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1 / 1)
夜色深沉。
宁次醒来的时候,先是看到将天空染红的月色,然后便是投影在角落墙壁上的颀长身影。
他有些疲惫地动了动手脚,却因为痛苦而微微皱起了眉,他的呼吸声很轻,沉重的眼皮也像是随时要再次闭上一样。
空气之中隐隐传来夜樱的香气,伴随着入夜以后的湿气,吹拂在□□在外的皮肤上,有点冷。
屋子中的光线很暗,佐助环抱着臂膀背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完全沉在了阴影之中,表情在昏暗的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宁次微微张口,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喃喃自语。
在宁次最后的记忆里,宇智波佐助还是木叶的叛忍,加入晓组织猎杀八尾后被列入了S级通缉对象,但看他在木叶来去自如,还使出来那样引人瞩目的忍术,看来是已经回归木叶了。
对于所有的变化,他早已处变不惊了。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被时间丢下了而已。
佐助慢慢地直起身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依稀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眉目清晰如画,隐隐可以看出年少时候的模样,更可以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不是老去的容颜,而是浑身上下那种令人安定的成熟气质和不怒自威的肃穆感,让人难以忽视。
佐助开口道:“虽然你身上发生了点诡怪的事,但是寒暄还是免了,我们说点正事吧。”
宁次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佐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义幽深地回答:“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宁次听闻他的话,嘴角泛起苦笑的表情,他微微皱着眉,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隐晦的嘲弄,“我为何忽然死而复生,我不知道。而复生的我为何还是维持着死去时候的年纪,我也不知道。”
他心头微动,问道:“我是秽土转生吗?”
佐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是……”他感觉接下来的话有点奇怪,说得很慢,“你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宁次的手渐渐攥紧了覆在身上的被角,一时间情绪喜忧难辨,想到阳光下朝自己毫无顾忌打来的柔拳,便涌上一种夹杂着愤怒和悲伤的复杂情绪。
夜风清凉,宁次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鼻腔,他微微张开口,想要挣扎着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么,你想要如何?”
佐助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他说的直白而无所顾忌,却让宁次瞬间清醒过来,
佐助的半边脸被头发挡住了,另一只眼却是乌瞳深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宁次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柔和,有点无奈,又有点洒脱的畅快,他的话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吐出来,带着点笑意,“我想要如何?”
他轻声反问道,笑意越浓,“我能决定我想要如何吗?”
佐助再次开口,声音未见加高,却一下子把宁次略带嘲讽的笑意给压了下去:“牵涉复杂,我不想管,既然你对自己的生死也无所谓,那么你随意。”
佐助起身,正要离开之时,推拉门却一下子被拉开,走廊上明亮的光线顿时射了进来,随即又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宁次眯着眼,眼前一闪而过的猫胡子,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再不复之前的镇定。
“哟,宁次。”
来人摆了摆手,语调微微上扬,却透着浓浓的疲惫。
宁次看着那个高挺消瘦的身影有些发怔,他的头发短短的,穿着一件半长的白色披风,眉目轮廓虽没怎么改变,但亦早不复当初的灵动光华。
这个眉色沉重的人,是鸣人吗?
那个一直用昂扬的语气说着自己要成为火影的男孩,如今真正成为火影之后,为何却不复当年的热血与明朗。
要离开的佐助也停下了脚步,朝鸣人投去淡淡一瞥,看他站在宁次的病床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复杂神情。
“嘛,回来就好,你的伤很快就可以养好了。”
鸣人的语气有些于心不忍,房间之中的一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沉默之中流淌着诡异的氛围。
鸣人,七代目火影。
他的岳父大人打伤了曾经舍命救过他死而复生的宁次。
这个事情听起来就很复杂。
鸣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看向宁次,他依然是当年中忍考试赛场上惊才艳艳的天才少年,有着同龄人所远不及的从容与傲气,却被时间停留在了十六岁,此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一身傲骨尽折。
他们之间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一个不善言辞,另一个高傲疏离,只有无穷无尽地沉默以对。
一旁的佐助眸光流转,悠悠道:“就知道你这个吊车尾搞不定。”
鸣人呆了一下,忽然捂着脑袋大叫起来,“啊啊啊啊,鹿丸那个家伙说这是家事,他不肯掺和,什么参谋嘛!”
他焦急地在病房里踱步,像是一只被烧着尾巴的狐狸,“要不然把宁次带到大家面前,就说是你的轮回眼让他复生过来的。”
“我拒绝。”
佐助的声音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鸣人很快反应过来,要是这样的话所有失去亲人的人必然回去扰得佐助不得安生。
他发疯一样地抓着脑袋上短短的头发,宁次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狂躁的家伙,重逢初见时的成熟稳重气质荡然无存,他想到一个不相干的事情——
鸣人一焦急就抓头发,会不会变成秃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的弧度刚刚扬起,便感受到一道诡异而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是鸣人。
“喂喂,宁次你有想法了!”
“没有。”
宁次直白地接口道。
却看到鸣人依然盯着自己,他苍白的脸色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不如说是大蛇丸救了你!他不是救过纲手婆婆吗?而且他现在行迹不定,根本没有人找得到他,就算找得到他……”鸣人微微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黏湿冰冷的生物,“也没有人会去找他的……吧。”
佐助叹了口气,止住了鸣人眉飞色舞的话,“你这个吊车尾闭嘴。”
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比起佐助的晦涩,宁次反而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并不重要那吧。”
重要的是,日向分家。
房间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宁次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
“坏消息。”
房间之中响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宁次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失去了查克拉,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室内的气氛骤而加重。
对于忍者来说,失去查克拉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被人追杀的忍者。
“那么,坏消息呢?”佐助的声音比常人要低一些,清明如夜风。
宁次的慢慢抬手,推开了额头上的护额,露出了那个浅绿色的日向分家标记,与初见之时不同了,X的形状周围被一个圆形包围住,内里是四勾玉的图案。
“日向分家的封印被茈神千裕封印了,所以我并不算太被动。”
“茈神千裕?”
出声的人是鸣人,困惑的表情在那张猫一样的脸上更加明显。
“你不记得了?”
宁次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惊诧。
鸣人睁大了眼睛,湛蓝色的双眸之中满是疑惑。
看向一旁的佐助,他的脸完全沉浸在了夜色之中,细碎的头发低垂在眼前,看不清神情,消瘦挺拔的身影倒影在地板上,看起来孤独而寂寥。
宁次楞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也不记得?”
佐助站立着,许久,才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的那只眼睛越发乌沉,他缓缓开口,金石玉碎——
“不。”
此字一出,尘埃落定。
他清冷的语气绽在半空之中,清脆得如同一声惊雷,与此同时,他的眸色幽深至极,随即,露出了血红色的,写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