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她没有上前，亦没有退后，只是转过身，低头看着地上、背朝上趴着的男人，眼里没有一丝的柔情，只有冷冷的凝视和探究。
通常男人为了达到某个目的，都会耍几个把戏，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林昭月从前对她施用了很多次，她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她还是会上他的当，但这次不同。
当她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摘给他，可是一旦她不爱了，那个人就什么都不是，连跟他说一句话嫌浪费。她不爱顾青池，她会跟他走到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以爱为起点的。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不爱他，却想要把人绑在身边，无爱无恨地过一辈子。她现在这么做，只是想让男人看清事实，明白她不是他可以撒赖撒娇的对象。
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没有耐心跟着他磨蹭了，既然他不想起来，那就一直呆在那吧！
抬腿走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的声响，看来男人终于装不下去了。
一只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腿，耳边伴随着男人的“啊啊”声，以及一些杂音，是男人拖着身子朝她这边移动。
到达她脚边后，男人抬起了他伤痕累累的脸，脸湿湿的，还染了一些灰尘，小脸脏兮兮的，原本清澈黑亮的眼睛红肿肿的，再没有泪水溢出眼眶，眼角边有干却了的泪痕。
【我……我吃的不多，我只要两个馒头就饱的……一个也行的……我干活不会偷懒的……我还会生孩子……只要你不走……】
“孩子我已经有一个了。”生孩子？她没忘记刚才他裸|着身子抱着她的时候，身子颤抖的厉害，男人明明就不愿意她碰他。
听了她这话，紧紧拽着她裤脚的手很不甘心地握紧，然后又无可奈何地松开，裤脚很快起了褶皱。
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屋外有些黑，只能依稀看到外面的树影。男人慢慢从地上爬起，身子有些僵硬，只能两手抓着桌脚才能站起身。站起身后脚步又有些不稳，颤颤巍巍地扶着桌面。
她一直在一旁看着，不想伸手扶他，就盯着他看。男人艰难地走了几步才到门边，手握住门栓转过身就要跟她道别。
“我饿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然后才破涕为笑，不住对她点点头，身子忽然地往前一倾，然后又站稳了身体，示意她坐着，他去弄吃的给她。
就这么不想离开她吗？看着男人扶着墙进厨房的身影，她心想。
男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她面前，闻着香味就令人食指大动。她没想到那把面还能煮成两碗面，还这么满。
【你先吃，我去厨房收拾好】
她点点头，从容不迫地拿起筷子开始夹面条。不得说，男人真的很勤快，动作也很利落，而且也很会做饭，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厨，但是也别有味道，材料很简单的两三样，他却有办法弄得色香味俱全。
她面都快吃完了，还不见男人从厨房里出来，她有些疑惑地起身。就怕他像林昭月一样，看着炉子结果看着看着睡着了，差点烧了厨房。
厨房里收拾地很干净，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稻草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旁，刚下过厨的灶间只有葱香味，没有呛鼻的柴火味。
找到男人的身影了。
昏黑的厨房里，男人缩着身子蹲坐在还燃着小火的炉边，手里捧着碗不知道在吃什么，只听得一声声的咽水声。
“为什么不出去外面吃？”厨房是厨房的地方，有时柴木的一些小屑漂浮在空中，甚至闻着烟尘味，很难下咽。
男人被她忽然的出现的声音吓到了。碗里的汤洒了出来。
她有些好奇地凑上去瞧男人究竟在吃什么。结果碗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碗清水。她还在想会不会男人的面吃完了，觉得口渴所以装了碗热水喝，但看那碗里的水，除了一点沉淀外，哪有一丝油渣？刚吃完面的碗不可能这么干净的。
她又去掀开还在烧着的小炉子，结果里面还是清水。男人空腹喝水饱！这就对了，为什么她的那碗面能那么满了？男人把剩下面都煮给了她吃，自己却蹲在厨房里喝水饱！
她一声不吭拉着男人到外面，她不想听他解释什么他肚子饱吃不下东西单喝水就行的借口！
“吃！不然你马上给我走！”
男人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有些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眼睛，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听到她这句话，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然后才抬手——
【真的可以给我吃吗？】
得到她的首肯后，男人抓起桌上的筷子吃起她吃剩的半碗面。
如果她早知道家里没剩多少吃的东西，如果他刚才不惹她生气，那他们可以去饭馆吃饭的，可是闹到现在这么晚，到外面吃是不可能的了。
她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当初买下这里是因为地租很便宜，一旦入夜这里来回却很危险，路上的行人极少，平时她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但带着他夜里出门就有些危险，特别还是个漂亮的男人。本来他们还有一条鱼可以蒸着吃的，可是男人好像特别讨厌鱼，她刚才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那鱼被男人放在一边，男人却没有料理它的意思。
“你几岁了？”
【二十了】男人停下吃面，慢慢比划给她看。
这个小身板居然二十了！男人在一旁吃面，她就坐在他身侧打量着他。她还以为他今年才刚满十六，虽然他容貌标致，但是手脚都很纤细，甚至瘦的脸上只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怎么看都是未发育的十六岁少年，哪里知道他早已过成年礼，甚至已经过了嫁人的最佳年纪。
“家里人都是只吃两个馒头就饱的吗？”她还没听过一个成年男人吃一两个馒头就饱的话，她有个弟弟，是其他房姨父生的孩子，十五岁的年纪，就算吃馒头最少也要吃三个才够，长的圆乎乎的，虽说不是很胖，却是比顾青池这个二十岁的男人还要有肉，个子也高。
【爷爷奶奶还要婶婶叔叔都不吃馒头，只吃大米饭，瑶儿也不吃馒头，瑶儿爱吃肉包子】男人想了想才掰着手指一点点数给她听。
“为什么只有你吃馒头？”她一点都不觉得那东西能填饱肚子。
【叔叔说家里人太多，不够吃】
“然后就让你一天三顿吃两个馒头？”她皱了皱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心情会忽然间变得很差。
【只有两顿吃馒头而已！我吃的真的不多……】大概是怕她赶走他，男人连连解释他的胃口其实不大。
“还有一顿吃米饭吗？”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家里只吃两顿】
她顿时无语，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男人。从没挨过饿的她，自然不懂得穷人家的苦，就算现在家变了，她还是能吃上三顿，她完全能理解男人为什么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了。
“那你夜里肚子饿的时候怎么办？”
【把腰带绑得紧紧的就行了】
这是什么人来的……她已经无语到极点了。
“瑶儿是谁？”
【瑶儿是婶婶的儿子，瑶儿很漂亮呢】男人有些开心地掏出身上的一个绣金丝线的荷包，款式看着挺别致的，这是她见过他身上唯一一件比较新的东西了。
“这是瑶儿送给你的吧？”
还以为她总算问猜对一个了，却没想到男人摇摇头。
【这是瑶儿不要的，我觉得还很新就拣了回来】
吃过饭后，男人收拾碗筷，她去洗澡然后再换男人去洗澡。等男人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床上等着他了。
男人看到她坐在床上，有些怯怯地向后退。
“过来，不要让我说两遍。”
男人还是乖乖听话，她说让他坐到床上，他也照做了。
“身子转过来。快点……”最后还是她粗鲁地直接将他的身子扭向了她的方向，两人面对面而坐。她没有忽略男人不停拽着自己衣角的小动作。
静谧的夜里，时不时响起一声声隐忍的呻|吟声。
她手一动，男人的身子就缩一下，一直在躲她的手，最后她不得不把瘦弱的男人锁怀中，然后一点点给男人肿得老高的脸上药。
“为什么不找人帮忙？流氓耍赖是常有的事，没必要你自己去逞英雄。”本来已经替她挨了一巴掌了，男人还跟那流氓无赖硬碰硬，死死咬着人家的手不放，这后果就是，牙齿把嘴皮都咬破出血，自己咬自己，疼痛也由自己受。
【谁会帮我】
她收拾好药膏，挑眉望着男人。确定男人的话不是反问而是疑问，若是换了别人，她会认为对方是在抱怨不满，但是眼前这男人只是在怀疑哪个人会去帮他罢了。
他天真的神态令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他的嘴角，沾了点药膏，连得她的嘴巴也有股药膏的清香味。
她想起了第一次去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她送货去白云镇，然后就看到镇子里的居民在欺负着他们爷俩，男人的眼神是那么地无助却又那么地坚定，当时他还被她甩了一鞭，就是这一鞭把他原本扛在肩上的一袋米甩在地上，让其他人踢散地四处都是米粒。
“反正会有人帮你。”忍不住将男人抱入怀，轻轻拍打着他清瘦的背部。
清理完他脸上的伤，她忽然记起进门那时候，她大力甩开他，然后他好像撞到了桌子。
“身体哪里撞到桌子？”
男人不住摇摇头，就是不肯告诉她伤到哪里。“算了，把药放到那边的柜子里。”她打了打呵欠，把药瓶交给男人。
支起上半身靠在枕头上，一边看着男人下床。男人下床的时候身体停顿了会，动作移动地很缓慢，她微眯起眼睛——
“啊啊”
身下的男人不停地挣扎，她死死压在他身上就是不让他离开，手在身下摸索着衣服的系带。“你要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脱？”她已经掀开他的外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