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终将离去（1 / 1）
那晚之后，仿佛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起码在路上见到会相互问好。当然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能见到莫元宸的机会真的很少，除非到实验室去找他。有时候舒沫都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不用上课么？后来才知道，他已经把高三的所有课程都学完了，只有他一个人被批准随意进出物理实验室，难怪会经常见到他出现在实验室。
就在高二下学期结束的时候，一条关于莫元宸的消息震惊了全校，不，可以说是全国。他在全国少年科技奖的大赛上得到一等奖，不仅如此，他的发表的一篇物理论文得到实验验证，为中国的物理学家解决了疑题，足以表明他发表的论文影响力之大。
舒沫听着这一条新闻时，被惊艳到了。她一直知道莫元宸的物理知识很好，可没想到的他的震撼力这么大。舒沫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莫元宸，她知道他去参加了科技比赛，可比赛的结果都比不上他发表一篇论文的影响力大。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物理天才，如今他只是崭露头角而已，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直到期末考试完后，舒沫都没有再见到他。
因为处于高二上高三的阶段，暑假将近两个月的假期有一半的时间在学校度过。在这个期间，舒沫也没有见到莫元宸，他像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她发现，她连为他道喜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个机会再也没有出现……
高三开学的第一天，舒沫终于见到了莫元宸，但是他身边跟着一位女生，那名女生是徐媛媛，他的“青梅”。
舒沫淡漠的转身离去。
开学一周后，进行高三第一次统考，考试考试考试是高三学子的家常便饭，简单的说就是麻木了。不过这次考试要进行高三文理科排名，以高二期末考试为参考，采用奖学金的形式为嘉奖。
赵珂珊颓废的说：“哎，有莫元宸在，谁能拿特等奖呀？”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莫元宸不参加这次的考试。”
舒沫抬起头来。
赵珂珊问道：“为什么？”
坐在她前排的男生说：“你不知道？”
赵珂珊眨了眨眼睛：“干啥？”
“莫元宸代表中国到香港参加青年组世界物理大赛。”
“比赛？可他已经高三了呀。”
“那又怎么样，人家高三所有课程早就学完了，哪像我们这么磨磨蹭蹭的。”
“天才呀。”赵珂珊眼冒桃花。
“不过，好像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同班也有一个人一起去了。”
“谁？”
“徐媛媛。”
赵珂珊想了一会说：“那个娇滴滴的？”
“嗯。”
赵珂珊切了一声：“她去干什么，她的物理算个屁啊，期末考试的时候都快不及格。”不知道为什么，赵珂珊就是对她很反感。
“不对啊，她上学期考试成绩挺不错的。”
赵珂珊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高一的时候，她也没考得多好，好嘛！”
舒沫趴在桌面上，闭着眼睛。开学时看到莫元宸和徐媛媛走到一起，她就觉得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毕竟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有个优秀完美的女孩站在他的身边。
统考成绩出来，舒沫得了二等奖，占据全班第二名的成绩，不知道是莫元宸的功劳还是她自己的，每每都是数学拉下成绩总分，而这次却稳稳妥妥的把数学考进文科中的前十。
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坐满的都是高三的学生，文科学生坐在左边，理科学生坐在右边，中间是一条长长的阶梯。戴着眼镜的小个子校长站在舞台上讲了很久，舒沫都没有听进去他讲了些什么。过了很久才开始颁奖，先是三等奖。
等到舒沫上台领奖的时候，舒沫站在舞台上看到大礼堂的后门进入了一个消瘦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校服却显得很独特。莫元宸看着舞台上拿着奖状的她，嘴角淡淡的笑了。舒沫望向他，貌似好久没有见到他，他的气息更加浑厚了。所有人看到莫元宸的突然出现开始窃窃私语，莫元宸只是随意在后座的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舒沫在舞台上不敢太注意他的动作，只能木讷的看着台下寻找视线的焦点。直到她下了舞台，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超级害怕自己会在舞台上手忙脚乱出了错。
一等奖颁奖的时候，舒沫意外的发现徐媛媛的身影。
赵珂珊问道：“徐媛媛不是也去了香港吗？”
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说：“我听说她在考试之前赶了回来了，你看，莫元宸不也在她等奖的时候赶回来了么？”
赵珂珊鄙夷的切了一声，不再说话。赵珂珊只差几分的成绩没能搭上二等奖的末班车，只能拿到三等奖。
舒沫看着徐媛媛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笑容，她看到徐媛媛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莫元宸的方向，舒沫却不敢往后看，不敢看到他们相互追随的目光。
舒沫闭上眼睛，头微微往后仰。
颁奖典礼结束后，舒沫和赵珂珊一起走出了大礼堂，就在她们转角走往文科楼和理科楼的交叉路口时，却意外的发现莫元宸就站在那里。
莫元宸看到她走出来，看到她看到他后意外和沉默交加的眼神。舒沫随着人潮离去，就在她的身后听到徐媛媛的声音：“元宸。”她已经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些什么，但失落的心情在心中扩散占满整个胸膛，使得她呼吸变得困难，鼻子微微发酸喉咙哽咽。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舒沫没有再出现在实验室里，也很少往理科楼去。也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有关莫元宸和徐媛媛在一起的传言。舒沫仿佛已经免疫了，听到他们如何如何的消息，她都能无视到彻底。
到了高三下学期，是重要的冲刺阶段。
期间，舒沫去过一次理科楼但她饶了远路，不想路过实验室。就在她离开理科楼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脸庞喊了她一声：“学姐。”
舒沫疑惑的看他。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学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上学期去实验室找莫学长的学弟。”
噢，舒沫想起来了，是来拿报告的学生。
他腼腆的笑着说：“来找莫学长的吗？他还在实验室呢。”
舒沫摆摆手解释说：“不是……”
他没听舒沫说了什么，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学长最近好奇怪，老是待在实验室里，没事的时候也待在里面，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舒沫沉默了。
他看向舒沫说：“学姐，你快上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就跑了。
舒沫看着通往实验室的通道，仿佛那条是无止境的尽头。不知不觉，舒沫走到实验室的门口，门微微开着，舒沫听到实验室里有徐媛媛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柔。舒沫往里一看，看到他们两人的背影，莫元宸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的身边不再是她，而是徐媛媛。
舒沫咬着嘴唇，低头转身离去。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远去……
最后一次见到莫元宸，是在高考前一星期。那天下着小雨，舒沫带着一叠试卷从教师楼出去，但是她没有带伞，试卷又不能湿，她只好待着教师楼下避雨。远处却看到一个人打着伞走进，伞微微倾斜向下，舒沫看不清他的脸，直到他走进，舒沫才看清楚是莫元宸。
莫元宸走近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舒沫摇头：“不用了。”
莫元宸淡漠的看着她。
舒沫被他看得心虚，她害怕这样子的他，仿佛那是她的错，而且还不可原谅。莫元宸一直撑着伞，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舒沫抿着嘴巴，咽了咽口水，直觉的走到他的伞下：“谢谢。”
这条路程不长，但舒沫感觉走了很久，沉默的气息围绕在他们中间，舒沫能闻到莫元宸身上的味道，混杂着实验室的气味。雨下的不大，但是莫元宸却把大部分的面积撑给她，而他一边的肩膀被雨水渐渐淋湿了。
就在准备到文科楼的时候，莫元宸突然叫道：“舒沫。”
“嗯？”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么？”
“什么？”
“你说你相信缘分。”
舒沫点头：“嗯。”的确是她说的。
“但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舒沫转头看他，而他却看着前方。舒沫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舒沫，为什么？”莫元宸轻声问。
“什么？”
莫元宸突然站住脚，转头看向她：“我一直相信我的感觉，第一次顺心所欲的追随我自己的意愿，可是到头来……”
莫元宸凝眸，舒沫看到他受伤挫败的眼神。舒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子的他，她好难受，比她自己堵在心口压抑的心情难受上千百倍。
“第一次尝试到失败的感觉，真的……好想……毁掉。”
这是莫元宸最后的一句话，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绕，他们的最后一场谈话，舒沫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莫元宸会这么说。他话里的意思，她一直没有想明白。每当想起他黯然失色的双眼都会刺痛她的心，这么多年，每每梦到他，都是他受伤的眼神和他说话时决绝的语气，每次半夜惊醒过来，后背的虚汗冒出不断，眼睛睁大到天亮，久久不愿入睡。
随后的第二天，莫元宸去了英国。他没有参加高考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