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苛傲(1 / 1)
身后的天幕连同她一起慢慢被剧烈燃烧的火焰给掩埋,天幕被火光照亮宛如白昼,刺得我直眯了眼睛。
我在原地发愣,直说不出话来。
如今站在我眼前的是真真正正的——浴火而生的凤凰。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熠熠焰火,她微微抬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傲然,惊艳而华美,俨然上古神兽的做派。
等我缓过神来时,她已大大咧咧的摊坐在岸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着天河里的水:“不过是身体里有一半的火神血液,这才会和他们不同。”
“代代难不成是先天成仙?”
早就听说凤凰一族血统尊贵万分,只修个百来年就能得仙骨成真仙,但代代这样集两族血脉的,保不齐是先天成仙。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代代不以为然挑了挑眉,仰面躺下,说道:“两族直系血统若不真是先天成仙,才是要贻笑大方。”
我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直咋舌,代代这身份,这模样竟然只是个仙侍,实在太是不附和逻辑了。
我觉得代代就像是从司命命格本子里走出来的完美女角儿,而我,俨然是没名字的丫鬟一个。
我索性也跟着她躺下,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迷茫不解的瞥眉问:“代代,只是因为心里一个困惑,便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吗?”
她掰了手指,笑:“两千年,我也试过放下,可根本就做不到。”
我沉默了起来,代代用了两千年都没有忘记,那我要怎么办……
二姐说过,越逃避便越执着,我必须如往常一般心无旁骛。
次日我捧了个罐子走过去,禀道:“君上,百花仙子刚送来一坛百花蜜。”
“放库房里去。”想也没想,只低头道。
“君上。”我挪了过去。
“什么事儿?”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
我安静的望着他,恭敬而淡然的询问:“方才小仙看见库房里已经堆满了这些瓶瓶罐罐,总搁在哪儿也生不出东西,倒不如拿去做些糕点?”
他顿了顿手,半响才开口:“也好。”
过了一个时辰,我做了一堆花生酥,想了想装了一盘卖相极好的递给代代:“端去给君上吧。”
“唔……妮区……妮区。”她艰难的抬起头说了句话,继续往嘴巴里塞花生酥。
我张大嘴巴,扶了扶下巴,只得自己端了花生酥上去:“君上,尝尝吧?”
“你和绮凤吃吧。”他头都没有抬。
我推了推碟子,温和笑到:“我和绮凤刚才已经吃过了的。”
他点了点头,搁下笔取了块细细品味,再无下文。
代代突地冒出来,问:“君上,怎么样,怎么样?”
“尚可。”天君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一下便转了头,假装去浇花。
安静沉默片刻,天君如是说:“把脸擦擦。”
我愣了一瞬,拿了块镜子一照,顿时脸黑的不像话,气呼呼的瞪着准备溜走的代代:“代代,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看到阿,我真不知道!”代代一边逃走,一边猛的摇头,一脸无辜。
“你个骗子。”我咬牙切齿。
我一回眸便见着他眼底的笑意,我从未见过在这张脸上有过其他表情,只是,那个孩子也总是这般看着我。
他即刻敛了笑容,继续执笔书写,眉目微凉:“那些本不该发生的事,你最好趁早忘记。”
不该发生的事情?真是好笑。
我笑得璀璨夺目,声音欢愉:“君上在说什么呢?一个梦境罢了,哪有人会去当真啊?”
“那自是最好。”我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地转过头,然后拿着微干的笔在册子上写下了一个蹩脚的字。
那个固执少年的声音犹在耳边徘徊。
那你就不要想办法出去了,阿银,你就呆在这儿。
阿银,我娶你,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
阿银,你不离我,我必不负你!
我发愣了一瞬,极快的收了笑意转头就走,正如此时此刻脸色嘎然而变的君上,我们谁也不愿意谁还记着那段回忆。
我把刚做好的糕点装点一下,便提去司命那儿,结果就遇见了眼前这瘟神。
“你这妖精来做什么?”他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然后望着我的衣裙直挑眉:“你是三哥的仙侍?”
我也颇是惊讶:“君上是你三哥?”
也对,怪不得他能有那么厉害的法宝,连孟执都使用不了,原来如此,感情是天家的子。
他没好气的开口:“你找师傅什么事?”
“没什么。”提起盒子,说:“就是做了些糕点。”
“妖精也会做糕点?”皱着眉头。
谁说妖精就一定不会做糕点?
我挑开盖子,抓起一块塞进他嘴里:“你吃吃看!看看我这只妖精会不会毒死你!”
他被迫咽了下去,不悦的将我瞪着。
“怎么样?你死了没?”我看着他冷冷道。
他撇过头,不屑的抬了抬下巴,沉默不语。
我翻了个白眼,不作就不会死!我自己做的东西还不知道味道?
孟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笑容浅浅:“阿银,你来了?”
我提着食盒转身,笑吟吟的:“嗯,我刚做了点心,拿来给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他揭开盖子,望了一眼,莞尔一笑:“模样倒是做的很漂亮。”
“孟执,很难得啊,你居然会夸我了。”我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他提了提点心,看着我勾唇笑:“一盒点心就打发了我?”
我偏头想了想,果断巴结道:“那我以后天天送,这样总好吧?”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髻:“不用,与你玩笑而已。”
他的笑容嘎然而止。
“孟执,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微摇头:“不过是想起些以前的旧事罢了。”
“孟执,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我好奇的睁大眼睛问,那个梦境里我记得他也是现在这样的。
他想也没想就说:“无趣的紧,沉默寡言,众人避之。”
“那司命大人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的?”我打趣着。
他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我只觉得此时此刻司命眼睛里的东西太沉,便自觉扯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