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外村人(1 / 1)
千裕杵着下巴盘腿坐在火堆旁,忽然悠悠地说:“初代火影是木叶之火,所以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出了阴影。”
对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佐助沉默以对,只听她停顿了半天,忽然说:“可是只有成为了火影,才能为宇智波一族……正名。”
她用着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词语,也不知道用法对不对。
“佐助,”她笑得像是一只坏心眼的狐狸,“我们来搞砸这部话剧吧。”
在她绘声绘色地描绘下,佐助最终接受了她的提议,他们俩决定让佐助去演火影,而千裕,则扮演突然出现的宇智波一族首领,剧本上没有,那就自己编剧本。
在听完千裕的计划以后,佐助看着她,叹为观止:“千裕,你是不是经常编瞎话。”
不然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
千裕白了他一眼,骄傲的说:“这叫成熟。”
因为大人总骗他们,大人骗他们不按时睡觉会被怪物吃掉,大人骗他们和鸣人玩会倒大霉,大人骗他们木叶建立之初没有宇智波。
他们俩开心地谋划着,设想着他们出乎意料的表演给观众带来的反应。
至于这样做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小孩子目光难以深远,但是原本纯洁而珍贵的集体归属感,早就因为原本那份有失公允剧本而□□弄变形了。
晚上回家以后佐助就去拜托鼬给他写一份明天竞选的竞选词,全家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很开心,鼬看了千裕一眼,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她让笑容绽放到最大弧度,笑眯眯的眉眼眯成了一条缝,挡住了所有恐惧的情绪。
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她会不会被鼬扫地出门。
我说让佐助竞选饰演初代火影,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把话说了一半……
她不住地安慰自己,后知后觉的恐惧都快把她湮没了。
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一直到第二天才得以平复,她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鸣人,对方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没有梳理的鸡窝头,一脸倦意地向她问好。
“哈哈,”她指着鸣人的黑眼圈幸灾乐祸,“你好像我爱罗。”
“我爱罗是谁?”原本在和别人交谈的佐助不知怎么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忽然□□话来。
千裕被吓了一跳,在对方眼神的逼问下结结巴巴地回答:“就是……之前某个寄宿家庭的小孩子。”
佐助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交谈。
鸣人勉力支撑着眼皮,一边含含糊糊地对千裕说:“我昨天想了一晚……”
千裕拍了拍鸣人的肩:“你打起精神。”发现完全没有效果,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忽然凑到鸣人耳边大吼了一声:“喂!”
鸣人被她一下子惊醒了,刚才要说什么全忘了,如临大敌地睁大眼睛看着千裕。
陆陆续续要入场了,千裕朝鸣人竖起大拇指,“加油,你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然后飞快地朝等着她的佐助的方向跑去。
鸣人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哭丧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茈神千裕!你把我一会儿要说什么全吓忘了!”
鸣人最终还是凭借本能想起了他的第一句台词——“我叫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台下爆发了排山倒海的哄笑声,有些人笑得尤其夸张,前仰后合,千裕看着他,忽然觉得金发的鸣人此刻熠熠生辉,台下那些不善意的,充满嘲讽的笑声,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坚定。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鸣人未必会成为火影,但是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鸣人在上面支支吾吾,抓耳挠腮蹦蹦跳跳,下面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湮没了,有人已经开始喝倒彩,嘘声一片想要让鸣人从台上下来。
这个时候坐在千裕身旁的井野带着某种不屑说:“喂,是你让鸣人去竞选的吧,现在你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吗?”
她也嘲笑鸣人,但她却觉得千裕的提议是个错误。
千裕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头也不回地说:“不觉得。”
这个时候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听鸣人一只手挠着后脑勺,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初代建立木叶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更多人的家人,可是,我没有父母,所以,我想要保护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让他们像我一样,能够遇到三代火影老爷爷,能够遇到伊鲁卡老师,能够像我一样热爱着这个村子。”
整个会场彻底安静了,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歉疚的气息。
千裕这个时候懒洋洋地站起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一种聊表心意的、充满敬意的掌声。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附和这个掌声,不明所以的小孩子,却有着最纯粹的直觉。
最后投票的时候,千裕一边写选票一边对佐助说:“反正你也不差我这一票。”
佐助偏头看她,这家伙和鸣人在一起呆多了,总会莫名其妙地爆发出正义感,然后用一种懒洋洋打呵欠的方式去掩饰热血带给自己的尴尬,他伸手按住千裕写字的左手,冲她摇了摇头:“不要写鸣人,如果只有一票的话他会更难堪。”
千裕勾起嘴角的弧度,“不会,因为还有他自己的一票,但是他需要知道,直到最后也有人支持他。”
跟何况,她的目光扫遍会场,最终落在一个角落里羞涩的女生的身上,可不止我一个人。
最后的投票结果依旧是佐助以高人气当选,而让千裕惊喜的是,鸣人获得的票数不止三票。
小孩是大人的折射,但是小孩终究是小孩。
鹿丸遇见千裕的时候对她说:“你最近热血过头了。”
千裕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你不也撑着脑袋听他说完了吗。”
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鸣人,他正一脸泄气地踢着墙。
千裕过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转过来看她,拉耸着眼睛拉耸着嘴角,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结果还是赢不了佐助那家伙。”
千裕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可以演漩涡水户啊,大家都演和自己姓氏相同的人。”
“漩涡美都?”鸣人挑了挑眼角,一脸疑惑,“那是谁?”
千裕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初代的老婆。”
“哈?”鸣人一下子大声地喊起来,“你要我演佐助那家伙的老婆?开什么玩笑,我和他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千裕,“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福至心灵,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劈手指向千裕,“你该不会是自己……”
千裕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打了个呵欠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发现剧本里面没有女人,又想到三忍中的纲手是千手柱间的孙女,所以去查了一下。”
鸣人本想继续调侃她,却因为她那个懒洋洋的呵欠而失了兴致,就这么被千裕糊弄了过去。
她查到的不止这些,还有,漩涡水户是第一任九尾人柱力。
“啊,因为木叶村的日益繁茂,奈良家的鹿也越长越壮了。”鹿丸懒洋洋的声音念着台词,果不其然又被话剧指导老师用卷起来的剧本打了一下头,千裕在一旁忍着笑意,都快憋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小腹肌肉都快抽筋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她急忙低下头,听到话剧老师大喊:“要有感情,要讲得情真意切,难道你家的鹿越来越壮你不开心吗?”
鹿丸吊儿郎当地应承着,“好好。”一边称老师去纠正下一个人的时候对一旁的千裕说,“可是我觉得按照老爸和我怕麻烦的性格,我家先祖前辈就是应该用这种语调说出来。”
千裕演了一个小龙套,他和佐助研究了一晚上选定的角色,只有一句台词,“是的,您说的真对。”但是上场的时机却是和他们的计划刚刚吻合,每次到她表演的时候,她和佐助相互对视,都会因为那个秘密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快乐。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鸣人和她一起“受辱”参演了这个角色,但是对于在佐助面前单膝着地恭顺的表情他总是演不好,挨的打不必鹿丸少。
这个时候听到井野说:“啊啊,小樱这次倒霉了,她的爸妈都不是忍者,她自然也没有可以演的角色。”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但是千裕听不出来,她以为只是一句纯粹的嘲讽,鹿丸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听她笑盈盈地对井野说:“唉?爸妈都不是忍者啊,那还总考第一,真厉害。”
有的时候,普通的背景,反而会变成一个人的闪光点。
千裕看了一眼原本经常被男生围在中央夸奖漂亮的小樱此时落寞地一个人抱膝坐在墙角,忽然非常地难过,并不是同情可怜小樱的遭遇,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外村人,从某种程度上和她处境相同。
井野气得说不出话来,鹿丸有些头疼地看着即将爆发战争的两个女生,无奈地问千裕:“所以呢?你又热血上头要去和小樱做朋友了?”
又?千裕看了一眼在一边不服气地和话剧老师争吵的鸣人,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我和她气场不和。”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情敌这种宿仇关系。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兔死狐悲。
经过一个月的排练,他们终于等到了正式演出的日子,每天练习无数遍相同的台词,大家的热情早就消磨殆尽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演出服,画夸张的舞台装,千裕这样的小龙套情况比较好,只是涂了个白脸,但是她在焦急地寻找佐助,因为她很崩溃,她扮演的侍卫穿了一条闪亮亮的裙子,一看就是给龙套随手准备的便宜货,可是问题在于,她和佐助的那个“秘密”表演,她要出演的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穿裙子,他老人家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她一个一个地问过去“有没有见到佐助”,所有人都给她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下一个人指向下一个方向。
她好不容易看到了火影的那身白袍,大叫了一声佐助的名字,对方却是背脊微微僵住,然后一溜烟地不见了。
鹿丸拍了拍千裕的肩,千裕气喘吁吁地转过来看他,睁大眼睛停滞了两秒,然后指着他一张鬼一样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鹿丸有些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她说:“佐助脸上的妆比这个还夸张,他为了躲开你已经顶着这张脸被好多人笑过了,所以你别再追他了。”
千裕愣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别人能看我不能看?”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
鹿丸无语地看着她。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时候就是个笨蛋。
“因为被所有人笑,也好过被你笑话啊。”
千裕完全没能领会他话里的含义,气得张牙舞爪地大叫:“我哪有那么凶!”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千裕。”
千裕回过头,人来人往的走道里,鼬站在那里,笑容和煦。
他冲她摆了摆手:“你过来一下。”
千裕有些下意识地想逃,但是她还没有迈开步子,鼬已经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千裕,你不能参加演出了。”
“为什么?”千裕眉眼间全是惊慌,不行,她还要和佐助配合,她还要演宇智波斑。
“因为你是外村人。”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鼬的身后,转寝小春缓缓地踱步而出,“所以你不能参加木叶的祭典。”
鼬转过头去,似乎有些责怪对方的直白,他将千裕抱了起来,温柔地对她说:“没关系,我带你去座位上看话剧好不好?那里视野很好。”
千裕慌张地抱着鼬的脖颈,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佐助。
她当时心里满满牵挂着佐助和她的“秘密”,却忽视了,转寝小春的那句“外村人”,成了此后她最最无可奈何却又难以辩驳的理由。