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覆水难收（1 / 1）
昏昏沉沉的醒来，模糊的实现内没有一个人影，我摸索着下床，却摔倒在地上，清颜闻声快步走了进来，将我扶起。
“皇贵妃，您没事吧！”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支撑着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外面天黑了，您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先用膳吧。”
我摇摇头，扶我去窗前，清颜为我披了件披风，然后扶我至窗前，“你先退下吧。”她似乎是在犹豫不定，随即退下了。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东西，屋内烛光也很暗，我只能看见些许微亮的光。我一直立于窗前，只觉风由窗外扑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深秋吗，怎么这么冷。发丝随风四摆，衣襟飘飞。
自己也不知站了多久，仿佛一柱香，又似一个时辰，仿佛想了许多，又似什么也未想，迎风而立。
第一次，仇恨来的如此凶猛，覆盖了我整个心间。我的隐忍，终究还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浑然不知。
“皇贵妃！”守在外的清颜突然推开门，声音有略微的颤抖，“皇上…皇上来了。”
依旧静然仰望天际，不言不语，虽然望着天空，但是我的眼睛早不如前，境况也不如以往，我看不到天空中的星星，身边陪我看星星的人也离去。
我转过身去，在模糊的视线看前面有桌子，我便摸索着往前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以为会磕在桌子边，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刚刚的害怕之感消失。我愣了愣，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连忙推开了他，一个站不稳，又跌坐在了地上。
讽刺的笑了笑，一双手扶我起来坐在圆凳上。
“洛璃。”他话音未落，我便插话说道“你把宫锦轩的尸体如何了。”
他良久没有说话，我迫不及待的大喊道“你到底把他的尸体如何了！”
“我已经好好为他安葬了。”
我冷冷的一笑，“夏漠尘，不要骗我。”
“真的，已经好好安葬了，放心吧。”
我紧紧握拳，想了想，就算他没有好好安葬，我现在的眼睛这样，我又能怎样？更不要说逃离这里了。
“洛璃，以往我有不对之处，宫锦轩他必须死，以后我不会再利用你了，给我个机会好吗？”
我面无表情，并不理睬他。
“洛璃，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给我个机会弥补好吗？”
“夏漠尘，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站在城墙上说的那句‘随你’。”我冷冷的说道。
“我那是在激他啊！如果我表现出一丝在意你的样子，那他必定会逃走的！”
“夏漠尘，我恨你。”我大声喊道。
他猛然将我圈入怀中，用力之大令我无法喘息，“利用你，我也是逼不得以。”眼泪悄然划过，滴在他龙袍上，渐渐扩散。
他缓缓松开了我，手反握住我的手伏在他脸上，我感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上，我愣了愣，是他的眼泪吗。
良久，他缓缓说道“洛璃，对不起。”听他的声音，似乎真的是落泪了。一向高傲的他，居然会向我道歉？一向冷漠的他，居然会落泪。我压抑住心里的惊讶，眼泪落下，他轻轻抹去我的眼泪，“洛璃，不要哭了，对眼睛不好。”
我无法忘却宫锦轩死去的痛，此时此刻，我又怎么能原谅他。可我明白，他已经放下了他的尊严来求得我的原谅，如此纠结，短叹一口气。
许久，他说道“洛璃，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吃点东西吧，你都好几日没吃东西了。”
“清颜，把晚膳拿上来。”
我什么也看不清，只看见我身旁有一个人影，约是他。桌前有许多人影来回走动，是在布置晚膳吧。想想自己的眼睛，就很绝望。
“来，洛璃，我喂你吃。”
我下意识的张开嘴，他把菜喂入我的口中，动作如此重复，没有不耐烦，时而为我擦嘴，心底微微触动。
为我喂完饭后，他便抱我置于床上，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会离开，自从眼睛看不清后，我总是很害怕。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不会离开的。”我听完他的话放心了很多，很快就睡着了，“有人吗？”没有听到人声，心底的恐慌感又涌上心头，“皇贵妃您起来了，皇上去上早朝了，皇上说一下朝就来陪您。”这是清颜的声音。
我愣了愣，点点头。“清颜，屋子里为什么这么暗。”
清颜半响没有声音，又支支吾吾的说道“皇贵妃…您…”
我一惊，难道我的眼睛…又加重了吗？
我着急的起身，想往窗前走去，却又重重的摔在地上，腿磕在床沿边，疼的只吸冷气。“皇贵妃…我…我这就去叫太医！”她慢慢扶起我，又跑了出去叫太医。
我紧紧的握拳，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不一会，夏漠尘和太医都来了。
“洛璃，不要怕，没事的！太医！太医！你快来看看！”
他扶我慢慢躺下，太医看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皇贵妃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还时常落泪才会加重病情。”
“朕知道了，太医务必要想尽方法治好皇贵妃的眼睛。”
良久，屋内都没有声音，似乎他们都退下了。
我到处摸索着，想抓住夏漠尘，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慰道我“没事的，没事的洛璃。”
“如果…我真的瞎了…”
我还未说完，他就大声说道“洛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拼力忍住泪水。最近似乎是心情的问题，总爱睡觉，靠着他，一会就睡着了。
我再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觉得睡了很长时间，又觉得没睡多久，“洛璃，起来了？”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我心中的恐慌放下了，他慢慢扶我起来，温柔说道“可别再这么贪睡了。”
我笑了笑，不说话。“洛璃笑了，真是难得。”
他扶我下床，有他在身边，心里踏实了很多。
“现在是晚上了吗？”
“是的。”他扶我站稳，我感觉眼前很亮，没有以往那么暗，愣了愣，以为是出现了幻觉。闭了眼又睁开眼，反复重复动作眼前都是这样的亮“为什么我感觉眼前很亮啊？”
“感觉亮就对了，屋子里摆了许多蜡烛。”他惊喜的说道。
我一愣，摆了蜡烛？“这样如此你就不会你感觉暗了。”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道。
顿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语“洛璃，就让我来当你的眼睛吧。”
我知道，这几日他已经是尽他所能去求得我的原谅，甚至放下了帝王的尊严，可有时想起曾经的事，我就无法原谅他。
“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利用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热泪盈眶却也不说话，不敢去面对他的问题。
他耐心的抱我到床上，为我贴心的也好被子，一直伴于我身侧，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就又睡了过去。这几日一直都在睡觉，身体也不如以往了。
次日我醒来，他居然坐在地上头枕在床边，脸冲向我，现在的天气凉了，他怎么能就这么睡了呢，他的确消瘦不少，脸上也有少许的胡渣，我叹了叹气，伸手触碰他的脸，他便醒了，吓得我赶紧缩回了手。
“洛璃你醒了？”
“嗯，你…怎么瘦了，连胡子都不刮。”
他刚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睁大眼睛看着我，眼里皆是惊讶。
“洛…洛璃，你…你能看见了吗？”语气中全是惊喜，他握住我的肩膀说道。
我愣了愣，我…好像真的能看见了。是啊，我看见了。眼前再不是那般模糊了。
我伸出双手在眼前晃了晃，不敢相信的笑了笑，“我…我好像真的能看见了。”
他激动的抱住我，“太好了！太好了！”
我咬着嘴唇，良久说道“好。”
他缓缓松开了我，“恩？”疑问的看着我。
“你昨晚问的问题啊，我现在回答你了，好。”
他一愣，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真的吗？”
我浅笑着点点头。过去的只能让它过去，而夏漠尘真的放下了一切来求得我的原谅，我真的没有那般铁石心肠，欠宫锦轩的，下辈子还吧。而现在，我只求他不要再利用我，我们之间可以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亲手为他刮了胡子，更衣送他去早朝，一切仿佛回到了曾经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能感觉到，我和他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不要再有风波了。
爱上了，就很难忘却了，孰是孰非，都不过一念之间。
浮生尽往，一语成痴。
我坐在圆凳上品茗，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锦缎。
“清颜，怎么送来这么多的锦缎？”
“皇贵妃不知道，过两日啊，就是楚大人的大婚了，皇上特意命人给您准备的锦缎，这些都是宫里独一无二的，好像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呢！”
我愣了愣，楚珩…他要成亲了吗？
“是楚珩要成亲？”我试探的问道。
“是啊，就是两日后，于流华宫设宴。”
心里百感交集，点点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