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 35（1 / 1）
所谓的骸骨是一个人曾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唯一证明，也是从来不曾查到过的真相。法医或许会说，尸体是最美妙的哲学。但是当一具尸体腐朽得只剩下骸骨时，又该怎样去证明这个哲学呢？
李正文最后找了何无念调出了之前的尸检报告。
“还有这个。”说着何无念手往后一伸拿到了在他身后的桌子上的一份蓝色文件夹。
这份文件夹一看就有些历史了，表面的蓝色塑料虽然已被人擦净，但还是带有一股尘埃的气息，更何况那个处理的人擦的还不怎么干净，里面偏黄皱巴巴的纸张还带有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一看这份文件就知道没被人好好保存。
李正文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不讶异它是如何被找到的，毕竟这个样子他也猜到不少。
那些被人选中的悬案是电视剧里的，现实中多的是这种被人遗忘在一旁的案子。
拿好两份文件的李正文并没有赶回首尔，而是被何无念再次收留了。
“叮——”
他的手机里的联系人并没有几个。疯狗组有时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某些案子，马智郁偶尔会发短信过来问他在忙些什么，查案子的时候都见不到他。在游乐园事件后，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氛围，说不上尴尬，但也足够让人不自在了。
这时候是谁呢？
他瞥了眼内容，是说他通过了考试。接下来他要当大学生去了。虽然已经当过一次了，还没读完就进了监狱也算是遗憾吧。但他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他只是觉得读了警/察大学，以后查案也比较方便。
虽然没有刑警这个名号，但他还是拿到了文件，虽然可能是何无念滥用职权。李正文毕竟还是个高智商，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不算很大的错。更何况这个案子就算查出来了，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这些天他都在看两份文件。偶尔去趟超市买些菜，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吃的都是拉面那种没有营养只有味道的食物来果腹。
虽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两份文件上，但他依然不能将这些疑点杂糅在一起。如果仅凭假设，那么就可能有上百种结果，而这些结果还不一定就是答案。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排除那些不可能的疑点，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徐浩之前住过的福利院。
“你说这个福利院啊，当时的警/察也查过，另一份文件里也有些，但好像当时并没有查出什么。有些孩子只是过于巧合地曾经都呆在过那里，我拿到后，也去过那里，碰到了一个老修女。”河无念的肩膀夹着手机和李正文讨论着案情，另一只手正在淘米。
“那个老修女说他们那个福利院和其他孤儿院是不同的，在他们那里虽然也有孤儿，但是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孤儿，他们只是负责照顾那些父母白天有事的孩子，相当于一个托儿所。你等等啊……”河无念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又把米放在了电饭煲里，转头又灌了水，打算烧开水。
李正文：“……”
他在白纸上又写下了福利院，打了个问号后，画了两个箭头分别指向孤儿院和托儿所。
那头的河无念终于有了可以聊天的功夫，又继续道：“我后来又问了那个老修女关于徐浩的事，有一点很奇怪，她说徐浩本来就是这个福利院的孩子，在事情发生的两年前被一个人领养走了，也就是当时和马智郁的父亲一起被犯人杀了的男人。但是文件上又说徐浩当时是被暂时放在了那里的孩子，并不是孤儿。并且徐浩一口咬定，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有做过检测吗？”
“他和马智郁的父亲一起被炸的尸骨无存，他们也没法做啊，不过好像在那个男人家里找到了一份亲子鉴定的文档，也是真的。所以当时的警察就按照徐浩说的证词写了报告。好了，我查到的也全部都告诉你了，我要照顾孩子了，有什么疑点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也打给我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查出来了，不得隐瞒。毕竟那个丫头也等了这么久了。”
李正文应声。挂了电话的他又在纸上圈出了徐浩，在他的父亲的名字下多划了一条横线。
那如果说，徐浩撒谎呢？
既然报告的一部分内容是基于徐浩提供的证词，那如果徐浩撒谎，或者说他的证词并不完全真实的话，那么报告的这部分内容是完全不可信的。
这个道理自然很多人懂，但如果撒谎的对象是受害者，更是一个小孩子呢？
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按照现在的人的说法应该称之为脑洞。
但这个猜想无法证明。
不，或许可以证明。
“喂？”
……
徐浩坐在床上看着狭小的窗后透出来的蓝天，还有不断涌动着的云。
“快下雨了！”
然后他听到门外的狱警说着“徐浩，有人来看你了！”
“真的吗？”徐浩惊喜道。
然后带着镣铐的他在见到李正文的瞬间垮下了脸。
“住的开心吗？”李正文问。
“就那样吧，也没有什么开不开心的。”
“我有一段时间想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李正文盯着徐浩的脸说着。
“……”
李正文看着沉默的徐浩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了桌上，说道：“现在——我知道了。”
他将这份资料推到了徐浩的面前，说道：“以前有一句古话——夫藏木于林，人皆视而不见。”
徐浩看着他面前的这份资料，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你想说明什么呢？”
“藏在这里，我们都不会怀疑到一个已经被收押的人会是案件的计划人。”
“所以呢？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徐浩又回答道。
“徐浩，你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养父，是最先猜到凶手目的的人。”李正文面无表情道。
徐浩依旧坦然：“所以呢？”
“所以他做了这份鉴定，还是以他自己的名义。我相信你也早知道了吧，不然你的谎言……”
“他就是我的父亲啊，是全天下最希望我幸福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没其他的事了，我就先走了。”徐浩朝着门外的狱警喊道，“狱警先生——”
他的话语却在下一瞬间被打断：“不，他不是。他只是你的养父。你自己也很明白。”
说着李正文又拿出了另一份资料，是另一份亲子鉴定：“你的父亲现在早已化成一具白骨，而杀他的人也就是你。”
“我的父亲的确死了，为了救我死在了那场爆炸中。”徐浩低头回应。
狱警：“怎么了，什么事？”
“啊，没什么。”徐浩回答，“现在我想我有兴趣听你说了。”
“接下去你又杀了那些幸存者，将他们的尸骨拼凑成了你的养父的尸骨。并且，你找到了马智郁。你完成了你计划中的开始部分，而这个部分却是最关键的，如果马智郁死了，那接下去的部分就不用实施了。而如果马智郁还活着，你就可以以人格分裂的理由逃过刑罚并且进入这里。而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个计划一开始的制定人已经被关了起来。”
“警/官，我可没你说的那么聪明。如果我有这么聪明，那你也不会猜到了，是不是？”徐浩道。
李正文却不理徐浩的话语，接下去说道：“你的计划的唯一目标是马智郁，唯一目的也是让马智郁死亡。按照你的计划马智郁应该在最后的部分死去的，然而可惜的是，马智郁并没有死。你的计划没有成功，唯一的好处就是你没有受到理所应当的惩罚，坏处就是你失去了自由。”
徐浩道：“你所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我承认那具白骨是我的父亲，那也并不意味着人就是我杀的，那具白骨就是当年的凶手啊！”
“是的，我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我所说的这些。但同样，你也不能证明我说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