缇奇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的如此凄凉。
是了，可可她只是想要白色的我啊。如果能杀死黑色的我，她应该是最高兴的吧……
无望的绝望一闪而逝，没人能从缇奇的笑容中读出任何哀伤之感，因为在场唯一一个能看出来他情绪的那个人，也放弃了他啊……
“……只杀死诺亚，你还真是天真啊，少年。这只不过是你的利己主义罢了……”
退魔之剑的剑锋直指缇奇的咽喉，亚连的眼神丝毫不微缇奇的嘲讽所动摇：“随你怎么说，我已经为此做好承担责任的觉悟了。”
罗德纵身一跃而下，想要动手救下缇奇。可是她的动作还未开始，缇奇就伸出了手轻轻的阻止了她：
“不用。”
缇奇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也许是因为战斗，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走在黑暗和光芒让他紧绷着一根弦，也许是可可对于他的袖手旁观让他心若死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么？
白色的我和黑色的我，两个都是我。
两者同时拥有才有趣，可是……少了一个会怎样呢？
变轻松了？或许也不错。
缇奇挂着松散的笑容想了想那种生活，随后闭上了眼：不，只会变得无聊么……
但是，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缇奇看向一旁的可可，此刻的她连眼神都不敢和他相对，那种心虚的模样真是……
傻到可爱啊……
如果只是白色的我，和当初的你，我们一定会幸福吧？虽然你老是出差，一年回来不了几次，工资拿的比我多。可是，我们会在一起，如同普通人类那样结婚，生子，即使聚少离多，即使有一天你会战死在外，我独自一人抚养着我们的孩子……
缇奇忍不住为自己的幻想，笑的眯起了眼睛，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可可忽然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痛。那种想要去救他的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可可裹足不前，摇摆不定间，缇奇站起身，迎接着亚连最后的攻击。
可惜……
太迟了，就算我变回白色的我，你却不再是曾经的你了，可可……
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你将一颗真心捧了出来，我却忍不住摧毁了它，碎了的东西真的能恢复到原来吗？
即使是现在的你站在我面前，我却再也看不到曾经的你……
当亚连的剑贯穿缇奇的心房之时，可可的眼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骤然收缩，握紧的拳头甚至被不锋利的指甲嵌入了肉中，鲜血顺着可可的指尖流下，仿佛缇奇胸口并不存在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一般。
“对不起，罗德。”
对着罗德说完抱歉，缇奇凝视着可可，忽的露出一个笑，这个笑不同于他往昔的所有。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纯粹，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他的口一张一合，随后整个身体无力地顺着亚连的剑倒下。
可可的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接住了倒下的缇奇。
可可颤抖着，抱着昏迷不醒的缇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高兴？兴奋？愉悦？轻松？……
不对，都不对！
她才不是为了这些才接住了他，可可颤抖着抚摸着缇奇那变回了原本人类模样白皙的脸颊，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吗？
这具身体之中只剩下了她所爱的人，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却感觉如此难受？明明缇奇没有死亡，她却有种失去了他的恐惧感？
“可可，最后，记住我吧。爱着你的黑色的我，哪怕是恨也好。”
缇奇最后的话语和笑容像是重锤砸在了可可的心间，顿顿的疼痛让她捂住心口难以承受。
这是怎么了？明明缇奇没有死，只是他的诺亚消失了，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吵死了……】
可可捂着胸口，此刻过度翻腾的情绪让她体内的诺亚开始不安，滚滚的杀意和负面情绪如同沸腾翻滚的岩浆。
【你自己选择所产生的果你都没有勇气接受，你个懦夫！】
不，不对。我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有问他……
【问谁？诺亚？太迟了，你原本有力量阻止亚连·沃克的剑落下，你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你已经害死了黑色的缇奇。】
我也不想的，我想要见白色的缇奇而已，这有错吗？
【这要问你自己的心了，可可·沃利特。如果没有错，那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