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因为相爱(1 / 1)
地址是在隔壁小城市一个村庄里,盛景川不熟路,加上夜色正浓,开着导航一路赶来,抵达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静谧的村子里早已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点点星光。总不好半夜三更的去吵人家,盛景川把车停在那户房门前,熄了火双手交叠靠在座椅上,耐着性子等待天亮。夜,从未这样漫长过。心却逐渐平静下来,这里没有城市夜晚的喧嚣,时间和天地仿佛都是静止的。她就在这里,盛景川看着手机里余年年的照片 ,心里是这浩瀚天际间彼此意念想通相融的温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
村庄里的人习惯早起,五点多天还未亮,已有鸡鸣狗叫声传出来。有些人家的烟囱上飘出渺渺炊烟,接着,便有人出来劳作。或准备早饭,或烧番薯叶喂猪,或去赶个早集。余年年留宿的那家,终于有人来开了门,是一个约五十多岁的大婶,见盛景川一身风露的站在门前,吃了一惊,问“小伙子,你找谁”
“阿姨,余年年是在这里吗”盛景川礼貌的问。
“是啊,她还没起床呢,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我来接她。。”
大婶带着她往里间走,一面热情的说“你们小两口是闹了别扭吧她腿还没好利索呢,你让着点她,别跟她赌气了啊。你先进去,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盛景川耐心的应答,进了房里,余年年还没醒,他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睡梦中的脸。她瘦了,盛景川想。下巴都削尖了下去,床边靠着一对拐杖。她的腿果然还没好。余年年睡得并不安稳,似是在做噩梦,双手捏紧了被角,嘴里若有似无的吐出两个字“景川”。她又梦到了他全身是血倒在血泊里那一幕,想醒又醒不过来,眼泪早已流满了脸。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年年,我在这儿,你看看,我就在这里。”
余年年当是梦魇,蓦地睁开眼坐起来,身边是一月不见依旧英俊挺拔的他,不由呆住了。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全身缠满绷带昏迷不醒。现在,他已经好端端的在她面前了。
“景川”,她难以置信的轻声唤他,眼泪又流下来。
盛景川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让她感受他的温度,说“是我,我在这里。”
余年年一头撞进他怀里,他的怀抱是暖的,真的不是在做梦。盛景川拥着她,似是拥住了全世界。过了良久,忽然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余年年着了慌,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他简短的说。
“我家在湖北。”
“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余年年被这句话震住,乖乖地由他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我的东西我的拐杖都没带,大门没锁,我还没跟表婶说一声!”
盛景川下了车把门掩上,回来时说“有我在,你不需要拐杖。等过几天,我再带你来跟表婶致谢。”他一踩油门驶出了村庄。余年年悄悄看着身侧的他,她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与世隔绝这一个月,那么担心他,那么挂念他,忍到肝肠寸断也要忍着不去打听他的消息。竟还是被他找来了。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除了爸妈,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来了表婶这儿,她相信父母不会出卖她。
“很简单的办法啊,你以前也想过的。”盛景川开着车,悠悠回答。
“不会吧,你们!”余年年大叫,抢过他的手机,果然自己已经在微博上火了,各种转载各种评论。“这肯定是瑶迦的鬼主意吧。”她暗骂,这个死丫头!
盛景川嘴角衔了温柔的笑,左手掌握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手,顺着笔直的公路一直开下去。秋高气爽的天际下,身后是皑皑青山,淡淡流云。余年年的手由他握着,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不想再躲了。只是烂熟于心的那三个字,从来没有亲口跟对方说过。
盛景川带她回到那座熟悉的城市,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去了城北一处新的楼盘,余年年抬眼看去,气派不凡的大门口上书“北岸江山”四个大字。余年年记得,这是他记忆恢复后不久开盘的新项目。
“这个楼盘是我目前亲手设计的建筑里最喜欢的一个,我留了一户做我们的婚房。”盛景川停好车,抱她出来。因为尚不到收楼时间,还没有人入住,小区里很安静。他抱着余年年进了电梯,上16楼打开门,大约两百坪的房间,复式,全部落地窗,南向朝阳。是最好的一个户型,他当时一看就喜欢,自己留了一套下来。“再过三个月就可以交房了,你到时按你喜欢的装修风格去选家具,我们一起布置。御景高地已经完工了,下个月剪彩,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屋里还是空的,椅子沙发都没有,他只好把余年年抱到宽敞的飘台上坐下。
余年年只觉得古怪,他们什么时候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那个,我答应过你妈,离你远远的。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腿也快好了,我可以回我那的。”她小声说,她租的房子还没有退。
“除非我死!”盛景川冷冷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她无法理解的薄怒和痛楚。
他毫不忌讳的说“死”字却让余年年红了眼眶,低喊道“你再随便说一个死字试试!”她知不知道车祸那天她在手术室外的七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鲜红一片,只为了让自己撑着不要倒下。此后无数个恶梦里,她大汗漓淋泪流满面的醒来,皆是梦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他竟是毫不忌讳。
现在轮到盛景川愣住了,不知道他随口说的话怎么惹到了她,只好拥着她,抬手拂去她簌簌落下的泪珠,笨拙的开口安慰“别哭,我再也不乱说了。”
余年年更加委屈,索性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我身上全是你的血。我怕你不能活着从手术室出来,我宁可躺在里面的人是我。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
盛景川自责,轻吻她的脸颊,一遍一遍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了,我没事了,年年。”
两人耳鬓厮磨间,凌瑶迦敲敲门,探头进来问“欧巴,年年,你们在里面吗”
“瑶迦,我们需要独处。”盛景川尴尬的清清嗓子。
“我是来给年年听一段东西,马上就走。”她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余年年手上,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当时鬼使神差地录下这段话,总觉得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余年年摸不着头脑,手机里却传出来盛景川的声音“可是后来认识了余年年,我不愿意再将就。不知什么时候,我竟变得儿女情长起来。我开始想,我的生活中不该只有工作,一辈子只有短短几十年,我想跟她共度余生。我想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可以看见她的脸,我想下班之后跟她牵手去买菜,回家吃她煮的饭,我想周末晚上可以拥着她在沙发上看恐怖片。妈,如果你不接受,我可以放弃盛世,但是没人能让我放弃她。”
余年年拿着手机愣住了。这些话,他从未当面跟她说过。可是她听得出来,话语里有盛景川多少不曾说出口的深情。来不及张口,眼泪又不听话地落下。盛景川也湿了眼眶,痴痴的看着她说“你失踪的这一个月里,我常常想,只要你能回来,我情愿变成那个一无所有的傻瓜。年年,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今生今世,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余年年泪痕未干,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现在我知道了,景川,我也爱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盛景川吻住她,她的唇瓣,她的香气,魂牵梦萦。走过人间四季,看尽了山河大川,她才是他想要的盛世江山。余年年搂着他的脖子,开始热烈地回应他,再也没有一丝顾虑,再也没有一丝迟疑。丢开那些挫折悲伤的过往,管它什么宇宙洪荒。只要我们拥有彼此,前路就没有艰辛万难。因为我们活着,因为我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