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2(1 / 1)
下午,汪采绿早早备好资料交好图纸,早早下班去买东西。
“连先生,我想问一下,沈先生平时穿着有什么要求吗?”
连舸先是傻眼,然后看看对面玻璃透明会议室里的沈默成,又看看就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有点不真实感:“他让你去买衣服?”
“对啊,他说如果买完他的卡上还有剩余,我还可以给我自己买件衣服,买点小玩意,唔,他工作,额,那边工作,对衣服要求很高吗?我看他之前的衣服都好值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额,咳咳。”连舸思考了一下,有点试探神秘地问:“你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吗?”
“额,我没好意思问,毕竟,在那种地方工作涉及的太多,看他举止,大概是。”特地压低声“专门跟人谈判那种。”
连舸无助地问:“你知道他平时在哪工作吗?”
“恩,知道,暗月的地下城,连先生你放心,我不会问他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什么,我不会给他给你添麻烦,我知道你们的工作性质很严肃,后果也很严重。”
连舸手挠了挠桌面:“嗯,你明白就好,他那个人的确常跟人谈判,穿着也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最体面的。他常去东街最里面那家手工定制店,你直接去那告诉人家是谁要的,他们会给你拿衣服,你挑挑两套,然后把卡给他们刷就好了。”
“好的,谢谢连先生了,我今天有把给你的梅花糕放在沈先生车里,你别忘了去拿,沈先生估计也不肯给你拿。”
挂了电话,连舸抬头看开完会刚进门的沈默成,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沈默成你家孩子给我的梅花糕呢?”
“什么梅花糕?我不知道。”沈默成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回了办公桌前,扔下资料,看了看未接电话:“她打电话给你了?”
连舸已经去他的休息室扒拉他的抽屉杂物蓝,果然在储物柜找到了被吃了一半的梅花糕,还是软软的糕点,要是早上现做的热乎乎的,那该多美味呀。
沈默成揉揉眉头,不就是几块梅花糕吗?至于用那么控诉哀愁的目光一直看他吗?
晚上回家,汪采绿趴在椅背上发呆,厨房汤锅冒着热气“嘟嘟”的响。
沈默成换好鞋,发现鞋柜里又多了两双皮鞋,一双休闲鞋,一双冬天要穿的毛窝窝的鞋。
“在想什么?”沈默成去厨房关了火,出来坐到她趴的椅子上,和她面对面。
“在想你好有钱,今天给你去那家专卖店买衣服鞋子,每件都上万,好贵啊,我都不敢在那里买东西。”
“没什么呀,那张卡不是我的,我每天要出去应酬,谈判,这些都是老板付钱,你别傻了,想买什么就去买,有人报账。”
“原来是这样。”汪采绿顿时羡慕起来,“你们老板真是太有钱了,可为什么不直接折现了呢,这样说不定不过几年你自己都可以当老板了。”
“所以他更不会折现了,他还需要我的协助。你给自己买什么了?”
“唔,买了网球拍,正版的,好贵的。”汪采绿低头抠手指“我想买很久了,刚好下个月公司庆典有个网球比赛,我就想买,然后,如果能赢得奖金,刚好也能还你钱的。”
沈默成看她心虚的样子瞬间被她萌住了。
“原来你还会打网球,不错嘛,恩,网球拍当我送你,如果能赢到奖金,就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汪采绿不相信地瞄瞄他:“可是,拍子很贵的,吃饭能吃多少。”
“哎呀,都说了,公款,不花我的钱,而且你总是那么照顾我,我不说但我都知道,好啦,现在呢,我要吃饭,而且今天的碗你来洗。”沈默成笑着轻拍了拍她的头。
“没问题,这个月的碗我都包了。”汪采绿喜笑颜开得去盛饭盛汤。
沈默成含笑看着,想到今天开会时有人讥讽他手脚不干净,有人看不起他,说他太嫩,想到今天谈判时,对方咄咄逼人不惜揭开爸爸妈妈曾经做过的错事,要做到忍气吞声不卑不亢,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再光鲜亮丽得外表也难掩内心的荒凉。
不过现在归来看到她傻傻模样,心里有重新被阳光填满。
如果是以前,大概现在应该在暗月喝酒玩女人搓麻将吧,在经历冷漠现实后,把自己再泡入黑暗,用黑暗来发泄,来压抑内心的荒凉。
沈默成吃饭吃到一半时随口问她:“佟思宇是你的好朋友,在歧晨工作是吗?”
“恩,他可是菀晨的总工程师哦。他当年可是我们建筑系的天才呢,阿宇好厉害的,而且对人很好的,没有什么架子。”
沈默成微微勾唇,抬眼看她:“你很喜欢他?看你这么夸他。”
汪采绿咬着筷子停了会儿,眼中浮起了一丝不堪。
沈默成好奇心更重却没有追问下去:“我随便问问,看你和他走的挺近的。”
汪采绿挑了几粒米饭:“我大二就搬出来住了,阿宇其实是个高干子弟,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也没架子,我们刚开始一个组为设计吵过很多次,互相不服气不服气,后来合作久了,发现他是个很温柔很阳光很会体贴人的人,和,乔司,完全不同。不过,没多久,我们的另一个合作者,也就是我那时的六个室友之一,举报我比赛获奖的设计图是抄袭的,我成了全校的耻辱柱,我求院长好久他才不追究这事,还得瞒着家里,回到宿舍还要面对有意无意的质问,那段时间我觉得天都是黑的,甚至一度竟然连我自己都认为我是抄袭的了。然后才慢慢知道和我好的两个室友都是暗恋阿宇的,而我和阿宇很熟,是很好的朋友。再后来,阿宇的妈妈也跑来找我,说她给阿宇找好了女朋友,让我离他远点,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应付阿宇妈妈的心思,我躲了阿宇几个星期,然后他找到我说帮他妈妈道歉,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也庆幸我没有做什么。再后来抄袭风波终于淡下去,我们又开始搭档,只有我们两个,而我的室友更加疏远我,有一天我打水时发现水壶里全是泡沫,之后我就在校外找房子,然后搬出去。有一天,我去找阿宇,看到他和我之前告我抄袭的室友在争吵,嚷嚷着要贴什么照片,阿宇气急败坏说随她,然后她跑过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骂我不要脸,我至今都不明白我是怎么惹到他们了。大概那时候就不再对阿宇有什么幻想,隔天那个室友退学了,阿宇妈妈又来找我,我才知道阿宇是高干子弟,她还是强调我和阿宇不可能有未来,我也明白告诉她不会,她放心了就回去了。不过不多久阿宇住校了,据说和家里吵架了,还放话有女朋友坚决不服从家里安排,我劝了阿宇好多次他也不听,偏说他妈妈不答应他就不回去。直到毕业,可能家里松口了,他才回去,不过我一直没见过他女朋友,也曾怀疑是不是我的那个室友,大概他保护的太好了。”汪采绿放下碗,“我是不是挺失败的?现在想想,我觉得我那时还是没有抄袭,要是再争取一下,说不定阿宇真会喜欢我。”
沈默成放下碗,默了一会儿:“也许,他喜欢的真的是你呢?你没问过他?”
“不会的,不然这么久怎么没说过呢。”
“也许,他真的在保护你,而且他又一直在你身边,这样说不说不是都一样吗?”
“你开什么玩笑啊。”汪采绿勉强笑着,破天荒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碗里,然后又自己埋头吃饭:“别乱说。”
“如果你不是也这么怀疑甚至希望过,这么多年你会和他继续走得这么近?你会允许自己和别人的男朋友不清不楚?汪采绿,我见过的人比你多的多,你在怕什么?怕他妈妈反对,还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汪采绿一愣,陷入沉默中。
沈默成用筷子理了理碗里她夹来的菜,缓缓说:“我刚到美国留学时跟父母无声抗议,不用他们的钱,我到处打工,穿着最普通最旧的衣服,用着垃圾场捡来的旧家具,每天晚上打工到夜里凌晨才回家,甚至早上去学校常常不修篇幅,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中国女孩,生活也很辛苦,我时常给她带点食物,有时也会帮她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混混。结婚有一天她跑来和我说:沈默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帮我的我很感激,可我不可能喜欢你,你看看你落魄可怜的样子,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送出国不是想让我嫁给一个穷光蛋的,我今晚跟你上完床算我报答你,以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汪采绿抬头看他,沈默成低头把她夹的菜塞入口中,咀嚼,咽下:“不用看,我和她的确上了床,那时我很难过,很生气,之后也不再关心她,甚至不会再想关心任何人,没过几天她就有了一个美国富翁的男朋友,她避我如蛇蝎,可惜后来某天晚上我还是遭到毒打,差点没抢救得过来,那个富翁在我的病床前警告我离她远点,说我这样的穷留学生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大约那时候,我才承认,身份地位有时候真的很现实,可我不相信,仍旧做我的穷打工的,然后在金叶满地的音乐学院门口碰到了她,我真正的初恋和爱人。”
汪采绿看着他毫无情绪地说着以前的爱人,总觉得有点哪里不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